走到河的最深处，她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然后闭气潜到水里，她让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水里。

  她可以三分钟不出水面，等撑不住缺氧的时候她再浮上水面呼吸几口氧气，然后再沉入水里，反反复复多次，她吸新吐浊气，把自己淤积几个月的浊气都吐在了河里，她舒服多了，然后才开始着手清理自己。

  就这个头发就是难点。

  揉不开，理不顺，洗了一遍又一遍，这带来的皂角都快用光了她才住手，看来唯有在自己的头上动上两剪子了。

  她在这里舒舒服服地洗着澡，家里发生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石老太把石老头扔在了家里，她跑去了石玖礼的家。

  她把石玖礼家的大门拍的啪啪作响，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外面这些人都看着她，不知道这人有什么急事至于这样拍门板。

  “石玖礼，开门。”

  “石玖礼，开门。”

  一声接一声地喊着，屋子里面的石玖礼无心分神，他在专注地写诉状呢。

  石宝梁劝说石老太：“大娘，家里若是无人，敲也无用。”

  石老太说：“他没在家吗？”

  石宝梁说：“没见他出来，也没见他进去。”石宝梁继续干自己手里的活。

  石老太一听石宝梁的话，这人不就是在家吗？

  她再次地疯狂地敲门，大门震颤接近于散架子，她翘着脚伸着脖子朝着院子里面一声接着一声的喊。

  “石玖礼，你给我出来。”

  石宝全闻声从远处跑来，“你怎么又跑来闹呀。”

  石老太说：“我闹什么事了，是谢谷兰回来了，谢谷兰回来了。”

  “什么，谢谷兰回来了？”石宝全发出了一声尖叫。

  大门突然被拉开，石玖礼站在门口说：“你说谁回来了？”

  “谢谷兰，谢谷兰呀。”石老太提起谢谷兰就直跺脚，气的不行。

  石玖礼两步跨出大门，他四处张望：“人呢？”

  石老太说：“在我家呢。”

  石宝全说：“我的天呀，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刚刚，就在刚刚闯入的我家。”

  石宝梁说：“是不是刚才那个看不出样子的那个人呀？”

  “是，就是她。”

  石玖礼不等听她把话说完就朝着北面走了。

  步子迈的是又大又急，石宝全也急匆匆地跟在他的身后，他还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不是真的呀？这人是怎么出来的呀？”

  石玖礼无心回答他的话，也回答不了，他在心里不停地默念，这是真的，真是真的。

  石老太一路小跑地在后面追，身边还跟着一些好信的村民。

  “是真的，她还把我的装老衣服给抢走了。”

  一个人说：“她抢你装老的衣服做什么呀。”

  “她说她要穿。”

  “疯了，疯了，这谢谷兰怎么什么都干呀。”

  走在最前面的石玖礼根本听不见后面的这些人在说什么，他因为紧张耳朵里面嗡嗡直响，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谢谷兰的人，他这心里一阵激荡。

  当他来到石有贵的家里时，只有石老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躺着，话也不能说，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

  石玖礼问石老太说：“人呢？”

  石老太说：“她抢了我的衣服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石玖礼说：“我去找。”

  石老太抓着石玖礼的胳膊死活不让人走：“你别走，她一会肯定还得回来，她回来你就把人给我领走，千万别让她在我眼皮子底下晃。”

  石玖礼和一群人站在门前的大道上等，这一等就是一个钟头，在此期间石玖礼都怀疑这个石老太是骗他的，他想了很多，越想越焦躁不安，谢谷兰不回家来这这里做什么？谢谷兰回来为什么不先去见他？

  就在他理不出一个头绪的时候谢谷兰回来了，谢谷兰穿着一身很不合身的衣服回来了。

  裤子短，衣服还算够长，黑色的衣服还是长袖的，衣服的布料上面印的都是“寿”字，她想不明白，这个岁数的人难道都喜欢这种衣服，裤子也是黑的，头顶着这么热的太阳，穿黑色的衣裤特别吸热，这还没到家她就热出汗了。

  石老太说：“你们看，那个就是谢谷兰。”

  石玖礼已经看见了，眼见为实，看来这人是真的出来了。

  石宝全说：“是吗？不太像呀。”

  石老太拍着自己的大腿说：“就是他，她身上穿的那身衣服就是我的装老衣服。”

  “啥玩意？”石宝全眼睛都睁圆，但是人越走越近，还没来得及思考呢，这人到眼前了。

  石玖礼脸色煞白，唤了一声：“谷兰。”

  谢谷兰的脸也白，比过去白，在监狱里面三个月没见到阳光，想不白都难，但是她一如往常，见到眼前的人先是笑了笑，然后开口说：“小叔，宝全，你们怎么来了？”

  石宝全说：“真的是你呀？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谢谷兰说：“今天，你们要进屋坐坐吗？”

  石老太说：“谢谷兰，你赶快跟石玖礼回去，我这不留你。”

  谢谷兰说：“我一个寡妇，我要守住我的妇道，我要对得起你得儿子。”

  说着谢谷兰就挤过人群去开大门，石老太一把抓住了谢谷兰的手臂，这老太太下手挺狠的，手指甲都要克到谢谷兰的肉里了。

  谢谷兰瞟了一眼石老太的手腕说：“镯子不错，看来某些人比我这个做儿媳妇的还懂得孝顺您。”

  石老太滋溜一下把手收了回去，藏到了身后。

  “我不认你这个儿媳妇，你还是跟着石玖礼走吧？”

  谢谷兰说：“我为什么要跟石玖礼走，我和他既不是夫妻，也不是表兄妹，我住在她家做什么？”

  石玖礼听了谢谷兰的话，一张脸是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心想，这谢谷兰是在怨他。

  这时潘思秋从人群里面露了头。

  她听说谢谷兰回来的消息就从大嫂子家里跑来了，“谢谷兰，这才三个月，你怎么就出来了。”

  谢谷兰看到潘思秋露出轻蔑嘲讽的一笑，“我进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我出来了你是不是很着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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