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乔可弱弱地叫了一声，显然被吓的不轻。

乔知行安抚她说：“可儿不怕，没事了，有爹在。”

乔可抽泣了起来说：“可儿不是故意要去荷花池里，是小红把我的小马给丢了下去，我去拿我的小马，那小马是爹爹送可儿的，可儿没有不乖……”

乔知行的心都快拧巴在一起了，强忍着泪说：“爹知道，爹会惩罚小红。”

乔可小心点头。

翠娘让小厮长路去去乔知行的衣服，让他在朝霞苑里把衣服给换了。

小厮去取衣服，严氏才知道乔知行落水的事。

乔老太太气的狠狠地捣着拐棍怒道：“我就说那个小蹄子是个祸害，专门克亲的，这会儿克到了大郎的头上。”“娘，别气着了，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来到了朝霞苑，进门的时候乔老太太觉得晦气，感觉好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一样。

她心里想着回头得去北山寺去拜一拜。

进到正厅，丫鬟小红正跪在地上，泪眼摩挲地说：“老爷，不是奴婢，不是奴婢。

是小姐自己调皮非要上去滑冰才落了水。”

“还敢狡辩？拖下去打板子，什么时候招了什么时候放开她。”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长路已经让人过来拖小红下去了。

“大郎，你这是在干什么？”乔老太太见小红要挨板子，唯恐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立刻上前制止。

“娘，这狗奴才竟然敢谋害主子，必须严惩。”乔知行气的厉害。

小红这个时候也突然朝乔老太太求救，不住地磕头说：“老夫人，老夫人，救救我，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大人要屈打成招，求求老夫人救救奴婢。”

乔知行额头青筋突突乱跳，怒道：“还不快点拉下去。”

“老夫人，老夫人……”丫鬟还不住地给乔老太太磕头。

乔老太太说：“处置丫鬟是内宅的事，你一个男人管好外头的事就好。

把她交给娘，娘来帮你审问，你去喝些驱寒汤，莫要染了风寒。”

“这件事儿子必须亲自审理，还不拖下去。”

“老夫人救命，老夫人救命。”小红不住地求饶。

“堵住她的嘴。”乔老太太连忙说道。

乔知行不可置信地看向乔老太太，袖子下的手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小厮长路顿时愣住了，本来打板子让她招供，把人家的嘴给堵上了，她就是想招供也没有机会了。

老夫人这分明就是要把人给往死里打，这不是杀人灭口是什么？

一个大胆的想法立刻就在长路的心里出现了，他根本不敢相信，老夫人竟然会是这件事情的主谋。

这怎么可能呢？

老太太为什么要去害她的亲孙女呢？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大秘密，会不会同样被杀人灭口？

长随都能想得通的事，乔知行没有理由想不明白。

他双手不住地颤抖就是因为知道这事跟他母亲有关。

他从前害怕的事，到底还是发生在他的后院里。

他的母亲竟然要对他的女儿下手，就是因为那个克亲的说法。

一种巨大的痛苦将他团团包围住，让他呼吸急促，头晕目眩，几乎坐不住。

一个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亲生女儿，生下来就被丢在农庄里的女儿。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竟然让他面对这样的修罗场，他恨不得原地去世。

他的母亲对他自然无话可说，一个人辛辛苦苦将他拉扯到大，他应该好好孝顺她的。

可孝顺母亲就非要牺牲自己的女儿吗？

乔知行心里思绪翻涌的时候，小红被堵住了嘴，拖了下去。

啪啪的打板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红一开始呜呜咽咽的，打着打着声音就弱了下去。

眼看就要出人命，乔知行终于醒过神来了，立刻吩咐让人放开了她。

“大郎。”乔老太太不解地看着他。

乔知行说：“母亲先回去歇息，这里有儿子处理。”

他说完之后，立刻让人把小红给看管起来，让梁大夫去给她看伤，莫让她丢了性命。

他准备等小红伤势好一些之后，再去私下亲自问一问，万万没想到小红当天晚上却绝了气。

她死的时候瞪着眼睛，嘴唇青紫，双手掐着脖子，很明显就是中毒身亡。

乔知行眼前一黑朝前栽了去，梁大夫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确定是中毒？”

“是，大人可以找仵作过来验尸，但是没有这个必要，小红是卖身进府的，若是这样的丑事传出去，与大人的名声有碍。”梁大夫说道。

与他的名声有碍实际上就是对他的官途有碍，朝廷不会任用一个名声有碍的人。

况且，乔知行若是审问出来，杀人的是他的母亲，他到底处置还是不处置？

他的母亲可是皇上刚刚策封的七等宜人，转头就闹出宜人打杀了下人，这不是明晃晃地在打皇上的脸吗？

再大的功劳也不能让皇上容忍下去。

梁大夫的话带着点拨的意味，乔知行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陷入了艰难中。

“依你看，当如何是好？”

“这件事到此为止。”

“若是再有下次？”乔知行当然知道到此为止，不继续追查下去最好，可若是再有下次呢？

下次他的女儿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能逢凶化吉吗？

梁大夫想了一会儿说：“若是这样便将小姐再送走吧。”

乔知行窒息了一瞬，喘不过来气了。

最后他摆了摆手，让梁大夫先下去，他要好好想想。

小红是卖身给他们家的下人，生死自然由主家来决定，因此处理起来并不麻烦，买个棺材让她下葬入土为安便成了。

麻烦的是处理母亲。

当天晚上，他少少地喝了一杯酒，来到了乔老太太的房内。

乔老太太正在房内跪在蒲团上诵经，这让乔知行觉得非常讽刺。

他母亲常年礼佛，身上带着香火的气息，可是做起事来反差竟然一点慈悲心肠都没有。

他竟然有些不认识自己的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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