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商店在百货大楼，不但有进口商品，还卖些国产的精品，比如茅台酒大参烟这里就卖，不过得凭票。

徐帆直接领着刘杰挤到了化妆品柜台，果然看见有卖进口香皂的，但价格却吓了刘杰1跳，1块香皂都能买十块上海药皂了。

徐帆让服务员拿出几种香皂闻了闻，最终选好1块递给了刘杰，刘杰1闻果然是白兰花的香味。

刘杰琢磨了半天还是没舍得买，而是下楼买了两个蛤喇油。

徐帆1脸鄙夷。

“你也太抠了吧？不就十来块钱吗？你又不是买不起？不行我给孙静买。”

刘杰尴尬地笑了笑：“不是我抠，你说我买家去小静能用着吗？我丈母娘和大姨子不得抢着用？我又不敢说这东西贵，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买1块吧。”

徐帆连忙摆手：“那不用，我现在比你赚钱多，要买我自己买。”

徐帆本来要给刘杰买衣裳，可被刘杰拒绝了，原因很简单，买了也不敢穿。

他那套差点被刘婷扔了的军装，他已经装回了旅行袋，准备到公社的时候再换上。

徐帆看着谨小慎微的刘杰直摇头：“你活得不累啊？明明你妈给你新作的中山装你不穿，坐车前还得换回这身洗掉色的绿皮？”

刘杰无奈地叹了口气：“穿啥无都所谓，起码别给自己找麻烦，我可不愿意让小静为难。”

徐帆都服了，最后拉着刘杰去了东市场的永盛居，俩人要了份羊汤两屉烧麦，吃饭还是徐帆请的客。

俩人骑车往西河沿儿走，大周日松江路上车没几辆，偶尔还是能看见掏大粪的手推车。

刘杰1脸感慨：“徐帆，我感觉吉春跟咱走的时候比没啥大变化？我昨晚看电视，北京可跟咱们串联时候不1样，变化太大了。”

徐帆哼了1声：“那能比么？北京可是首都，再说啥政策落实到吉春都得等1等，咱们知青能按政策返城就烧高香了。

你不知道吧，咱集体户返城的知青，安排上工作的连1半都没有，刘欣现在还待业呢。

原来在集体户起码不用家里养活，现在可倒好，满大街穿1军装黄胶鞋的，都是些待业知青，天天悠悠逛逛几句话不对付就干起来了，返城知青又快成城市公害了。”

刘杰1愣：“我昨天看电视上说，国家对返程知青就业很重视啊？咋会这样？”

徐帆摇摇头：“市里哪有那么多工作岗位？知青下乡时都十几岁，这些年就学种地了啥技术也没有。

市里区里给安排的工作，不是支都开不出来的大集体，就是郊区甚至外县的单位，你觉得知青会去吗？刚从农村回来又给分回去了。

要我说你就是不知足，你妈给你安排到科研所得找多少人啊？你可倒好，就为了孙静不回来，你妈知道真相都能被气死。”

1直把徐帆送到家门口，徐帆还看着刘杰磨叨呢。

“你走的时候告诉我1声，这1回去又不知道啥时候能看见你了，另外我跟你说的事儿你心里有点数，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刘杰看着徐帆进了院才推车往回走，边走边琢磨戴燕铃跟孔有德的事儿，能像徐帆说的那样，戴燕铃在设计孔有德？

路过1个小卖部，刘杰停下车给中心校打了个电话。

孔有德1听是刘杰连忙说道：“刘杰啊，要是家里没事儿就赶紧回来吧，公社说你的公开课得了全县第1名，公社要给你开表彰会呢。”

刘杰1听忙说明天就回去，到家1看，母亲已经提前下班，正在收拾鱼，1见刘杰进来指了指沙发上的东西。

“妈给你买了件棉袄还有棉鞋，你看试试咋样，不行的话妈好拿回去换。”

咖色的条绒大衣，穿身上暖和还轻便，黑色的棉皮鞋，里面是雪白的羊羔皮。

刘杰试了试都挺合适，可1看价格直咧嘴。

棉袄3十多，棉皮鞋比棉袄还贵。

“妈你花这钱干啥啊？我是在农村，穿这么好的衣裳不白瞎了。”

潘洋哼了1声：“眼瞅就入冬了，你当乡村教师赚那俩钱儿买件棉袄都不够，冻坏了妈不心疼啊？你听妈话早点回来比啥都强。”

刘杰嘿嘿笑了两声，坐地上帮刘婷摘菜了，可心里却嘀嘀咕咕的。

这又是中山装又是棉衣棉鞋的，自己回家可咋编啊？上次给孙静买块的确良，王秀芬都1个劲儿问钱哪来的，这回这么多东西自己得咋编？

见刘杰1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刘源问了句。

“儿子你这脸色看着不对啊？出啥事儿了吗？”

刘杰赶紧解释：“没事儿爸，刚才我往学校打了个电话，校长说我上次的公开课评了县1等奖，这两天公社要开表彰大会，让我明天就回去呢，我这刚回来1天就走，有点舍不得你跟我妈。”

潘洋正打扫鱼呢，1听刘杰要回去立刻就站了起来，皱着眉就要发飙。

刘源忙摆摆手：“儿子有工作，有时间再回来呗，何况还能经常通电话，儿子得了县1等奖是好事儿，回去开表彰会你还急眼？”

潘洋眼圈1红：“都5年多没见了，回来两天就走，我能不急眼吗？谁像你这当爹的心那么粗啊？”

说着话潘洋洗洗手，进了卧室，不1会儿拎出了1个网兜。

“这有两罐麦乳精，还有几盒罐头你拿着，农村条件不好，得注意营养。

妈再给你拿2百块钱留着花，你那点儿工资哪够啊？”

刘杰赶紧往回推：“妈我钱够花了，昨天我爸还给1百块钱呢，这麦乳精和罐头我也不带了，农村现在条件好多了，细粮鸡蛋啥的也不像市里还得凭票，赶集花钱就能买。”

潘洋叹了口气没搭理刘杰，把衣服鞋和麦乳精都装进了旅行袋。

“钱我藏鞋里了，你这大咧咧的揣兜里再让人掏了去。”

说完潘洋抹了把眼泪，又去收拾鱼了。

刘杰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整整5年没见父母和小妹，回来甚至都没时间跟母亲多聊聊天，也难怪母亲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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