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兄弟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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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平安君当日闻知林青损兵折将,登时大怒,便要将其斩杀,蓦地却被门外一人喝止,细看时,见这来人眼光灼灼,神光皎皎,英姿勃发,态度之中却有些难以言喻的风神潇洒之气,右边手上握着一柄神木为鞘的宝剑,这宝剑却有来历,本是泣血之名———来人可不正是那广武君关晓白!
这里平安君一见此人,便就弃刀于地,上前拥住,笑而复哭,抚其背道:“三弟,让二哥盼你苦也……”这如此的一个硬汉,竟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原来这关晓白自从当年被其父赶出三绝门之后,长居大漠,兄弟三人已是数年不见,骤然重逢,其情可知。且二人又是情深意重的主儿,一时欢喜之状竟不能尽述。一时涕泪泠泠,却都到厅内相坐细谈。
那一旁的赵双看得明白,见他兄弟二人坐下叙旧,却就当着众人之面呵斥林青道:“林青,你也是识抬举的,今天怎这么死犟?触犯了军令只在君爷面前道声罪便是了,同在一起这许多年,君爷还能为难你怎的?怎又在这里惹他老人家动起这番大气来!如今三爷回府,多大的喜事,你却在这里扫兴,可是死罪,自寻个了结去!”
一面说,一面向林青使眼色。这里平安君一见晓白回府,高兴地什么似的,哪里还理会这些?闻那赵双如此说,便就笑道:“罢也,罢也!我本来没气,你却说出这等话来!便看你们三爷份上,此罪且免了!”又向那林青喝一声:“混账东西,还不退下!”那赵双就盼着这句话呢,当时听了,忙一手扶了林青,诺诺的退下去。这里平安君且与晓白慢慢叙谈。晓白此时重归本门,也带了身边玄影四使等一干属下,这些人也都是当年与门中军将熟悉的,此次久别相逢,便也都四散开来,去寻觅旧友。
兄弟二人握手复长叹,回忆往昔,大有不堪之状,相谈许久,同去见那门主关晓风。
入得那晓风的居室,不见其人,问左右跟随之人,却说道:“方才门主还在,这会子多半是向后面灵堂去了。”
平安君一听,登时大怒:“糊涂!难不成不知三弟今天回来么?不来迎接,却到那等地方去!”那回话的人见他怒了,登时惴惴不安,忙跪地谢罪。
原来这三绝门关氏家族家法甚大,极重祖宗,但凡本族子孙,日日须定时向祖宗灵堂跪拜,各人奉上名香三炷,不得有辍。即便如今用兵,也在卫家庄设了灵堂,宗族之人日日到那灵堂里祭奠。
此时晓白闻说大哥关晓风去了灵堂,却就触动一番心事,面容惨然,笑向平安君道:“二哥,此事说来却是我的不是了。你我兄弟情意虽重,然今日一来,本该先到灵堂去的。你我何不就去?”
平安君无法,只得在前面引领。半路上,这晓白却又问道:“父亲牌位可也在灵堂之内?”平安君点头。晓白眼中便就滴下泪来。
平安君忙笑劝道:“三弟大可不必自责,当时父亲他也在气头上,虽说出‘永不为父子’这等绝情的话来,然而总归心里记挂你,临终时也只巴巴唤你名字呢!”说着,声音大有悲摧之状。
看官听听,这平安君虽说勇猛,然而毕竟是不会劝人的,那晓白本就已经悲伤到那等地步了,他却又说出此话来,虽说是实话,然而那关晓白一听,怎能不更心痛?此时便益发泪落如雨了。
一时间到那灵堂。守门的素服将士远远见他二人过来,恭恭敬敬的启开门户。二人也自在灵堂门旁小小的屋室内去了鞋袜,褪了锦衣,换上素服,垂首慢步进堂去,身后将士随手将堂门盍上。
见那灵堂内甚是阔敞,黄布遮幔,灯火昏黄,对着门口正中的香台上,林林总总,依次摆放着他关氏家族数十辈的先辈灵位。
那关晓风正跪在那香台之前,默默垂首,伏地呜呜。半晌,起身拜道:“父亲,三弟今日重归本门,您在天之灵,也总该安息了!”说罢又拜。
这里平安君与关晓白两人见了,便就上前去,一左一右,与那关晓风并肩跪地。看那晓风时,满面泪痕纵横,两眼圈哭的通红。晓白却就要见过他兄长。
未想这关晓风一见了他,脸色大变,眼中登时射出两道凶光来。一把掐过关晓白,起身向外便走,呼呼风动,只把他扯到灵堂之外,扑通一声惯到地上,恨恨道:“畜生!如今你尚有脸面回我三绝门来么!”
