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上前，轻声关心的问道：“娘亲，你跟爹爹吵架了？你脸色看着很不好。”

  李沅为了不让儿子担心，随即说道：“没有，你别担心。”

  “娘，你遇到事情可以跟我说，我会保护娘亲的。”

  本来心情不好的李沅，在听到儿子的话后，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真是为娘的好儿子，娘最幸运的就是有了你和你妹妹。”

  陈阳本是在前院吃过早饭了，在瞧着母亲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坐下陪着母亲吃了一些，又吃了一碗粥，两个素包子。

  瞧着母亲心情好了些，陈阳才带了书童离开前去学院。

  还没走出侯府大门，陈阳就难受的不行，抱着一旁的树，吐了起来。

  朝朝和暮暮瞧见了后，立刻上前询问。

  陈阳没说话，那小书童便先说了出来。

  听得这话后，朝朝和暮暮两个做哥哥的，自然是很心疼，便是说了陈阳一通。

  “吃不下去就没必要再继续吃了。”

  “被伯娘知道你为了陪她吃饭而撑到吐的话，她肯定会更伤心。”

  两个哥哥轮番说了他，话语之间更多的是心疼。

  陈阳是伯娘家的孩子，可从小跟他们一起在前院长大，在朝朝和暮暮眼里，他已经是亲兄弟了，也不分伯娘和自家的了。

  陈阳难受的不行，喝了口水，漱漱口。

  “我娘心情不好，她让我吃，我就吃了点。”

  瞧，多实诚的好孩子啊。

  ***

  李沅知晓陈阳吃撑吐这件事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还是孩子们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无意间说漏嘴她才知道的。

  知道后，自然是惹的李沅哭了许久。

  说孩子太懂事体贴了。

  她宁愿孩子不要那么懂事，肯定是因为她和顾衡两个人闹别扭，孩子看出来了什么。

  这才想宽慰她而吃了那些东西，导致自己呕吐。

  李沅听着儿子给她解释的话，她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心也跟着硬了起来，可瞧见儿子，就是忍不住想要落泪。

  “娘，你别担心，我没事儿了，只是多吃了一碗粥而已。”

  “陈阳，你孝顺，娘知道，但你不能为了孝顺，而弄坏了自己的身体。娘不求你能成才，但求你健康平安。”

  陈阳很聪明，可与朝朝暮暮相比，还是差了些，甚至可以说平庸，但这些李沅都不在乎。

  她没有与别人攀比的心。

  反而是顾衡，一直都是很严厉的样子，说朝朝和暮暮那么聪明，学的东西那么快，陈阳是愚笨了些，学的慢，但可以多花一些时间去学。

  因此陈阳每次见到父亲就是被说教的时候，他现在也挺怕父亲的。

  对于母亲，陈阳是很喜欢，也很愿意孝顺母亲。

  “娘，你放心，儿子虽说比不上两个哥哥，但学习在学堂里还算是靠前的，先生也说了，只要好好学，将来科举还是没问题的。”

  陈阳第一次在母亲跟前自夸，就是想让母亲开心高兴一些。

  李沅开心的说道：“娘听到你这话，更高兴了。”

  正说着，瞧见顾衡来了。

  顾衡在看到李沅身边的奶娘抱着的女儿，随即脸上带了浅笑。

  “将柒柒抱来，我瞧瞧。”

  “瞧什么，孩子刚睡醒，这会子闹困呢。”

  两岁多的柒柒已经很会玩了，这会子是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有点闹人，让奶娘抱着哄呢。

  顾衡说道：“小姑娘闹一些怎么了？”

  “柒柒，爹爹回来，到爹爹这里来了，你看爹爹给你带了什么。最近徐福记出了些小动物图案的糕点，爹爹这里有小猫猫，小狗狗……。”

  李沅嘴角抽了抽，她根本无法想象，顾衡舔着脸哄女儿的样子。

  看来，他被外面的女人给调教的很好。

  哼，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男人的劣根。

  听到爹爹哄人的话，柒柒才伸手朝着顾衡怀里去，软软糯糯的喊了一声爹爹。

  搞的顾衡这老父亲的心都融化了，喜的合不拢嘴。

  顾衡抱了柒柒坐在椅子上，一边和颜悦色的逗着女儿，一边看着面前站着的陈阳。

  语气自然是凶的。

  “你虽比不得你上面两个哥哥聪明，但也不至于那么蠢笨，明知道自己吃饱了，还要去强撑着吃？你这不是蠢笨是什么？”

