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川不开心，一张小脸冷得能结成冰。柏崇在后面跟着他，他没回客栈，而是径直回了弹琴卖艺的住所。

  刚要进去，柏崇从后面一把拉住他。

  “为何又回这种地方？就算你不愿跟我回宫，可也犯不着来这种地方作践自己吧，跟我回去。”

  “我靠自己的手艺吃饭，何来作贱一说？”灵川非要进去。

  柏崇怒了，竭力压制自己心里的火气：“是我对不住你，你别跟自己过不去，回客栈吧。”

  “我让你别作贱自己，你是聋了么？”柏崇拉过他，一把扛在肩上，在他屁股上打了两巴掌。

  “以后不许来这种地方，你听见了么？”说完，又打了两巴掌。

  “放开我。”

  柏崇不理他，拎着他的腰，扛在肩上，一路把他扛回客栈。走到人多的地方，柏崇也觉得不好意思，这样他可能会被衙门的人以贩卖人口罪抓起来，于是放下他，紧抓着他的手腕，扯着他往前走。

  回到客栈，柏崇关上门，把灵川甩到榻上。他恨他非要去那种地方出卖自己，在那种地方，一不小心，就会着了坏人的道，他居然如此不自爱。

  “嗯...”灵川捂着屁股闷哼，眼睛水盈盈的。他也知道那种地方不好，可他没有其他技艺谋生，若是离开柏崇，他只能弹琴卖艺糊口。

  柏崇把他扯过来，让他趴在自己腿上，褪下他的裤子，巴掌打得重了些，肉都肿了。搓搓手掌，给他揉臀上的红肿。他倒是乖，没怎么闹腾。只是皱着眉头，忍着疼。

  “别闹了，好不好？”柏崇问道。

  “你都没好好吃东西，身上这样瘦，怎么受得了，想吃什么，我去买。”柏崇把红肿揉开，把他从腿上轻轻拉起来。

  灵川抬眸：“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玩具，想打就打，想疼爱就疼爱，柏崇，我不是玩具，我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我不想后半生都做一个玩具，你放过我罢，也放过你自己。”

  柏崇听了很心疼，明明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他总是别扭着，以为自己不是真的爱他。也怪自己，今日忍不住火气又打了他几下，可也没怎么用力，谁知道就又惹得他闹腾起来。

  “好了，这个问题先不讨论，你先冷静冷静，吃些夜宵睡觉好不好？你身子虚弱，不管怎么样，总得先养好。”

  柏崇叫店家帮忙熬了药，喂给灵川吃。他突然发现，灵川脖子后面多了一颗小红痣，他记得以前他脖子上光洁如玉，他很喜欢他的脖子，动情的时候喜欢搂着他在脖子上留下各种痕迹，也很熟悉他脖子上的每一个痕迹，是没有这颗小痣的。

  用手按了一下，灵川小声呼痛。

  “你这里怎么多了颗小痣，我记得以前是没有的。”

  小痣在脖子后方，灵川自己看不到，因此也没注意，但是自从他从山崖下醒来后，脖子后面就时时隐隐作痛，他以为自己摔下山崖伤到了颈骨，也没在意。

  “疼？”柏崇皱起眉头。

  “有些疼，可能是摔伤了，过些时日就好了。”

  柏崇也没在意，只是一颗小红痣，不仔细看几乎都发现不了，有可能只是擦伤后皮肤增生罢了。

  不管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回去，柏崇决定，先照顾好他，他现在心里怎么想没关系，自己会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是真心想爱他的，只要他能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早上，柏崇出去倒夜壶，灵川默默看着他做这些事，心里不舒服。

  他不喜欢被人这样照顾，柏崇怕他夜里起夜冻着，执意给他在屋里摆个夜壶，他不好意思当着柏崇的面用夜壶，可又拗不过他。

  “柏崇，你自己看看，像什么样子，你是一国之君，将士们千辛万苦打了胜仗，靖国的子民都在盼着，你却猫在这个小客栈里做这些小事，你对得起他们么？”

  “照顾你，不是小事，在我心里，也是头等大事。”说完他提着夜壶出去了。灵川看着他的背影，瞥见暗卫正在院子里等他，等了很久了，想必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禀告。

  他身上肩负着家国社稷的重任，不可能由着性子爱，他要把自己大部分精力和时间分给治国平天下，更不能不顾伦常，跟男人在一起，而且他要有子嗣。

  灵川心想，就算柏崇爱他，那他也不是自己的良配。柏崇要的东西，他给不了。或者说，他们是一对并不匹配的剑身和剑鞘，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形状来适应彼此。把剑强行插入剑鞘的后果，只能是玉石俱焚。

  柏崇和暗卫去了后巷交谈，灵川起身，迅速穿好衣服，什么都没带，只身离开了客栈。

  怕被发现，他避开人群，沿着一条荒芜的小路走。他也是这才知道，柏崇养着暗卫营，暗卫遍布整个靖国，若是他走大路，很快就会被暗卫发现。

  柏崇回来后，发现他不见了，心里很是惊慌。因为灵川不喜欢热闹，很少出客栈，除了客栈和乐坊，他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赶到琴馆，被告知灵川没有来过。他知道灵川这是又逃了，急忙唤了当地的暗卫去找。

  傍晚时分，终于在小路上找到了他。

  灵川听见马蹄声，转过头定定地望着他，好像一点儿都不意外他会找来。柏崇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你跑什么？为何又不辞而别？”他跳下马，去拽他的胳膊。灵川不让拽，还是坚持要走。

  “你让我走，求你了。”

  “跟我回去，别闹了。”

  “不行。”

  柏崇生气，心里又难受，经历这么多次生离死别，团聚多么不容易，他居然又偷偷跑，想彻底离开自己，为何他的心这般狠。

  “行不行由不得你。”柏崇把他扔在马背上，带了回去。

  回到客栈，灵川才有点害怕，因为柏崇看起来真的很生气，他担心柏崇会狠狠地教训他。谁知柏崇只是把他关在房间里，自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端了些吃食过来，灵川发现，柏崇在外面加了把锁。

  “吃点东西吧。”

  灵川心虚，不敢闹腾，勉强吃了几口。

  “张嘴。”柏崇端起碗，递到他嘴边，语气不容拒绝。经此一事，他突然发现，不能由着灵川胡闹，一味地宠着他。

  “我不想吃了。”

  “好，既然不吃了，那你想想今天你做的事有没有错。”

  柏崇端着碗筷出去。留下灵川一人隐隐不安。

  他看到柏崇出去时，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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