晓白心中有愧,听他大哥一说,只是垂首不语。
里面平安君忙追出来,笑向关晓风道:“大哥何必生这么大气!三弟他这几年在外面总也不容易,如今千里迢迢赶来,想必心有所悔的,必定是知错了,我们兄弟一场,何必又与他认真?”
那关晓风一听,心中便有所动,然眼中含泪,咬牙道:“二弟你糊涂!如论兄弟,三绝门也只你我二人而已,又与此人何干!若细细论出情谊来,当年他不顾父命大张旗鼓,迎娶敌家之女时可曾念过我等兄弟之情?远走月亮城,气死父亲之时他可曾念过我等兄弟之情?父亲当年待他如此,便是在他老人家归葬之时,此等铁心之人竟也未曾回来看过!如此冷血寡义之人,与他谈兄弟之谊,岂不辱没了我等手足之情!如今倒识得回来,我只不认他!”
你道这关氏三兄弟最是重情之人,如今这关晓风怎对其弟关晓白如此怨恨?原来当年三绝门初反之时,这关晓白为报母妹之仇,血洗五羊城,屠城三日,几欲癫狂。以后便性情大变,忽忽若有所亡,便就厌倦江湖杀伐之事,只思远遁异地,欲求一世清净,消此一生。
而老门主关锦天自知身已老朽,思传位其子,因向来最喜三子晓白,便就大张旗鼓,满门同庆,举行禅让大典,欲将掌门之位当众传与此子。未想就在当日,这关晓白却辞不就位,且说道:“不相干,不相干!掌门之位,劳心劳神,碌碌一世,也只为他人作嫁衣裳,与我何缘?孩儿惟愿得一知心之人,厮守一生,逍遥一世,此生足矣,愿父亲莫以家族之事累我!”说罢扬长而去,众人阻之不下。只把那关锦天几乎气杀。
后又一年,此子却又暗暗布下车轿,置办彩礼,尽帅自家玄影军众,大摆依仗,浩浩荡荡渡江北上,远道迎娶宝雕宫碧月过门,此事又使江湖震动。当时三绝、宝雕二派正在征战不休,苦斗的厉害,如此举动,可不是匪夷所思的?
宝雕宫里李云山不知他的意思,只当是借了迎亲之事,领兵突袭的,因此就沿路布下重兵,阻其进路。当时三绝门老门主关锦天更是大为恼火,急发晓风、晓寒二子带兵星夜追赶,于半路将其截回。晓白被劫回之后,心有不甘,几次三番,又欲出逃。
关锦天闻之,怒气大作,驱逐此子出门,且放下话来:“汝既只以儿女之事系心,却将家门之事弃之不顾,本族何又能留你!你我恩义已绝,至此永世不为父子,本门与你再无瓜葛,可寻你快乐场去!永不得跨进中原一步!”却就划月亮城之地与这关晓白。让他自生自灭去。
这关老掌门当时虽如此说,心里毕竟是爱子心切的,既逐出此子,心肝肠断,不久便得了一病,且日渐沉重,又是年老之人,一月下来,就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昏迷之时心中念念不忘,口中只呼其三子晓白的名字,声嘶欲断。门中急发信使至大漠月亮城,召晓白还。未至,掌门已殁。因此这关晓风只将他父亲之死记在晓白身上,且作为兄长,又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因此对那关晓白老大嫌恶之情,疾若仇雠一般。因此这时见他回门里来,心里虽喜,口上却不认他。
此时平安君便把那关晓风拉到一边,悄声道:“大哥你也糊涂,先前的事情过去也就算了,三弟他即便有再大的不是,又何必如此计较?我们与三弟不见数载,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大哥便当真不念手足之情了么?他这几年在外面也大不容易,好歹抚慰几句,也是回家的意思,莫让三弟心寒!”
