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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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电话另一头足足半分钟的沉默,梅甜心听见这句话,忽然落泪,努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足足半分钟,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因为她这些年来,为了林亦凡受了太多的委屈,一直默默支持着林亦凡的梦想,尽管手段有些绝情。
“额,是你啊。”
林亦凡听见梅甜心淡淡的说了一句,此时他丝毫不知道梅甜心的情绪。
“是我。”
这次林亦凡心情平静了。
“你找我什么事情?”
梅甜心继续假装满不关心的回答,另一头林亦凡尝试解释:“杨凤兰找过你了吧,实话告诉你,这就是我安排的,你不是说了,让我主动一点吗?”
两人的情绪,此时此刻都很平静。
“喔,对,是我说的,不过你现在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此时梅甜心还是继续装糊涂,或许她不根本不敢直接面对林亦凡,更不敢亲口承认那一个谎言,反倒是很希望林亦凡首先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我没什么别的事情,只是感激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鞭策,让我追求我那一个梦想,可以说没有你的鞭策,我就没有今天。”
林亦凡越说越激动,简单交代了这几年自己为了梦想努力的事情,忽然吞吞吐吐的问梅甜心:“小梅,我还想问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几年你那一个男友的事情,究竟是不是…是不是……”
说到这里,他最终没能继续说下去,只感觉喉咙里塞了一团棉花,声音也有些变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以的话,你来青城找我面谈吧,这么多年了,我们应该说明白了,况且你已经……”
梅甜心说到了半路里,也打住了。
不过此时林亦凡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无非是他自己已经正式追求那一个梦想了,既然如此的话,梅甜心的目标就已经达到了。
“行,我明天就去你那里。”
心急的林亦凡马上答应。
“那我挂了,亦凡。”
梅甜心忽然温柔的说,接着挂了电话。
林亦凡听见‘亦凡’这两个字,并且如此温柔,心中激动不已,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梅甜心在向自己敞开怀抱。
这么多年了,这一个词似乎代表着两人几年的感情冰冻最终破开了。
与此同时,梅甜心挂了电话,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只感觉脸发烧。的确,这么多年,她欺骗了林亦凡,但是欺骗不了自己,她内心里的那一块地方,一直为了林亦凡保留着。
“收拾东西。”
林亦凡马上开始收拾行李,还在网上买了前往青城的火车票。
晚上的时候,他早早的睡了,这一觉格外踏实,甚至他梦见自己和梅甜心徜徉在婚礼现场,两人相视而笑。
次日早上,还不到五点,他就起床去了火车站。
火车轰鸣着出发,驶向北方,其实青城就是威化市的背面,距离不过是两百公里,所以不到中午的时候,林亦凡就来到了青城。
——
几十分钟后,林亦凡出现在了华翰集团总部的门口。
他刚刚准备进去,就被安保人员拦住:“你好,先生,这里是华翰集团的总部,外人不能随便进出,请问你找谁,我可以帮你联系。”
林亦凡解释了一番,保安马上明白:“原来是找梅经理啊,行,你等一下,我这就联系她。”
保安进去了保安亭拨通了梅甜心的电话,说了几句后,办公室里的梅甜心马上明白了:“行,你让他等一下,我这就下去。”
几分钟后,梅甜心来到门口,此时的她还是那一个高马尾,俏皮又可爱,一身职业装,特别是胸口的那一个标牌写着的‘人事部副经理’几个字,更是显眼。
“你来了。”
她走到了门口,看见林亦凡后,淡淡的笑着说了一句。
“嗯,你忙吗,忙的话咱们可以晚上谈。”
出于礼貌,林亦凡建议,但是梅甜心抿了一下嘴,笑了:“知道你来,我和总经理说了,今天下午就不上班了。”
“走吧,我们去喝杯茶,那一边。”
梅甜心指了指远处的一座楼,是那种古典风格的建筑,上面四个字闪闪发光:惠丰茶馆。
两人肩并肩走着,他们彼此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这几年的那些隔阂,最终终于随着昨晚的通话最终化解了。
不过两人一路走去,并没有说什么话。
到了茶馆里,梅甜心点了一壶自己最喜欢的龙井,给林亦凡倒了一杯。
“你……”
两人继续沉默了半分钟,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先说。”
他们再次异口同声,最终林亦凡先说了:“这些年你还好吗,谢谢你这几年一直激励我,不然我很可能会放弃我最初的那一个梦想,对了,那件事情的话,是真是假?”
