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阵营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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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有才还生怕自己理解错了,干巴巴地笑了笑,装着不懂讨问的样子:“七哥的意思是……让我把这次的事儿全赖给那个小张婶子?”
阮七很轻松地点了一下头:“高低她都是要被撵走的,不如,一人全担了!”
富有才紧着眉头静怔了须臾,几乎把这句话反反复复嚼烂了,确定再没有了第二种意思的可能,终于忍不住地讥嘲道:“果然啊,古今中外最不缺的就是背锅侠。”
阮七没听懂:“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意思!”富有才揉了揉鼻子,嘻嘻着笑问:“她犯了什么错,怎么就一定要被撵走啊?”
“你不知道吗?”
富有才还想再装模作样一下,阮七瞅了一眼司徒小仙:“司徒没跟你说?”
“呃……”富有才吧唧了一下嘴,装作忽然想起的样子:“哦哦,说了说了。好像是什么夜里值班的时候……脱岗了,是吧?”
阮七皱了下眉头,唇角一勾,“哼”地一笑:“她竟敢让大人在外头站了一宿!”
“一宿?不是说就一会儿吗?”
“一会儿也不行,一个片刻都不行!”
“行不行暂且不说,那你也不能直接胡扯呀,‘一会儿’跟‘一宿’的差别很大的。就好比有人栽水里去了,淹了一会儿,爬起来咳两嗓子,没事了;可要是一宿,再爬起来见着的就是阎罗了,这能一样吗?所以我觉得,秉承着严谨的态度,这个‘一会儿’,是不是也就不至于……恩断义绝呀。”
富有才虽然话里是辩驳,但口吻几乎是讨好的模式,这才让一向性急的阮七整个听完。
不过这丝毫不会改变阮七原本的想法,而且冷屁股被热脸这么一贴,他人还横了,嚷嚷着音调也高了:“尊卑之差,有如天壤之别,怎么不至于?既然是奴才的命,就要做好奴才的事儿。她既做不好,自是要撵走!有本事,到别家做主子去呗。”
富有才愣了愣,确切说是忍了又忍。此刻眼前的阮七,真是像极了舞台上的穆仁智。得亏富有才腰上没别着枪,不然真怕自己忍不住崩了他。
脏话,几乎已在富有才的嘴里嚼烂了,但终究,她还是咽了下去。
她知道古代是封建主义,有严重的阶级差异,甚至即便到了现代社会,身份地位上也会有明里暗里的上下之分。不过她跟霍启申还是学生,还没有走上社会,他们所拥护的依旧应该是课本上最光辉的天公地道和一视同仁。
“这些话是霍启申说的吗?”富有才需要认证这一点。
阮七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了:“什么?谁?霍什么申?”
“马冬梅!”
“啥?马什么梅?”
富有才仰天一叹,深吸了一口气,以此来消化掉不该有的急躁。
她重新揣上了格式化的笑容,和善、耐心、抑扬顿挫都是标准的:“霍无殃,霍无殃,就是你们家大人!我是想问,你刚才说的这些话,就是奴才啊,尊卑啊这些,都是霍无殃亲口说的吗?是他的原话吗?”
“原话?”
“对,就是霍无殃对小张婶子的处理方案,要一字不落的原话!”
阮七“哼”地笑出了声:“怎么可能啊大小姐,我又不是鹦鹉,反正大差不差就是那个意思呗!”
“不要你体会出来的意思,你可以尽量转述原话吗?”富有才又耐不住地要着急了,话虽还算和气,眼神已经开始咄咄逼人了。
阮七面有难色,不是他真不记得,是他觉得高高在上的富家小姐是在没事找事,是在难为他。
司徒小仙一直站后头看着、听着,感觉到两边应该是闹起了不愉快。她赶紧挪到了富有才的身边,打着笑脸对阮七说:“七哥,麻烦帮忙回忆一下吧,小姐她肯定有她的打算!”
阮七瞅了一眼司徒小仙,司徒小仙极力地向他微笑,甚至笑得有些谄媚。
阮七感觉心被拧了一下,挠挠鼻子挠挠脸:“大人就是跟我说,让我以后安排别人值夜!”
富有才还跟着附和着点点头,点完头,发现安静了,没下文了:“说完了?”
“完了。”
富有才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愣了愣,直到心中的期许开始往外冒了。她眼中闪光,嘴角咧笑:“霍无殃只说了这些?”
