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再次沦为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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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沉默的人换做了谢文文。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的噗嗤笑出声,王令嗣才后知后觉原来他被谢文文耍了。
敢情他是装的。
他就说,还以为一场高热把人烧傻了呢,青天白日的就自以为身在阎罗殿的,虽然他此刻衣冠不整的可也不能说就是白无常了吧。
谢文文笑了阵就不得不停下来了,憋笑让他胸膛里发闷的疼,在水里淹了太久,总之是对身体不好的。
他原本以为自己就要死在姬陵江上了,成为王令嗣跟谢敬捷斗争间的牺牲品,可居然还有再次睁眼的时候。虽然不出意料的让他再见到的人是王令嗣,但,总有种失望在里头,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的牵扯还没有结束。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他累了,他如今只想躲的远远地,再也不要跟这些人有任何的牵扯。
他望着铺满了蛛丝网的屋顶,最左边的那根横梁被虫子蛀了,圆木中间空洞洞的。
蓦然,他问:
“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吗?”
他们能活着,不可能是他们命大。很显然的,从一开始就在王令嗣的计划里,或许说,从他被抓,从上了船,从被带着跳水,都在王令嗣的计划里。谢敬捷烧船,王令嗣弃船而逃,应该也是最初就打好的算盘,从谢敬捷的眼皮底下逃出来。
他不说王令嗣深谋远虑,他只笑。
“狡兔三窟。”
当时王令嗣一脸愤恨的朝着自己扑来,强硬的带着他跳水,那时,他当真是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要短暂的结束了。王令嗣宁死不屈,就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不要谢敬捷痛快。可笑那时,他想的太多。
王令嗣靠着桌脚坐着,听着谢文文嘴里的评语,忽然笑了。
说他狡兔三窟其实也不然,他只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他眼神中流露出落寞与不甘,一朝跌落泥潭,换做任何人都无法接受如常。
“谢敬捷逼得我走投无路,我要是不想彻底的毁在他手上,我总得为自己算计一番。”谢敬捷一开始打的什么主意他是没有料到,然而,他山人自有妙计,饶是在那种绝境中依旧能有绝处逢生的机会。
“只是可惜了,我再怎么算计也算计不过你那好大哥。”到头来,劫了船,被一网打尽,能逃出来的也不过就他罢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闻言,谢文文眸光微闪。
跟谢敬捷的斗争中,王令嗣这是落了下风。他早就料到的,到底来说,谢敬捷不是王令嗣的对手。
此时,门外被敲响,林安端着热乎的汤药,听到了里边的说话声才先敲了门提示。
王令嗣应了声,林安便得以进门,一壶热水,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摆上了桌。
谢文文是见过林安的,林安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与他对视了瞬间,笑了笑就又转身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喝药了。”王令嗣敲着碗沿提醒,又在谢文文没有任何质疑的前提下率先解释说:“就普通的伤寒药。”
谢文文兴致缺缺,他早就感受到了身体的倦怠,经过落水那么一折腾这样算是很好了,但对如今的他来说,伤寒药聊胜于无。
“但这也不对症。”
王令嗣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想起前几日他昏迷中时的危险,有很多次王令嗣都真的以为他不会醒过来了。他知晓中了蟾毒之人体质会逐渐变弱,也最是不能伤风受寒,可经历了落水一遭,能醒来已经是上天开眼。然而,对于一个身中剧毒之人来说,最难熬的便是这个冬天,依着如今谢文文的情况来说,如果再没有得到可用的治疗,那么,他很难活到明年开春。
不知怎地,王令嗣只觉得心脏被什么揪住了,他端着滚烫的药碗,也不觉得烫手,停滞了许久,才低声说:“公冶萍去找亓官云了,我让他去的,这世上唯一能对蟾毒有所深究的人或许唯有他一人了。”
谢文文有些意外的看着王令嗣。他没有听错的话,他是从王令嗣的话里听出了他要救自己的意思。
可,他们不是敌人么?