其实梅甜心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马上扭头看窗外,似乎很感触:“真的,我没有男友,那些都是我弄得假的,不好意思欺骗了你,主要是不忍心看见你放弃初心。”
“谢谢了,我现在已经在研究物理学了,虽然距离理论物理还有差距,但是至少走上这条路了。”
林亦凡真心的感激,梅甜心并没有说别的,只是淡淡一句:“那就好,那我这些年的心思就没有浪费。”
“那你现在工作怎么样,钱的问题还行吗,我希望你既能够研究物理学,也能用自己喜欢的事情赚钱。”
听了梅甜心这一句话,林亦凡有些羞愧:“就那样吧,每个月五六千块,只能养活自己吧,不瞒你说,我现在还租房子住。”
“那你呢?”
说完这一句,林亦凡继续问梅甜心。
“我还行吧,刚参加工作那会起点就高,有几万块,现在每个月十几万。”
梅甜心说的很淡然,但是林亦凡听见后,心中咯噔一下,马上就像是船只在大海上触礁了,无限制的下沉。
“喔,这么多。”
他表面上说的很淡定,但是内心很难受,至于理由,就是明显感觉到这些年来自己为了梦想,牺牲了钱这方面的问题,否则,他的情况要比现在好得多。
接下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当时此时善于察言观色的梅甜心,明显能感觉到,其实林亦凡心不在焉,至于是什么原因,她能明白的。
天色渐渐暗了,林亦凡心中越发难受,忽然感觉自己虽然有了和梅甜心在一起的机会,但是两人之间的鸿沟让自己难以接受。
“天色不早了,我要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聊吧。”
林亦凡默默站起来,准备走的时候,梅甜心忽然拉住了他的手,接着从背后抱住了他:“亦凡,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嫌弃我是女强人,担心我们在一起会接受不了彼此。我告诉你,我不在乎你穷,只在乎你是不是一个热血男儿。如果今后你跟我在一起,我愿意拿出自己的钱支持你的梦想,放心,今后咱们会幸福的。”
此时包间里只有两个人,林亦凡新潮彭拜,但是马上冷静下来,他轻轻拉开了梅甜心的手,转过身来看着梨花带雨的梅甜心说:“甜心,你激动了,咱们的事情,今后慢慢说吧,给我一点时间。”
说完他就推开门走了,梅甜心看着窗外林亦凡渐渐消失的身影,忽然泣不成声。
她此时忽然不明白,这些年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另外这些值不值得。
——
半夜里,林亦凡回到了威化市,一个人躺在床上睡不着。
他想到了自己终于有机会会被梅甜心在一起,心中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但是一想到自己和梅甜心之间的鸿沟,心中就如同泰山压顶。
“我该怎么办?”
他反复的问自己,但是想来想去就是没有一个答案。
临近清晨的时候,他给柳川打了一个电话,请求调休,目的是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
七点左右的时候,他终于觉得脑袋要爆炸,决定打电话询问一下哥哥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
此时的林平凡,在家里做早饭,接到了弟弟的电话,心中好生奇怪。
“亦凡,你怎么了,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林平凡奇怪的问弟弟。
“哥,我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什么事情,你一个大男人的,还解决不了?”
林平凡听着弟弟说着,林亦凡将自己和梅甜心这些年来的事情说了,此时并没有说两人的差距,只是问自己应该怎么办。
“亦凡,这是好事啊,你应该知道,我和爸妈都伴着你结婚呢,这姑娘这么好,你一定要追到手。”
但是林亦凡马上难受:“但是哥,我们之间差距太大了。”
“什么差距?”
