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赌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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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月见那司马云烟去远,暗自沉思一阵,不觉笑道:“可是这江湖之上无奇不有呢,谁又能想到像他这样的人物竟能与王府千金结合?然而,虽然平日里他那采花贼的恶名传开了,但今日看来,在妻子面前,竟能做小伏低,心心怜爱,倒是难得的了。而她文蕊虽是王府里养就得主子,飞扬跋扈惯了,然而倒也看的出,在丈夫面前也是尽心的,不然怎能这样的管他?如此看来,这两人也算是有缘的。这样的两个人尚且可以在一起,世间其他的人和事又有什么不成呢?谁又说姻缘都是前定?我如今倒是要好好的争一争呢!只是呀,那个人,我与他情投意合,但每次有心相随,到头来都不能够,可不恼人么!那月亮城里我倒乐意去,只是怕他呆不长久呢。——哎,丢开来,不去想他。今日来到这里,那铁千秋却是不能不拿下的。”想到这里,便下楼来,向那花阴深处走去。
此时夜色渐渐深了,月升东山,清辉满园,光色洒在群花之上,一片朦胧。更兼清风徐徐,不愠不急,野花一朵两朵的微颤,似抖动的一般,玲珑可爱,绰约多姿,宛如刚睡去又醒来的样子。碧月边走边想,这庄中景色经营布置的也是不一般的了,可见这庄主人于经营布置方面用心不浅。又兼方才听那司马云烟说的话,想这风尘双侠也不是一般的等闲人物了。
想到这里,碧月不禁暗暗后悔。她今日闯入这青云庄里来寻人,定然要与双侠结怨的,然而事态紧急,也顾不得太多。幸而这双侠二人此时并不在庄,也省下了许多的麻烦,可要趁此时机把万事都快快了结,速速返京。
碧月边想边走,忽又听前面路上一阵阵的马蹄声,却是那吕杰、马启二人帯了大众的兵马来报。一时来到面前,都滚鞍下马,向碧月拜道:“禀仙子,属下等搜遍全庄,只拿了这一干贼众,却并不见铁千秋那老贼下落。”
碧月回头看时,果然见马队后面绑缚着一群铁木派的军兵。便问一声,“这也无妨的,飞鹏、白茂此时却在那里?”二人答道:“他两个带人把守住山庄门户,以防贼人走丢,并没有跟进庄来。”
碧月点头,把他们遣散,自家向山庄深处缓缓行去。又转过一弯细水,见前面柳荫掩映之中现出一所庭院来。红瓦白墙,小巧别致,处在山庄角落之中,极其隐秘。又见那院门之外、垂柳后面,隐藏着两个兵士,左右张望,探头探脑的,又不是庄丁打扮,倒像是铁木派的军兵。
碧月看了,心中一喜,已经猜知三分,暗道:“这老头儿倒是会找地方,竟然藏到这里来了!”一手提了剑,放轻脚步,花遮柳隐的向前飘忽一跃,恰恰到那柳树后小兵的身侧。那小兵猛地觉一阵香风扑面,一眼看到碧月,正要发声喊,碧月早把手儿一闪,封了他穴道,昏沉沉倒下去了。
这里恰待向前,忽又听那边脚步声乱响,见一大队庄丁呼啦啦沿路飞跑而过。那在门内把守的兵士忙问:“敢问小哥们慌慌张张的这是到哪里去,莫不是他们宝雕宫的人马打杀过来了?”那庄丁中便有人答道:“不相干,不相干!快进去告知六爷,说庄主回来,已到庄门前了,快快出去迎一迎要紧!”
那守门的兵士听了这话,飞忙报到里面去,不一时便见那司马云烟带了三五个随从,风风火火的出了院门,向庄前面赶过去了。碧月暗暗吃惊,且道:“可是糟糕!他们刚才说的‘庄主’,定然是那风尘双侠了,他们回来的可也不是时候,若再不把事情了结,又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来呢。还是速速擒了他铁千秋离开这里要紧!”