晓风只是不理,且喝道:“畜生!你此时回来又做什么,本家族里再容不下你!”一甩袍袖,自去了。这里平安君且上前扶那晓白起身,劝慰一番。晓白笑道:“罢了,我本就有过处,怎能怨大哥?”便回身入那灵堂里去跪拜,回思先时父子之情,心中凄恻,不由得垂泣不已,从晌午一直跪到深夜。
夜半,他手下的玄影四使之一,这卫家庄卫老爷子的独子,卫云,入灵堂来看视,见他伏地垂泪,便就劝他回房歇息。此时晓白已跪过十数个时辰,腿脚早已麻木了,动弹不得,他就抬手向卫云道:“我心神不宁,不得一心悔过,徒在这里唐突了先父之灵,玷污了灵堂圣地,快快扶我出去!”
卫云一听,便就笑个不住,上前扶他起身,搀着退出灵堂来。却就笑问道:“三爷却要说个明白,方才心神不宁,却又为何呢?”
晓白汗涔涔道:“无它,也只不过心里念着一个人罢了!”
卫云便问:“可告知属下,那人是谁?”
晓白叱他一声,摆摆手道:“莫问,莫问!”
卫云当时一看他脸色,早就猜知他心里想着谁了,便就点头道:“三爷不说,属下也能猜到了。只是三爷方才回府,拜祭祖宗,祭奠先父,多么慎重的事,本该凝神静心,好好悔过才是,说起来也是对老门主一片心。未曾想,竟还心心不忘那人,可也不应该!”
晓白便就蹙眉道:“你方才所说我岂有不明白的?只是明知不该,却又禁不住去想,又能如何?”
卫云一听,便就笑道:“属下能说出什么话来?然而三爷自家总该有个决断才是。如今三爷率众出月亮城驰援总坛,战场上与那仙子对敌总是难免的,如若有什么纠葛,在决战前与人家说个明白才是,莫要倒时战场上迟疑不定,误了门中大事。”
晓白一听,便就作怒:“糊涂东西,怎却说出这等话来!我与她又有什么纠葛?总归当年都已经断了,你们当时便真的不知道怎的,巴巴的却又旧事重提!再者,如今三绝有难,我总不能坐视不管,定要与她宝雕宫结仇的,到时兵戎相见,又能有何话与她说?”
卫云一听,知道他只是嘴硬,然而见他作怒,巴巴的不敢则声。沉吟了半晌,又悄悄地自言自语道:“嘴上说的比谁都好呢!然而,要是当年真的断了,又何必在这时还一心想着人家?”
偏偏这话又被晓白听见,回头喝一声:“你又胡说什么!”
卫云一惊,忙上前陪笑道:“三爷莫怒,我只是胡说,何必在意?只是属下如今观三爷情状,不禁心有所想,想那情与义最是不能双全的,古来就为这两字困扰过多少英雄!三爷此时照顾门中之义,然又割舍不下对仙子之情,两相纠葛,最是难堪,依属下之见,还是舍其一,寻个清净才是常法!如若再如从前一般浑浑噩噩,两相牵扯,两边俱都丢放不下,可不蹉跎了岁月,老去了春秋?”
一句话触动晓白心事,默默半晌,苦笑道:“先时我已对父亲不义,于她碧月眼中却又寡情,可是两不讨好呢!罢也,万事都丢开来。想我们这次本也不该出城的,却又来蹚这等浑水,可不是自寻烦恼么?”
卫云一听,忙道:“三爷万万莫生此念,想这次出城,若心念为一,本也大有可为的。设若一心为本门,便可抵御朝廷之军,建功立业,保祖宗社稷;若一心为那仙子,或可得其芳心,赢得美人归,自此优哉游哉,逍遥月亮城,不再为世事所累,禀心造化,得万物真趣,也不枉了天地覆哉之恩,可不也是一境界?只是万万不要心灰意冷,消此年光,时一过往,追之不及了!”