林亦凡继续将梅甜心和自己此时的情况说了,林平凡惊讶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之后才说:“什么,人家一个月十几万,亦凡,不是哥哥反对,是我担心你们今后在这方面楚问题,毕竟你们已经不是一个档次的人了,三观难免不和。”
其实这也是林亦凡担心的事情,他也头痛:“对,哥,这也是我担心的,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林平凡毕竟是老江湖了,琢磨了一会,随即就给弟弟支招:“我看不如这样吧,亦凡,这件事情你暂时放一放,说不定今后会有转机的,等你追上了她的薪水,再在一起不迟啊。如果没希望,哥哥建议你就…你明白的。”
“我知道了,哥。”
此时林亦凡忽然明白了什么,尽管心中不是滋味,但是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
挂了电话后,接下来的一天,林亦凡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这些年自己的经历,当然都是关于梦想和梅甜心的。
他脑子里一直乱哄哄的,一直到了晚上。
其实如果按照林平凡的意思,自己最可能的结果,就是不得不放弃梅甜心,毕竟自己目前能抓住理想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加上一个梅甜心,其实简直是要压垮自己。
“算了。”
他闭上台灯,准备休息。
忽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一看,今天竟然是2月8号,是自己的生日,并且是刚好30岁生日。
“三十岁了?”
他反复确认了几遍,忽然心中酸楚,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下来。
“三十岁了,我除了这一个梦想,还有什么?”
此时他扪心自问,只感觉心如刀绞,对啊,这些年他亲尽了全力,只为了追求那一个梦想,但是这些年过去,他现在除了这一个梦想,还有什么呢?
他没有房子,没有车子,一个人孤独的漂泊,没有老婆没有孩子,穷的叮当响,只是拿着几千块的薪水,过着连普通人都不如的生活。
他坐起来苦笑,心想这就是自己这么多年来追求的生活吗,可笑,真的是可笑啊。
想到这些,他情绪忽然爆发,伏在床头嚎啕大哭,泪水浸润了棉被衣裳,不知道哭了多久,终于累了。
他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微博,试图发泄自己不满的情绪。
“三十岁生日了,今天一个人哭着度过,我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一个梦想,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但是我不知道人生的意义何在?”
他写完这句话发出去了,里面满满的是自嘲。
……
就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林平凡和乔菊在一起吃饭,乔菊看见了这一条微博,马上惊讶不已。
“来看,平凡,咱弟弟怎么了?”
乔菊给林平凡看了这些,林平凡是最了解弟弟的,看完后马上感觉不对劲。
“他不会想不通了吧,一定是因为那件事情。”
他向乔菊说了那天林亦凡对自己说的事情,两人同时意识到事情不妙。
“那我们怎么办?”
乔菊这个嫂子很合格,两人研究了一番,决定告诉父母这件事情,然后尽快安抚林亦凡,毕竟这样的心态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很快两人拨通了林多福夫妇的电话。
“什么,平凡,你弟弟想不开?”
林多福本身就没文化,见识少,因此自然没办法,焦急的不得了,末了,他对林平凡说:“平凡啊,你将你弟弟从小看大的,你最了解他,你马上去他那里一趟,无论如何不要让他做傻事,毕竟这些年他早就被折磨的够了。”
作为同一个合格的哥哥,林平凡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当天中午,林平凡就出发去威化市了。
——
傍晚的时候,林亦凡一个人去楼下的面馆吃面,刚刚坐下吃了一会,忽然一个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哥,怎么是你?”
