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子也发现了个中端倪，冷声道：“投机取巧罢了。”

  而后星光之刃接连不断的斩下。

  浩然金光与莹白星光碰撞，“火星”四溅。

  好似流星雨划过天空。

  山下，众人也瞧出了苗头。

  “这样被动挨打不行啊，两剑峰的女帝意志总有消耗完的时候。”

  “是啊，青阳子是道体，他的消耗虽然大，但恢复速度要比陆先生快，况且陆先生现在还受了伤。”

  “哎，就看陆文渊还有没有别的手段了，虽然几率很渺茫。”

  “难道我大周青年一辈都要在那狂妄之人的身下吗？！”

  “何其悲也~”

  ......

  墨文焦急道：“叶姑娘，还有什么办法吗？”

  叶云书眉头微皱，宽慰道：“放心，陆兄不会有事的。”

  墨文：“怎么不会有事！你难道看不出现在的情形吗？那青阳子出手无情，就是要我家公子的性命！”

  叶云书慎重道：“放心，你我都不希望他有事，有人更不希望。”

  墨文一愣：“有人？”

  叶云书没有回答，喃喃道：“实在不行，只有请外援了。”

  此刻，已无人相信陆文渊能胜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两说。

  两剑峰周围弥漫着一股悲凉之气。

  陆文渊心中默念着女帝剑文，维持着女帝意志。

  危机当前，他的心绪反而平静下来。

  陆文渊目光淡然的看向青阳子，淡淡道：“青阳道长还是不肯告诉在下背后出价之人吗？”

  星光之刃微顿，青阳子脸露诧异，冷笑道：“有意思。”

  “如今这般境地了，还有心思问问题，当真是不怕死。”

  星光之刃再起，越发凶猛了。

  陆文渊接着道：“青阳道长既不愿说，那在下就来猜猜吧。”

  剑锋争鸣声不断，但也没掩盖他的声音。

  陆文渊沉思道：“青阳道长乃是玉屏山道子，出身高贵，身份非同寻常。”

  “能请动你的，估计不是一般人，至少身份上是对等的。”

  “虽然是何代价我不清楚，但想来也不是普通的东西。”

  陆文渊试探问道：“难道是人情？”

  星光之刃微顿，而后继续斩下。

  陆文渊摇摇头，自顾自的说道：“不对不对。”

  “青阳道长身为道子，怎么会轻易欠他人人情？”

  “别人不欠你的就不错了，就算有，也有玉屏山的前辈高人解决了。”

  “这么看来的话，对方是真的出了什么宝物，青阳道长所言不假。”

  青阳子沉默不语，浩然剑上的金光正在衰减。

  而陆文渊好似一点都不急，沉吟道：“嗯...让我想想。”

  “玉屏山作为道门祖庭，什么珍稀宝物没有？”

  “这宝物应当是青阳道长必得之物，若是小门小派拥有此物，青阳道长也不必大费周章下山一趟，玉屏山就能替你解决。”

  “能让玉屏山所有顾忌的，整个天下除了另外‘两山’，也就只有神京了。”

  “那‘两山’之人在下并无仇怨。”

  “目前唯一明确的，就是掳走我妹妹的明侯世子，夏诏。”

  青阳子置若罔闻，一戟又一戟的挥刃。

  陆文渊又摇头道：“不对。”

  “夏诏的身份还不够。”

  “是明侯？”

  陆文渊看着他的神色，缓缓说出最后一句：“还是...”

  “兵部？”

  青阳子握银尖戟的手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神光。

  陆文渊笑了笑：“看来我说对了。”

  “这就对上号了。”

  “只有大周神朝才会让玉屏山忌惮，也只有大周才有令青阳道长心动的东西。”

  青阳子一声冷哼：“死到临头还在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陆文渊笑道：“真的是胡言乱语吗？”

  “咔嚓。”

  忽而，一声脆响响起。

  只见那浩然剑光出现了一道裂痕，而陆文渊头顶的女帝身影也若隐若现，即将消散。

  “哈哈哈...就算你猜对了又如何？说的再多，到头来也只是一杯黄土罢了。”

  青阳子奋力挥戟，浩然剑光上的裂缝迅速蔓延，金光越来越弱。

  陆文渊微微摇头：“陆某与道长说这些，自然有陆某的用意。”