晓白一听,心中有所动,就如同了悟了一般,笑道:“妙哉,妙哉!也难为你说出这等话来!想人生几何尔,他人只得碌碌,我却不在其中,苟能纵心,踏踏实实的做出一件事来,也是可喜的。罢也,我就要去了结一桩心愿,备马来!”便就装束一番,呼呼出庄去。手下人果然牵过那匹追风玉璁马来,此时夜正浓,晓白翻身上马,一挥鞭,向那黑影里去了。
话分两边,然而先说明白,这里下面所说的是当日白天里的事情,本是在他关晓白半夜出庄之前发生的,看官不要混淆。
且说当时那金甲兵一等将军林青在战场上违命迎敌,损兵折将,受了平安君好一顿训斥。恰恰关晓白回来,方才免了一场刑罚,因此这时候众人欢乐,他心中仍是闷闷的。况且昨日被碧月伤的那一剑尚未平复,时时作疼,便自带了小童,捧了茶水,向后园里走动一番,找了一处清静的凉亭歇息。
亭边有湖,湖面有荷,荷花正开,香风四益,沁人心脾。那林青便静静地看这湖上景致。忽又听后面有一人笑道:“好个去处,寻半天不着,你原来却呆在这里!”
林青忽闻了这一声,不由得一惊,忙回头看时,身后走来一人,眉目清秀,神采奕奕,锦衣华冠,举止不俗。身后一身黑色披风,腰间悬着一柄玲珑宝剑。
林青一见这人形貌,登时大喜,笑道:“好,好!我以为是谁,原来却是你!”忙迎上前去。原来这来人便是关晓白手下玄影四使之一,名唤朱信凭的便是。这人刚刚随着关晓白入府,此时开溜出来,只因当年在门里时与林青相交甚笃,因此一来便四下里寻他,却听府中侍卫说:“方才见林将军向后院去了。”因指明了位置。他便顺着所指方向找寻到这里来。
当下林青见了他忙下亭相迎,且笑道:“多早晚来的?却是有失远迎了!上座,上座!”
两人同到凉亭上坐下,林青见了这朱信凭,必先取笑一番的,此时却就问道:“三爷才到庄上,尚未安顿好呢,你们这属下人却怎么当差的,不在左右伺候,却都在府里乱走,可不是乱了规矩!”
那朱清闻说,便就笑道:“你却少来!我才进府,你就说出这等话来!我自然是不守规矩的一个,然而你难不成能好到哪去?方才二爷训斥的人不是你?再者,我们那三爷脾气你能不知,他门兄弟见了欢喜不迭呢,哪里还有心管我们?看看他随二爷到后面灵堂去了,我们也就都散开了,来四下里会会旧友。我自想当年在门里也就是和你最谈得来,可不就来找寻!你却又奚落人!”
林青听了,点头笑道:“好,好!难得你有心记着旧友!”半晌又叹道:“要说起你们三爷,倒也难为他!当初被老门主驱逐出去,落魄的跟什么似的,如今回来了,却还想着先到他老人家灵前祭拜。”
朱信凭道:“毕竟是父子,心里都有着呐。再说了,当初咱这老门主三子当中最宠着的也就是这一个了,谁心里是没数的?别看我们这三爷平日里面上冷冷淡淡的,把那做父亲当作仇雠一般,然而当年在月亮城中闻知老人家过世,照样哭的泪人儿似的,一连数日饮食不进,人也消瘦了,巴巴的在大厅里设上门主牌位,天天祭拜,哪有一天间断过?更不用说今天到了府上,能不去跪拜一番?”
林青听罢,也就笑道:“得!若听你这般说,你们这三爷与当年的老门主倒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看他们父子这般的为人也就知道了!”
朱信凭不明白他话里的道理,不禁便问:“此话怎讲?”
林青答道:“方才听你说三爷记挂老门主之心,这里老门主对三爷可不也是心心念念不忘呢!只因那三爷当年犯下大错,这里门主不得已了,才一怒之下把他驱逐出门去,当时还说出那等‘永世不做父子’的狠话来。我们表面上看着,他也是铁石心肠的一个了。然而,可不也只是嘴上硬,事情一过毕竟还是后悔的。便在临终时还直着脖子巴巴的喊那三爷的名字,日里夜里不知多少遍呢,然而当时哪里有人能应他?因此这老人家薨逝之时两眼也是大睁的,可不是死不瞑目了!
“话又说回来,你们那三爷也是的,当时只为一个女子,就把本门上下闹得那么厉害,到最后还就是死不认错。那股倔劲上来,竟也不亚于乃父,宁可远走荒漠也是不低头的。看这父子二人,可不都是外冷内热的人物,性子要强的很呢!两不相让,才有了如今三四年的离散,最终父子到死不相见。可怜,可怜!那脾性,真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席话说完,满脸上悲戚之色。
朱信凭一听,心中一酸,听他话也在理,也就勾出心中一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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