他抬头一看,竟然是林平凡。
林平凡坐下,问:“亦凡,你没事吧,我看见你发的微博了,我们几个都很担心你,爸爸让我无论如何来看看你,和你谈谈。”
“我没事,哥,其实我……”
林亦凡试图解释,但是哥哥马上建议:“快吃饭,吃完了我跟着你去你住的地方,这不是你的生日吗,我带来了爸妈亲手包的饺子。”
“好。”
很快林亦凡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面条,兄弟两人就一起上楼了。
进门后,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林平凡拿出了保温桶里热乎乎的饺子,林亦凡吃了起来,韭菜羊肉的饺子格外鲜美,他暂时忘记了伤心事。
吃完后,他抹了抹嘴,忽然对哥哥说:“哥,我真没事,不过是发牢骚。”
但是林平凡马上笑了:“亦凡,我是你哥哥,我还不了解你,这些事情看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足够伤你了,今晚咱们两个就好好聊聊,哥哥帮你分析分析。”
“好。”
两人拿出了一大瓶可乐,然后就一起当酒喝,喝着聊起了这些事情。
此时林平凡仔细听了弟弟这些年的这些事情,分析了一番。
按照林平凡的分析,其实这些年来林亦凡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毕竟岂不说他本身就是一块料,就算不是,这也算是在走上坡路。
“所以,亦凡,你记住,你这次是走对了,并且今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另外林平凡继续分析,既然这些年梅甜心的目的就是让他继续梦想,那么林亦凡就必须坚持下去,毕竟如果放弃了,梅甜心还是会瞧不起他,并且两人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结果已经是很好了。
“亦凡,不要伤心,你并不是一无所有的,你有梦想,这是很多人不敢想的,并且他们即使是抛弃了许多,还是不能比肩你,不是吗?另外你和梅甜心不是不可能,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放心去做,上天不会辜负你的。”
经过了一晚上的谈话,林亦凡心中的疙瘩终于被解开了,心情舒服了很多。
“哥,你放心,我会振作起来的,我有信心继续坚持下去,并且最终赢得一个收获的秋季。”
天色渐渐亮了,林平凡见弟弟终于想通了,自然就放心了。
他看了一下手表,对林亦凡说:“好,你想通了就行,爸爸妈妈还担心着你呢,我这就回去给他们汇报一下,哥哥就不配你了,我就走了。”
林亦凡亲自送哥哥去了火车站,返回家里的路上,他明白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之后的一年,面临三十而立的林亦凡,更加努力的工作,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顾他,接下来他的工作越来越顺利。
不仅如此,他还负责了实验室的很多项目,肚子研究的理论物理也有了进展。
而更好的事情还在后面。
这是这一年的六月,林亦凡在实验室忙着的时候,被李晶晶叫出去了。
“什么事?”
他问李晶晶,李晶晶指了指柳川的办公室方向:“柳主任有事情找你,看样子是不小,你快去看看吧。”
仅仅是几分钟后,林亦凡推门进去。
“柳主任,你找我?”
“亦凡啊,你终于来了,来,坐,我有重要事情和你说。”
两人坐好后,柳川拿出了一份报告,递给他。
“你看,这是你上一次负责的实验项目,你完成的太棒了,这一个实验项目获得了省科学技术奖金,足足两百万,去除了实验室应得的二十万,剩下的就是你的奖金。”
“什么,180万吗?”
林亦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好事还在后头,柳川继续拿出了另外一张资料,给他看,并且解释:“这也是你的一个实验项目,也获奖了,只不过这个你只能拿到五十万奖金。”
“这就是230万了。”
林亦凡拿着这两张资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的确,这么多年来,他虽然一直努力工作,但是这样的事情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毕竟这些钱如果自己勤勤恳恳的工作,也需要后半辈子不吃不喝才能啊。
“行了,奖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们会尽快给你,不过接下来你要加把劲工作了,毕竟实验室里的很多项目,都是你负责的。”
林亦凡感激了柳川后,马上回去工作了,他心中激动的难以言喻。
——
半个月后,林亦凡卡里多了230万,他拿到了这笔钱,一直在考虑怎么花的事情。
很明显,如果这一笔钱自己合理运用,后半辈子就不愁了,他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这些事情,终于决定了,用这一笔巨款买车买房。
想通了这一点,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做,那就是他必须找一个有经验的人帮自己一把,而毫无疑问,最佳人选就是自己的哥哥林平凡。
想到这些,这天晚上,他终于拨通了哥哥的电话。
此时是晚上九点多,林平凡和乔菊在看电视,林亦凡的电话就来了。
“亦凡,这么晚了,你找我是什么事情?”
林亦凡抑制住自己的激动,解释:“哥,我负责的实验项目获奖了,发了我足足230万奖金,我想买车买房,你帮我一把行吗?”
“230万?真的假的?”
林平凡简直不敢相信,不过林亦凡一再解释,哥哥嫂子才相信了。
“这是好事啊,亦凡,你说,你需要我帮什么忙?”
林平凡心中激动,答应的很痛快。
林亦凡提出自己的意思:“哥,主要是我对房子车子什么的不了解,我想的是,你来威化市一趟,帮我参谋一下,买一所房子和和一辆车。这就当做今后结婚的准备,我等不及了。”
“行,老弟,改天我就过去,这次哥哥真心为你高兴。”
挂了电话,林平凡和乔菊甚至比林亦凡更加激动,不过想想也是,这件事情,也算得上是林家光宗耀祖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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