“对啊。”
期许的种子破土而出,在富有才的脸上彻底绽放成了欢快的花朵。
果然,她喜欢的少年一定不会恃强凌弱,一定是光辉和正义的化身。即便不是侠客,至少也是儒将。绝不会因为只是在门外多站了一会儿,就去砸别人的饭碗,这是他们学的思想品德不允许的。
富有才的笑脸逐渐转成了怒光,是眼前这个始作俑者害自己险些误会了“同僚”,她一定要替着出气:“喂,他根本就没有说要撵人,你为什么要随便发挥呢?为什么造谣!”
阮七被吼了个莫名其妙:“什么叫我发挥?什么叫造谣啊。很多话根本不需要说得太明白,我们作为底下的人要学会揣摩!”
“揣摩?你是和珅吗?”
“谁?和什么?这又是谁?”
“没什么谁!”
富有才越看阮七越来气,已经上升到了对方给霍无殃抹黑的程度:“我觉得你揣测的不对,虚张声势,为的就是狐假虎威,不惜胡说八道。”
“什么?我狐假虎威?我跟随大人十几年了,会比不上你一个才上船一日的生人了解他吗?”
“停!”富有才交臂打咩:“年纪不大,还学会倚老卖老了?有理说理,没理的人才会拿资历来压人呢!大坏蛋!”
换成个汉子,阮七真要扑上去打人了。
他本来就觉得富有才的出现让霍无殃偏了心,现在这位大姑娘竟还摆出了新人欺压老人的态势,明明白白欺负到了他的头上。恨啊,恨自己龇牙咧嘴,却咬不得对方一口血。
“诶诶诶,小姐,七哥,你们先不要吵,容我说一句可以吗?”
司徒小仙忙来劝阻,认真分析:“其实茶叶这种东西毕竟不是一整块,每次用多用少都难免有偏差。小姐这次虽然说抓的……多了些,但如果平均到每天,并没有多么明显!即便比正常喝完的要快一些,大人应该也察觉不到!所以咱们不如就索性先瞒着,好不好?”
“诶?好主意呀!司徒你竟然这么聪明!”
司徒小仙原以为先说出赞同的人会是富有才,却不想是阮七抢前夸出了口。她礼貌性地浅浅还了一笑,马上去等富有才的反应。
富有才沉默着没有说话,她在衡量是一蹴而就还是浅尝辄止。
阮七还乐呵呵地在延伸思想:“咱们先瞒着,万一将来瞒不住,再推给那个小张婶子也不迟。到时候反正人都不在了,算是死无对证!”
说完,他还很似求和一般地向富有才投去了眼神。
“我不同意!”富有才一口拒绝:“我要去验证,我要听霍无殃亲口说明白!”
不管是司徒小仙费尽心思想办法,还是阮七推卸责任想糊弄,他们都以为富有才想解决的只是茶叶事件,却不会知道富有才想要验证的是存在于霍无殃体内那份属于霍启申的意识与灵魂。
阮七烦得翻白眼:“富小姐,您想听大人说什么?您金贵,但能不能别没事找事?能不能顾及一下我们做底下人的处境!”
“小张婶子呢?她不算身处底层的人吗?她应该比你更底层吧!”
阮七被气得猛一甩手,不慎打翻了灶台上那碗他刚喝过一口的奶茶。
三人都被这破碎的声音惊了一下,阮七顾不上理会,很认真地对富有才说:“富小姐我劝您不要自作聪明,以我对我家大人的了解,他最讨厌有人走后门说情!”
这话一出,富有才越发肯定了自己对霍启申灵魂存在性的认知。毕竟,她亲眼见证了“霍无殃”快马传旨在法场救下了富老爹,如何可能是个不愿替他人求情之人?
“我不是找事,更谈不上说情,本来就不是别人的错,我也不会让别人来担!”
她指着灶台,数着碗:“奶茶是我做的,一、二、三,这三碗都是我一个人喝的,没有别人碰过!还有,还有这碗……”
她上前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碗片:“这碗虽然不存在了,但里面少了一口,是你阮七喝的!”
阮七瞪圆了眼睛,伸手指着富有才:“你!”
富有才把他的手拨开:“你什么你!你对我态度好一点,我还可以考虑把你的那一口也给认下来!”
“小姐,别冲动!”司徒小仙忙说。
阮七也纳闷了:“富小姐,您到底什么意思?”
“我现在要跟你比赛,我要跟你打赌,霍无殃的本意一定不是你说的那样!不管你曾经多么会揣摩上意,这次一定是错!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尊卑有别能有多夸张,但我跟他受到的教育是人人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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