不说棋逢对手,他也不过是他手里对付谢敬捷的一个棋子罢了,他会为了自己而尽力吗?
似乎是猜出了谢文文此刻的想法,王令嗣揶揄道:“如今谢敬捷追着我不放,我总得在手里捏着一个能让他退避三舍的软肋,我如今就指望你了,可不能叫你死在我手里,不然,他怕是要对我五马分尸以泄愤了。”
话虽如此,可究竟是不是这个理儿或许只有王令嗣自己心里清楚了。
他们要去找谢文文的下落,谢敬捷是知道的也是默许了的,他这些日子自从王令嗣遁逃之后也在四处搜寻王令嗣等人的下落,白行云他们会去找也是情理之中。
但谢敬丰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他们要走的消息追着来。
谢敬丰是知晓了当日在码头上的事后对谢敬捷便有所抵触,少年的心事藏不住,谢文文的事情成为了他们兄弟之间的隔阂,或许是因为谢敬捷在不能确保谢文文安危的情形下依旧选择了射箭从而导致他们陷入了绝境,直至今日下落不明,谢敬丰无法像之前一般再对谢敬捷毫无保留的付出自己的憧憬与敬爱。
谢敬捷在谢敬丰的心中是一个不可亵渎的存在,但如今,宛如神祗的人在他心中逐渐不再那么神圣。
他分明知道长兄也是爱着次兄的,可当知道长兄罔顾了次兄的性命后他便再难相信手足情深这句话。
他想着,或许兄长有他的难言之隐,他能体谅但他不能代替次兄去原谅,他要去找次兄,找到他后,听听他是否会原谅。
他是背着谢敬捷跑出去的,他知道刘小天他们是准备去找谢文文去了,所以他死缠烂打的不肯顺从。
“你出来。”白行云拉着帘子盯着里边的人,脸色难看。
他们都准备出发了,结果上来却发现车里不知何时冒出来了一个人。
谢敬丰他是见过的,前些时候谢文文被人抓走就是因为他,自那之后他总是会出现。他跟谢敬捷完全是不同的兄弟俩,稚气未脱、意气用事、天真恣意。
在知晓了谢敬丰跟谢文文的关系后,他便会多次把目光落在他身上,试图从这少年郎身上找出跟谢文文有关联的地方来,除却面貌有几分肖似的模样,其实,他们之间毫无可似之处。
谢敬丰年少,时至今日他都还是被兄长护在羽翼下的孩子。
谢敬丰抠着窗沿,似乎是怕被人拖下去,纵然被外边一双双眼睛盯着也死活不肯动。
“不出。”他好不容易才偷摸上来的,才不会下去。他要去找谢文文,他要再次当面同他对峙,他要去亲眼确定他的安然无恙。他要是被赶走了他就见不到谢文文了。
这一次出事,他总有种心惊胆战的惴惴不安,他生怕这一次后,他的次兄又会一走了之,如果失去了再见的机会,他约莫又会错过好多年,再也见不到了。
少年固执已见,完全不顾虑他人的感受。
白行云他们并非是去游山玩水,话虽是说去找谢文文,可同时也是在与暗中躲藏的王令嗣交手,不然如何能从王令嗣的手里见到人。他们尚且不知此去如何,又如何能带上谢敬丰,再说,谢敬丰是什么身份,如何能跟着他们去,途中如果发生其他事该如何是好?要是被谢敬捷知道了,他们如何背这罪名?
总而言之、谢敬丰得从他们车上下去。
刘小天也无奈的在一边劝他:
“谢小公子,你可别耽误我们了,我们有事得走,你又不跟我们一伙的,这算什么事呢?你兄长要是知道了,还要怨怪我们说不得是我们诱拐你呢。”刘小天比之其他人与谢敬丰来说相对于熟稔些,毕竟他们的关系要从当初在城门口的那几枚铜板说起。
躲在车里的谢敬丰被说了个红脸。
“我才不是!”否认的是说他被他们诱拐这回事。
“我不会下去的!我要跟着你们去找谢文文!我知道你们要去找谢文文,我也要去!”