  “方才女帝意志出现之时，陆某心中有感，悟出了一剑。”

  “这一剑，汇聚了陆某毕生所学。”

  “陆某与道长做个交易，若是道长告诉陆某背后之人，陆某行礼拜谢，欠道长个人情。”

  “如若不然...这一剑出，陆某也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青阳子一愣，随后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大笑道：“陆文渊啊陆文渊，原本本道子还当你是个人物。”

  “没成想，都到这般田地了，你还能大放厥词？”

  “你这一剑，可是叫虚张声势？”

  青阳子双手握住银尖戟，而后奋力一砸。

  星光迸发，浩然剑光顿时分崩离析，女帝虚影消失。

  陆文渊恍若未觉，正襟而坐，青梅剑放置于双腿之上，右手轻抚着剑身。

  一股奇异的剑意扩散。

  青阳子神色微惊，这气息...而后一戟斩下。

  “死！”

  山脚下，墨文手中的万民旗似有所感，脱手飞入，没入剑峰之中。

  叶云书脸色一变：“他真用了？不怕因果反噬？”

  ......

  陆文渊体内文心颤动，身下大量的人道气运入体，功德点疯狂消耗，文心边缘最后一点文光被金光淹没！

  文心变化，化作一个金色的心脏，怦然有力的跳动着，一股股新生的浩然金光涌向四肢百骸。

  在女帝意志和神灵之影对峙的那一刻，陆文渊突然明白了，文心最后一点为何总是没有圆满。

  儒道出自人道，浩然之心自然也是人道演化而出，而人道气运，则是其中的关键。

  叶云书说因果反噬，可作为儒者，若不为人道出力，不担人道因果，永远也不会成就“浩然之心”。

  浩然之心是特殊的，他的更是特殊，由文珠指导演化，因果？对他而言不算什么难事，可用人道功德抵还，其他人哪里知道这点。

  星光之刃落下，停在陆文渊头顶一米处，再不得寸进。

  一道纯粹的浩然正气将他笼罩。

  青阳子脸色一变：“你突破到了大儒境？”

  突破大儒境？自是没有，只是文心圆满了，只差最后证道了。

  救出陆清芷，遵守当初的“诺言”，这三不朽之“立言”也算是踏入了。

  陆文渊没有理会他，看着手中青梅枝，目光中流露出回忆，缓缓道：“吾八岁治学，山川地理，奇淫技巧，先贤经义，百家之道...具都涉猎。”

  “后跟人学剑，入得剑道之门，跟纪先生耳濡目染，学琴棋书画，得悟浩然之意。”

  “再品女帝前辈剑文，悟得浩然剑，见浩然长河。”

  “读书十五载，只有院中青梅从始至终的陪伴，见证。”

  在遥远的明州，青梅小筑，院中青梅树齐齐晃动着枝丫，文光闪耀，没入虚空之中。

  陆文渊周身气机再变，青阳子提气再次一斩，天空皆被星光淹没，整片“天空”垂落，将南剑峰覆盖。

  瞬息之后。

  只见一道青色光芒缓缓上升，破开了星光！

  青阳子瞳孔微缩，那是...一棵树！

  陆文渊手中青梅枝上长出一道枝丫落地，几息的功夫，便长成参天大树，将山巅覆盖。

  青光垂落，所有星光都被驱赶。

  陆文渊身上的伤势迅速好转，接着道：“从出姻缘镇，战至今日，皆靠女帝前辈的浩然剑之功。”

  “直至此时，吾才幡然醒悟。”

  “吾不是女帝前辈，这也不是吾的浩然剑。”

  青梅树结果落地，化作一个个小娃娃，手牵手，围绕着陆文渊转圈圈，似在打招呼，又在做游戏，嘴里念诵着文章经义，响彻云霄。

  陆文渊对他们笑了笑，看向青阳子，缓缓道：“是时候让这天下见见你们了。”

  他缓缓站起身，青梅剑上青光流转不休。

  “此乃吾之浩然。”

  “这一剑，名曰...”

  “青梅。”

  陆文渊简简单单的一招直刺，陡然间，青色剑光盖过天地万物。

  不好！

  青阳子浑身一颤，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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