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海二院。

  就是俗称的精神病院。

  座落京海郊区。从韦家大院驱车需要一个多小时。

  杨忠臣按照韦摩诘的叮嘱，开车很稳，和顾白云一同将小宝送到学校后，就驱车抵达。

  “顾小姐，我是在车里等你，还是同你一起……”杨忠臣下车后问。

  “一起吧。”顾白云道。

  两人一下车，就有几个人迎上来。为首的正是王院长。

  如此兴师动众，顾白云有些不好意思。

  “顾小姐，第一个头发有些发白的就是王院长，韦总打过招呼，你放心，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杨忠臣在顾白云身边小声说。

  顾白云点点头。

  “欢迎欢迎！韦太太，欢迎来本院视察！”

  顾白云愣住了，她隐居在仙源小镇，完全接不住下面的话，就保持微笑点点头。

  王院长给顾白云带路，其他人跟在后面，顾白云走得极其不自然——看来，这泼天的富贵不好接啊。

  “王院子，我想去看看伊袭人。”

  “好啊。韦太太这边请。”

  走进一栋白色的房子，穿过长长的走廊，顾白云跟着走进一个房间。

  外面看和普通的房间没什么两样，可走进去后却发现四周都围了铁栅栏，伊袭人和小麦就关在里面，穿着病号服，蜷缩在床上的角落里。

  “韦太太，你们单独聊聊。一会儿，有心理医生过来给他俩做心理评估。”王院子说完就带人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顾白云、伊袭人和小麦。

  伊袭人见顾白云来了，急忙跑过来，握住铁栅栏喊道：“顾白云，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小麦也跟在旁边说：“顾小姐，我们不是精神病，请你和韦先生说说，求求情，放我们出去吧。这里太恐怖了，根本不是正常人应该待的地方。”

  “小麦，我想和伊袭人单独说会话。”顾白云对小麦道。

  小麦不甘心地伸出手，试图抓住顾白云，顾白云本能后退一步，小麦哀求：“顾小姐，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了，求求您放我出去吧。我给您跪下了！”

  小麦说完，跪下来，连连磕头。

  “小麦，你先起来！”

  “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小麦一个劲的磕头。

  顾白云冷淡道：“那你就一直磕着吧……”

  小麦以为自己耳朵出错了，伊袭人不是说过顾白云心肠软吗？磕头扮可怜，就是能引起她的怜悯之心，就会放过自己的？

  什么情况？小麦突然尬住了，头悬在半空，磕不是，不磕也不是。

  伊袭人冷笑：“顾白云，你的心肠变硬了。”

  “软心肠遇上毒心肠，不变硬，等着被毒死吗？”顾白云反问。

  哇靠，小麦内心惊呼：这顾白云分明就是个毒舌！果然写小说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你！你……”

  顾白云继续说：“袭人，这十多年，我当你是最好的好朋友，信任你，与你分享喜悦和痛苦，我十分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与我走在一条道路上，我珍惜与你的友谊，可你呢？笑里藏刀，阳奉阴违，甚至骗我、我的孩子……”

  说着顾白云有些哽咽。

  “你、你都知道了？你为什么会知道，小宝他、他不是你的孩子，你不要被韦摩诘忽悠了。他就是想骗你，让你爱上他，最后在抛弃你，他是故意的，他就是在玩弄你，他以为玩弄女人为乐，你不要被他欺骗了……”

  “住嘴！伤害我最多的人是你——伊袭人！你让我和小宝割肉分离了6年，你让我活在绝望和恐惧之中，你欺骗了我6年，我不知道你还有多少是骗我的……伊袭人，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人，助你达成目标的工具人？！”

  伊袭人大喊：“对！你就是工具人！什么最好的闺蜜，都是狗屁。你做了什么，顾白云，为什么我喜欢的男人都喜欢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为什么我想要的东西，你却轻而易举地能得到它！我嫉妒你，憎恨你，巴不得你去死！”

  伊袭人终于喊出内心深处的渴望，原来，她是如此地嫉妒顾白云，憎恨顾白云！

  顾白云后退几步，她要重新认识伊袭人了。

  “所以，你一直都在演戏？！”

  “对！第一眼看见你，看到在人群孤立的你，我好像看到了自己。了解到你的身世，我感叹为什么我们运气那么糟糕，会遇到那么狠心的父亲，可你运气好，你的父亲死了，永远不会纠缠你，但我的父亲，就像一个噩梦，时刻纠缠着我……”

  顾白云：“我记得你说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不要把自己禁锢在过去，我们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未来，你都忘了吗？”

  “有着大好未来的是你，不是我！现在的我……”

  “袭人，只要你肯悔过，一切就还来得及！”

  “你成功了，当然这样说。”

  顾白云提醒：“可是你忘了吗？你在韦氏总部给总裁给总裁当秘书，你忘了自己有多努力吗？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你的生活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不是吗？为什么不满足呢？”

  伊袭人嘲讽：“顾白云，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的运气那么好？！明明我比你更努力，可身边的人却更喜欢你，你得到的东西却更多！你叫我满足？哼，别逗了。”

  “唉……”顾白云叹了口气。也许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吧。

  说到底，顾白云来质问伊袭人，其实更多的是惋惜，曾经她以为天长地久的友谊，原来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你好自为之吧。”顾白云突然就没了力气，她身心俱疲。她想放过伊袭人，可真正见到后，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那么大度的人。

  她总是告诫自己：不要去恨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可真的很难做到啊。

  小麦见两人的聊天陷入到尴尬中，连忙道：“顾小姐，十年的友谊，即便伊小姐有欺骗你，我想，你们之间肯定有过友爱相助的时刻，您就看在这一刻，放我们出去吧？”

  小麦说得情真意切，这一下子就勾起了顾白云心中那根最软的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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