碧月见那院门虚掩,便飞开脚步,闪进去。看那庭院里秀竹斑斑,正北处一溜三间瓦房,看正中的一间灯光微明,人影幢幢,便把身儿一闪,隐到窗下,微微的听里面传出人声来,便俯低了身儿细听。
听一青年男子的声音笑道:“师父方才也听得明白,双侠此时便要回庄了,此二人一来,我们何用惧怕那小小碧月?师父宽心便是了。”
另一个人声应和道:“师兄可别再提那碧月,她一个冒冒撞撞的丫头,知道什么?这青云庄是什么地方,她竟也有胆量闯进来。今天可要给她厉害尝尝,也为师父报此大仇,一雪本门之辱。”
又一人道:“这丫头剑法倒是不错,白日里一着不慎,竟败在了她手下。如此也还罢了,如今却又被她一路追来这里,躲躲藏藏的,可不把脸面都丢尽了么!老夫这一把年纪,受此大辱,惭愧,惭愧!”这声音苍古,气势豪迈,定是铁千秋无疑了。
再往下听时,那方才的一人便劝铁千秋道:“师父莫急,报仇就在今夜。刚才这庄里的六爷也说明白了,他可是一心要把这碧月留在庄里的,前前后后都已经布置好了庄兵,把守的铁桶似的,尚且怕她跑掉么?到时候擒拿住这丫头,还不是听师傅的发落?”又一人笑道:“师弟这话最妙,想她碧月本是入庄来擒拿我们的,最后却是自投罗网,岂不好笑!”说着,里面三人都笑起来。
碧月听的真切,暗中捅破窗纸看时,正是铁千秋并那侯千敬、武宗元师徒三人,在窗前摆桌小酌。这时听他们说出大话来,也不多想,便将手中碧青宝剑一提,哗啦一声,向那窗户里猛地一挥,便听轰隆一声,棱木崩坼,剑气所至,将那屋内靠窗的桌案也挥作两半。
那里面的铁千秋本是背靠着窗户而坐的,听闻身后剑响,猛地侧身,方才躲开一剑,情知碧月来袭,一时大怒。他就怒呵呵,白眉倒竖,气呼呼,双目圆睁。见对面碧月欺身前来,他便就近抓过一柄大刀,当的一声遮开对方剑锋,大喝一声,忽的一跃,跳出窗外,丢开阵势,向碧月怒喝道:“丫头欺人太甚!老夫白日里饶你,今却又追杀到这里来了!如今却要和你比斗个输赢!”挥刀前驱。
碧月见他动怒,却笑道:“前辈莫怪才是,想晚辈一路追来却也不易,前辈若白日里就有这等的气概,不似方才躲躲藏藏的,出面来与晚辈赌斗,可不就省下这许多事么?”说话间手起一剑,从容招架。
那铁千秋如今被逼的急了,早就羞怒异常,手中更有了气势,大刀挥出时呼呼作响,杀势猛增。那千敬师兄弟二人见了这等情势,也纷纷拔剑助阵,三个人来来往往,将那碧月围在垓心。
碧月以一敌三,丝毫不惧,把手中剑提了,避繁就简,避重就轻,一边招架,一旁躲闪,轻功与剑法并用。此番看去,更是飘飘然如白云出岫,凛凛然似肃肃秋风,前后招遮,丝毫不落下风。一时间斗过三四十合,四个人一直打斗到院外。
这里刀来剑往,纷纷然斗得正酣,却听马蹄阵阵,从庄口方向飚然而至,一直来到他四人面前,猛地刹住。一时间,马鸣咻咻,赞声连连。便听马上一人笑道:“妙哉,妙哉!想先时,踏破铁鞋无寻处,如今得来,全然不见费功夫!伊人,伊人,汝来何速!”又有一人细看了碧月身段,赞叹道:“奇也,奇也!飘然如飞,翩然若梦,其身也何轻,其神也何明!剑挥何灿烂,倩影同悠悠!若飞若扬,仙姿俊逸,果然不愧仙子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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