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林淼面前，显得有些害怕。

  “别怕。”林淼拿起茶杯，看着里面的茶叶浮沉，“我就问点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点头。

  “你们说的二小姐是谁？”

  “这……”两人支支吾吾半天也不出声。

  “看来我应该叫山灵过来的。”林淼冲着两人一笑，“山灵在，你们也许才会说话？”

  两人听到山灵的名字，身子一抖，更是结巴得厉害。

  林淼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看向两人，“别怕，只要你们回答好问题，我是不会告诉山灵的。当然，你们回答的我也不会告诉山灵。”

  两人犹豫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其中一人开口，“二小姐是老爷收养的女儿，放养在芒山下面的别院里。”

  “这二小姐多大岁数了？”

  一旦开了个口子，两人就不再纠结，几乎是林淼问什么答什么。

  “大约要24了吧。”

  “你们之前说这个院子，这个院子有什么特殊吗？”

  “这个院子是咱们杨府最好的院子，一般没人能住，连老爷也不住进来。但是虽然空着，还是专门安排了人来打扫。之前有传说，等二小姐生辰的时候就会住进来。”

  “生辰的时候住进来？”林淼点点头，若有所思，“那个二小姐，是怎么被带到杨府的？”

  “听说是老爷出去做生意遇到的，觉得有缘就领养过来。”

  “有缘？”

  “是的，大小姐。”

  “也就是说，那个二小不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是吧？”

  两人犹豫了一下，才点头，“虽然说是有父母，但是哪里比得上杨家呢？能被老爷看中，是二小姐的福气。”

  “那个二小姐住的别院在哪儿？”

  “就在芒山脚下，灵雨村再过去一点就是。”

  林淼点点头，看暮春和暮夏那边也要完成了，“我知道了，你们今天就是和我介绍了些芒城的民间趣事。”

  “是的，大小姐。”两人连连点头，转身离开。

  过了几分钟，暮春走过来，“大小姐，栽好了。”

  “嗯，那就休息了吧，辛苦你们了。”

  林淼走进房间，思考着目前的情况，裴默和她被隔开，想来是杨家的意思。

  目的自然不用说，是和那个劳什子山神有关。

  杨家大概率还算计着让她去参加献祭，而那个所谓的二小姐，应该就是在林如月带着她跑回荔城。

  杨兴山索求无果的情况下，为了不惹怒山神或者为了山神亲家的地位而准备的祭品。

  她也许应该会会那个二小姐。

  想着，林淼把计划一一列下，又整理一番，在记住后就着蜡烛烧掉。

  杨府处处都透露着诡异，她不得不小心行事。

  山灵和山雨大概率是拥有一些关于力量方面的诡异能力，她不敢赌有没有人拥有探查方面的能力。

  所以万事小心为上。

  做完这一切，林淼上床睡觉，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又陷入了梦境里面。

  站在梦境的山林前，林淼看见一条开辟出的道路，而她恰好站在道路起点，像是有人引导着她来到这条路。

  这大概就是就是原主一直被困扰的梦境，林淼打量着两侧的树木，回头是一片白茫茫的雾，而两边是茂盛的灌木和树丛，让人无法迈步，这有眼前这条路是唯一的道路。

  林淼不为所动，她想看看这幕后的山神到底要干嘛，于是一直站在原地没有行动。

  过了不知多久，山林里传来一个男声。

  声音悠远，像是隔着万里。

  “我的爱人，你为何不来寻我？”

  “呵。”林淼不屑地嗤笑一声，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

  什么爱人转世、什么山神迎亲不过是粉饰的把戏，山神想借着原主这个祭品的生命和这个祭祀仪式带来的信仰进一步壮大自己的力量。

  再说了，要真是爱人，到底什么样的爱情要自己的爱人24岁就去死啊？

  这不就是妥妥的神经病吗？

  不过多数人本就是蒙昧无知、听风是雨，又恰逢乱世，多得是人求神拜佛寻找心灵安慰。

  更何况芒城人民生于山边、长于山边，诞生对山神的信仰并不奇怪。

  怪只怪他们贪婪又残忍，要踩着无辜人的血肉去求取自己的利益。

  这一届是原主，若原主不回芒城便是那位别院里的二小姐。

  那24年前是谁？

  再上一个24年呢？

  不是每个被选中的女孩都像原主一样幸运，有一个爱自己又有能力带女儿离开的母亲。

  她们被洗脑、被谋杀、被敲骨吸髓。

  而后山民们继续崇拜和感慨着山神仁慈，踩着被献祭的女孩们的血肉将她们遗忘，就像遗忘一片落叶。

  每个人都好像迫不得已，都带上悲情的假面，用道德的枷锁共同出演一场谋杀。

  然后心安理得地继续自己的生活。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呢？

  凭什么她们要被献祭？凭什么她们的命运要被书写？

  凭什么？

  凭什么？

  林淼的脑海中充斥着怒火和不甘，她不是她们，但是她好像又走在了她们的路上成为了她们。

  不！

  她不会走上她们的路，她会终结这场残酷的闹剧。

  林淼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呼痛，整个人瞬间清醒，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她猛的坐起来，大口的喘气，再去回忆梦境里面的情绪，却好像隔着一层纱，隐隐错错看不清楚。

  林淼尝试去触碰，在接触到的第一时间，那层纱和背后的那些情绪全部星星点点地消散。

  耳边隐约传来叹息，还有女子的声音，“要活下去啊。”

  “系统，怎么回事？”

  [你这次入梦可能触发了之前被献祭的少女们残存的情绪，她们应该是自愿把仅存的能量带给你了。]

  “能量？”林淼连忙对自己的情况进行感应，确实在自己的心脉处有很小一团能量附着在上面，看样子应该是可以保她一命。

  林淼下床来到窗边愣愣地看着夜空，稀稀疏疏的星星还挂在上面。

  “系统，那那些女孩们……”

  [她们被献祭，本就是连灵魂都要消散。这些残留的情绪不过是她们死后一丝怨念罢了。]

  “灵魂消散的人，死后在强烈情绪下会留下一丝怨念。可这份怨念竟然多到可以保我一命……”

  剩下的话，林淼没有说完，也不必说完。

  那么多怨念，那么多人的生命，看来芒城应该不仅仅只在山神迎亲的时候会献祭。

  也对，林淼自嘲地笑笑，自己干嘛会觉得恶人只在规定的情况下作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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