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着苏妍曦一点点将帽檐抬上去，不知为何心里却没有底，直到······

那是一双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清冷而又森寒，让他从心底深处涌出一阵寒意，当他将视线对上后面的袁彬时，如同一盆冷水将他从头淋到了脚，凌迟一般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那是赤裸裸的嘲讽，很明显，所有人都将他的目的看在眼里，不阻止不是因为没有看到，而是不需要，都仿若在看他的笑话一样讽刺。

就在他愣住的时候身后的顾子程缓缓到了他身边，声音低沉得沙哑“你想挟持苏少威胁我们放了你？”

闻言男子的身体一僵脸色瞬时煞白，他仿佛闻到了带着血腥味的尖刀正一步步向他靠近，他死命的摇头不敢回头，除了摇头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又或者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还能说话。

嗤！

顾子程讽刺一笑，就算没有见过苏妍曦动手，但凭他的预感也能预料到如果招惹她后果一定非常严重，这小子好死不死偏偏看中她下手，自寻死路罢了。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送你一程！”话落顾子程干净利落的一刀插在男子后颈，“噗！”鲜血如注的喷出来，有几滴血珠喷到了他胸前的衣服上，男子震惊的想要回头，但才刚动一下眼前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再没有光明。

袁彬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纸巾上前将插在男子后颈位置的刀柄指纹仔细擦掉，就算敌人已经知道是他们所为，也不能留下证据给大小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见他处处精细顾子程甘拜下风，他缓缓起身走到苏妍曦面前站定，而从始至终在他动手的时候苏妍曦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脸上也没有露出多余的情绪，这让他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他刚才的做法她认不认同。

其实顾子程还是在乎苏妍曦对他看法的，只是这点隐藏在内心深处不轻易浮现，不然他也不会在苏妍曦说了几句话后，就能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两个人，除了一开始有些不能接受，现在基本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人果然是最聪明的生物，灵敏而又残忍。

刚才他的改变苏妍曦一一看在眼里，心里不欣慰是假的，她一步步看着这个大大咧咧的青年成长起来，就像是自己亲自栽种培育的品种终于结了果实，那种骄傲自满充斥在心里非常让人愉悦。

苏妍曦伸手在顾子程的肩上轻轻拍了拍“你做的很好”这句相当于肯定的赞赏让他的脸上重获了笑容，和以前一样帅气带着痞气，但能看出他的眼神在变化，锐利的如同一头苏醒的野狼，随时准备抓住敌人的警惕和寒意。

苏妍曦看着这样的眼神顿了下心里低低的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不好，至少她现在能肯定自己没有后悔，为了他的将来考虑走这一步是再所难免的。

袁彬将指纹擦掉后又将纸巾放回了口袋，看了眼地上的四具尸体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好像他们并不是人的尸体而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他来到苏妍曦面前声音微低的开口“苏少，我们该走了！”

从走廊的窗外能听到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再不走就成瓮中捉鳖了。

苏妍曦点头但是在走之前她的手指指尖寒芒一闪，对着墙角的摄像头挥去一根银针，只听“砰！”的一声，摄像头应声而裂，呲呲几声便没了灯光，显然已经坏掉了。

她还没有给别人看免费电影的嗜好！

袁彬和顾子程回头看到坏掉的摄像头皆是一惊，刚才他们并没有发现这里有摄像头，尤其是袁彬他已经将刀柄上的指纹擦掉，但架不住还有一个摄像头，也幸好苏妍曦注意到了，否则就算他们今晚能够成功逃脱，估计今夜之后等待他们的也是无穷无尽的逮捕了。

苏妍曦三人从楼梯下去后在酒店后门出去，绕到停车场时酒店已经被警察包围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离开这里，还是和来时一样苏妍曦坐在后座，袁彬驾驶座顾子程副驾驶，只不过现在他们却没有来时的轻松了，身边不时的开过一辆警车，从酒店大门出去时还有警察盘查。

也幸好顾子程在从楼梯下来的时候脱了身上带着血迹的衣服，否则这一路走过来恐怕早就露馅了，等到身后的人声警笛声灯光渐渐远离时，三人已经到了来时路过的唯一一条经过海民湾别墅的路段。