  陈阳被父亲说着，心头很是委屈。

  他也不敢反驳。

  他若是反驳了，想来父亲还有更多的话在等着他。

  李沅看不下去了。

  “二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儿子护着我也是错吗？陈阳是心疼我，他只是心疼我而已，你何必这般说他，你还骂他蠢笨，难道二爷就很聪明了？照我说，这就是根儿上不对……。”

  “你说什么？”

  顾衡忽然也来了怒气。

  李沅知道，她提了不该提的话。

  顾衡最是不喜被人说祖上的问题，他自己祖辈上的问题，他作为顾家的子孙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猛地听到顾衡这样呵斥的话，李沅当下愣住了。

  “我说的不对吗？”

  要不是担心两个孩子会被吓着，李沅还真的想跟顾衡吵上几句。

  她为了孩子妥协了。

  她说的话声音放低了不少，然后让奶娘去抱走了顾衡怀里的柒柒，小家伙瞪着大眼睛看着她那暴怒的爹爹，还不知道爹爹是在跟娘亲吵架。

  “陈阳你跟妹妹先去玩。”

  陈阳却不动，就站在原地。

  李沅以为是儿子不听话，随即说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陈阳这才说道：“我担心娘亲。”

  这傻儿子，一句话搞的李沅眼睛都红了起来。

  “不用担心，娘亲会没事儿的。你带着妹妹去前院找你两个哥哥玩。”

  李沅与儿子说着话的时候，顾衡转身离开了。

  李沅还想着跟顾衡说开了话，瞧他又离开了，李沅只好带着儿子女儿在屋内。

  女人就是这样，与丈夫争吵之后，心里担心的是孩子们。

  而男人在与妻子争吵之后，可以甩袖转身离开。

  李沅强撑着情绪，哄好了陈阳，这才让陈阳带了妹妹去前院找哥哥们玩。

  她的情绪终于绷不住，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外面的丫鬟被勒令不能进入，只有李沅自己趴在床上哭的不能自已。

  她也不知道这今后的路该如何走。

  或许是因为心里还爱着顾衡，毕竟当初可是她自己主动要嫁给顾衡的，她想，终究是自己放不下去顾衡，而顾衡未必就是放不下她的。

  门外的丫鬟不敢多说。

  可陈阳去前院找哥哥们玩，脸色不是很好，朝朝和暮暮一眼就看了出来，而陈阳又很听哥哥们的话。

  便是将娘亲和爹爹吵架的事情跟两个哥哥说了。

  朝朝和暮暮是没跟自己母亲说，但他们身边的丫鬟，却是去说了句。

  云荞正在看账本，听得丫鬟说的话，当下合上账本。

  “可是真实的？哪能会吵那么凶？”

  云荞知道李沅跟顾衡那边有点矛盾在，但没想到，今日会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吵了起来。

  丫鬟小声说道：“是听三公子跟大公子和二公子说的，奴婢听着，想着来传个话。”

  “你倒是有心了。”

  云荞随即放下账本，去了春晖园那边一遭。

  她去的时候，李沅情绪很不好，哭的眼睛红肿跟核桃似的。

  “荞娘，你怎么来了？”见云荞来，李沅赶紧拿着帕子擦了下眼睛。

  “跟顾衡吵架了？是因为什么？”云荞问，拉着李沅的手坐在软榻上，“与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直接说。”

  李沅这才轻声说道：“陈阳护着我，二爷又说教了几句，陈阳比不得朝朝和暮暮的聪慧，但也不是蠢笨之人，可二爷还语气不好的说，陈阳愚笨。”

  “我自然是护着我的儿子，我就说，陈阳愚笨，也是随了顾家的根儿。”

  “不知怎地，就惹怒了他。”

  李沅说着心里甚是委屈，拿着帕子擦着红肿的眼睛。

  云荞轻声说道：“这毕竟是你们这一房的事情，别说了，就是侯爷也不好出面去说。沅娘，你别管那么多了，你只要管好孩子，照顾好自己，其余的事情，别去想那么多。”