他如今很是担心谢文文,又因为他是因己出的事,他愧疚而不安,可惜没有人会答应他带他出去找谢文文,而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这群人了,刘小天跟谢文文是一伙的,跟着他们自己才能见到谢文文。
谢敬丰好不容易才避开侍卫出来,偷摸上了他们的车,才不要下去,更不会回去。
刘小天彼时还是不大信谢文文没死的消息,他之所以会跟着他们出发无非就是觉得他们该继续上路了,顺道让其余两人死心而已。
此刻车里多了个人,其他人也不知道该什么办了,也不知道谢敬丰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们是今时出发,居然还就被找上来了,如今谢敬丰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谁敢要。
白行云说去找谢敬捷来把人弄走,结果谢敬丰就坐在里面嚎,声势浩大还刺耳,但嚎到最后他的脸上干干净净的,一滴眼泪都没有沾到。
说白了,谢敬丰就是在耍无赖。
众人束手无策的盯着里边那不识好歹的臭小子,若非是顾及他年少不知事亦或者是顾及他那位眼里宠弟如宝的兄长,他们真有心思直接把人丢地上。
小茶对谢敬丰唯有的几分好感都被败光了。当年还在王府的时候,谢敬丰不过一个说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孩,如今却长了一身的反骨。
她嫌恶的站在车头,真心觉得谢氏这几兄弟都过分的讨人厌。
最后还是白行云败下阵来,容忍了谢敬丰的存在。
“罢了,反正我们也没几个人,带着吧。”其实白行云是存了私心的,因为他知道谢敬丰于谢文文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毕竟血浓于水。
而如今他们一行人不多,就是再带个谢敬丰也无可厚非。
是的,他们如今只有五个人了。他们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队伍。除却小茶,戒忘,白行云以及刘小天沈胥外,只是多了个谢敬丰罢了,而那几个姑娘家已经是时候告别了。
许曦灵本不应与他们一道来到宁州,不过是一时半会走不掉罢了,而如今到了宁州,也算是能安定下来,她到了安全的地,也不再担心会被人陷害,那她也该回家了。
好歹也是许家庄的千金,跟着他们一群江湖人四处游走算什么事,反倒累的她清誉不好听。是而她被托付给了百里长洲,算是借给了对方一个跟许家庄结交的机会,许家庄好歹也是江湖中排得上号的人物,让百里长洲去承许家的恩情不亏,算是百里长洲一开始对他们的襄助。
而小檗以及苏木两师姐妹暂时留在了宁州,她们自从离开婆娑门后也无处可去,所到之处都不过是暂定罢了。刘小天帮她们问过了白行云,也告知了她们俩人关于灵虚派的选择,若是还想继续入宗门历练可考虑灵虚派。他们这一时半会儿或许回不来,日后若是有了消息会联系她们,届时,她们是去是留全然看她们自己的意愿。
当然,刘小天一向做事面面俱到,也不会忘记被他留在客栈里的苏娴容,只是对于她的去处如今很难讲,苏家的态度太过强硬,势必不会让一个名节有损的女儿累及苏家的清誉,苏家的大门不会再为苏娴容敞开,她暂且只能接受他人的接济过活,日后怎么样,都是一个很缥缈的事情。
没了那几个姑娘,但却多了个谢敬丰,好在这一路谢敬丰也格外的安分守己,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折腾,不然,他们保不齐会耐不住性子把人丢在半路。
也是这一路,其余几人才知晓,原来谢文文身世不凡。
刘小天早就有所察觉,但从未去深思,如今听着谢敬丰叫谢文文次兄,刘小天心情十分复杂。
谢文文跟自己讲过的故事,眼底的黯然,生病时的孤独,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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