车厢里非常安静，只有路灯从窗户照射进来的光能模糊的看清每个人的表情，袁彬在开车的间隙偶尔会看向旁边的人，大概还没有从刚才那个果敢野性的场面回过神来。

又或者他是不相信顾子程会那么的坚定杀掉两个人，而且现在他的表情非常冷静完全和来时如出一辙，好像刚才在酒店他没有用尖刀刺向敌人。

因为外套扔在了楼道的垃圾桶里，顾子程里面只穿了一件长袖衬衫，雪白的颜色，干净利落，注意到袁彬的视线他望向窗外的眼神转了回来。

“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画着鸡腿不成？”晚上六点吃的饭，再加上刚才酒店浪费了那么多力气，他的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被他这毫不留情的拆穿袁彬也只是扯扯嘴角笑了下，他透过后视镜看向后面的苏妍曦，这个时候她已经拿下了头上的帽子，一头乌黑的秀发垂直下来让这张俊秀的脸上添了一层别样的诱惑。

苏妍曦突然抬眼看向后视镜对上他的眼睛，还是一样的清冷不带一丝感情，袁彬一个机灵回过神来立即转开视线，对于顾子程疑惑的视线他不予理会，老老实实的开着他的车，再不敢多看一眼。

看到他这样明显不正常的反应，顾子程微微耸肩，他只是想说自己饿了而已，怎么就不理人了？难道是因为他说的话让对方也饿了？

所以才给他脸色看不理他？

“饿了？”苏妍曦转开视线看向顾子程，七八个小时过去刚才又经历了这么多，会饿也是正常的，她摘掉手上的白色手套捏了捏眉心，这一晚得到的信息太多，让她感到有些疲惫。

顾子程回头看向她，愣了下才开口“不，不怎么饿，我还能承受得住”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他拍了拍肚子大力的点头“我说的是真的！”

“呵呵···”苏妍曦轻笑一声，放下捏着眉心的手看了他一眼“这种事情不需要你的保证，去江南曦！”最后一句是对开车的袁彬说的。

“是！”袁彬应了一声，正好到了路口他掉转方向盘去了市区，深夜的道路上几乎已经看不到车辆和行人，他加快了速度，担心苏妍曦也饿肚子。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江南曦的门口，因为现在是深夜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便没有将车停去车库而是直接停在了门口。

这个时候江南曦已经关门了，只有大门两边的两个红灯笼透出微弱的光照亮地面的台阶，顾子程眼看都到门口了，也不在忍了，赶紧掏出裤兜里的钥匙打开门，里面是一片黑暗，他触手将门边上的开关打开，头顶的吊灯亮了起来，将一切黑暗驱除。

将灯打开后顾子程侧身让后面的苏妍曦和袁彬进来，之后他又将门关上，他可没有忘记海民湾别墅里还有四个死人呢，万一警察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追过来，至少一道门也能给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不得不说经过这一晚顾子程成长了很多，也学得和袁彬一样仔细了。

苏妍曦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扯出一丝细微的弧度，这样就挺好，至少如果她不在了，顾子程也能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这辈子她不想再欠他了，也不想再让席穆白失望痛心。

顾子程关上门转头就对上苏妍曦复杂难辨的眼神，他回头看了看上锁的大门，尴尬的笑了笑“我是不是太小心了？”

听到后面的动静袁彬回过头来，也看到了锁上的大门，他转头看向苏妍曦，离得近他能清楚的看到她嘴角细微的笑意，还有眼里复杂的情绪。

苏妍曦微微摇头“不，你做的很好，以后都要这样小心仔细，才能好好的活下去，今天晚上我教会你让你清楚的知道这世间的残酷，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好好的活下去，别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这一刻苏妍曦突然想趁此机会什么都说出来···

“以后也希望你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要记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斩断善良的祸根，这两个字太过伟大，不适合我们这样的人，对于我们来说这两个字就意味着将危险随时随地的放在身边，太过危险，但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帮助一些人，做一些事也可以，但要力所能及，不能意气用事！”

这晚发生的一切，包括在江南曦的大堂头顶是摧残的水晶吊灯，白色的灯光照下来将苏妍曦散在身后的秀发照得发亮，还有她在灯光下的眼睫影···

所有所有···苏妍曦说的每句话每一个字顾子程都深深的记在脑海里，也是因为记得牢并且执行的非常好，就算以后遇到再多的危险和困难，他都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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