  李沅与她不同。

  李沅还是很喜欢顾衡的，她也是古代女子的心理，觉着嫁给了顾衡那就是顾衡的女人，顾衡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

  所以顾衡现在对她不耐烦的话，就会很容易伤害到李沅。

  而云荞在对陈敬琰的感情上，一直冷静，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许俩人在一起的时候有想过与他厮守终身，但分开的时候，她也能冷静的处理好一切。

  就现在来看，李沅现在是完全将自己的心思都放在了顾衡的身上。

  顾衡的举动和行为，左右了她的情绪。

  “荞娘，那你说，我该如何办？说实话，我心里是放不下去他的，可是，他在外面做的事情太过分了。”

  “他养了外室，还都生了两个孩子。”

  说起这个，李沅的手攥着帕子，捏的死死的。

  云荞皱眉，“你可是亲自去看了？你若是心里不爽快，就直接去找那个人问个清楚，或者跟顾衡直接挑明了，何必自己跟自己置气，因为他们的事情而惹的自己心情不好……。”

  李沅又不敢。

  瞧她就是哭，云荞只能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云荞说，晚上让陈阳和柒柒都在前院吃饭，她若是想去也可以过去。

  主要是怕李沅不想去，云荞也没勉强。

  或许是被云荞说了一次后，李沅下定了决心，她带了个丫鬟特意出了侯府一趟，想去看看那个女人。

  她正好去的时候，发现顾衡也在。

  李沅转身便离开了。

  上了马车之后，翠菊看向脸色很是不好的李沅，“娘子，您怎么不进去问问，问个清楚，您也不用一直难受了。”

  “问什么？什么算是清楚了？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二爷的心啊，在外人身上了。”

  “我们回去吧。”

  “娘子……。”墨菊担心的喊了一声，想说的话没说出来。

  回到家后，李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依旧没走出来，但她对顾衡却是不如从前那般了。

  他心情不好，或者在外应酬喝醉了，李沅不会像从前那样事无巨细的亲自照顾他，她现在就是安排丫鬟去管。

  早晚饭，他爱吃不吃，李沅也不过问了。

  顾衡的衣裳配饰，她也不操心去管。

  导致顾衡一件衣服穿了三天，还是被小厮提醒他才知道，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换衣裳了。

  这天晚上，李沅已经躺下了。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丫鬟提着灯笼出去，将门打开，这才发现是喝醉酒的二爷。

  这段时间二爷都在书房，他不来二夫人这屋内，底下的丫鬟也听了二夫人的话，没给他留门。

  “二爷来了，喝醉了，在外面呢。”

  若是之前，李沅心疼顾衡在外忙生意，肯定是快速起来，忙着去瞧瞧。

  但现在，她转个身，背身过去。

  “你们去伺候，给他灌点醒酒汤，直接送到厢房去。我明日还有事儿做，今晚上要睡的舒服些。”

  为了转移不好的情绪，云荞给李沅弄了个麻将房。

  这麻将是云荞特意找人定做出来的，她还做了一个麻将使用手册，教了不少的人，除了李沅，麦冬，高婉欣，以及京中的一些权贵娘子，前来玩的还真不少。

  这麻将房便是给了李沅来管的。

  李沅在管的时候，也会跟大家一起玩。

  不得不说，挺好玩的。

  麻将房虽说也是赌钱，但却跟那些赌坊不一样，这里只收女宾客，男人止步。

  大家玩的也不大，主要是图个乐呵。

  李沅还真是玩的上瘾，缓解了她对顾衡失望的难受。

  李沅刚转身去睡，忽然门被推开了，墨菊在外站着，床上的李沅被吵醒了。

  “二夫人，奴婢拦不住二爷，非是要来找您。”

  李沅这才慢慢的从床上起来，皱眉不悦，“二爷，您不睡觉，这是要闹什么？”

  “沅娘，你近期对我十分冷淡，到底是为什么？”

  顾衡皱着眉头走到李沅跟前。

  李沅嫌弃他一身酒味。

  “哪里有啊，我最近很忙，  要做的事情很多，顾不上二爷也是正常的。不过，我都安排了下人照顾您，怎么，您还不满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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