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姝的前面是一个泛着蓝光的虚影。

说是虚影又不太像，因为那虚影十分的清晰，那是一个留着长胡子的......老头儿？

老头儿笑眯眯的看着郁姝，浅浅的皱纹中也透出了几分笑意，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扶着花白的胡须。

他冲郁姝嘿嘿笑了几声，更加让郁姝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那老头倒是没急着和郁姝说话，他悠悠的转了个身子，朝向了被他挡在身后的小白脸。

郁姝眉头忍不住的皱了起来，望着那老头儿的背影，不知道这一老一少在搞什么把戏。

紧接着，郁姝就听见了一声暴喝。

“臭小子！还不快过来给为师跪下！！”

老头儿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

什么？郁姝眼睛微微睁大，不由得惊讶了一瞬，这人是小白脸的师父。

小白脸听见这话，双腿当下就软，‘哐当’一声跪了下来。

他望着他突然出现的师父，被吓的结巴起来，“师、师、师傅！”

“师傅，你怎么来了？！”小白脸满脸惊声，眼神飘忽，一副心虚的模样。

那老头儿眼睛眯起，手握成了一个拳头，毫不客气的砸到了那小白脸的头上，传出了一阵闷哼。

郁姝搁一旁听着都觉得疼，更别说挨打的小白脸了。

小白脸立马就痛嚎了一声，“啊！！”

“师父我错了，您别打了......”小白脸双手抱住脑袋，左右逃窜着，凄凄哀哀的说着。

“错了？”老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气呼呼的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我看你没错。”

“不不不，徒儿真的知道错了。”小白脸连连摆手，着急忙慌的否认着。

老头儿没好气的哼了一下，“你说你错哪儿了？”

“我，我......”小白脸跪在地上，半垂着头，手指不安的交叠着，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不该背着师父，来参加这次试炼。”

说到这儿，那老头儿像是更气了，他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你还知道你有师父，有宗门，你不是个散修吗？！”

小白脸被吓的两肩耸了一下，心猛地提了起来，“不、不、不是散修，师父你别气了，我、我只是......”

“你只是听了几句风言风语受不了了。”老头儿声音凉凉的，补充了后半句。

老头儿沉声说道，“这件事情，等你回宗门我们在处理。”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错？”

小白脸闻言，忍不住抬起了头，看向他的师父，有些惊讶，迟疑的说道，“我还有其他的错吗？”

这话刚说完，就又引来老头儿的一顿爆锤。

“你个臭小子！”老头儿气的胡子都直了，眼睛都瞪大了几分，“将为师教给你的都忘在了脑后。”

“为师真是白教你了！！”

“连剑都拿不住了！为师问你，你方才在想什么，为什么不挥剑？！”

“为师是这么教你的吗？！”

随着一声声的质问，小白脸头埋的更低了，肩微微内扣着，腰都弓了起来。

他不敢抬头看他师父的表情，有些委屈的说着，“师父，我挥剑慢了，挡不住了那一剑了，我输了师父......”

“现在知道输了？”老头儿直眉瞪眼，尾音上扬着，“你方才就该知道输了！”

“既然你要求打，就要认真打！全力以赴的打！”

“挡不住就不挥剑了？那人都会死，你怎么不现在死啊！”

小白脸被骂的脸颊泛红，满脸羞愤，“师父！”

“师父，你快别说了，还有人看着呢。”小白脸将头埋了起来，小声含糊的说着。

老头儿冷哼了一声，“这会儿知道丢人了，方才为师看着你在那儿打，恨不得一头撞死，一张老脸全都丢没了。”

“晦气！”老头儿心中愤愤不平的，又骂了一句，“回到宗门，你就把心法给为师抄写一百遍！！”

“好的，师父，徒儿遵命。”小白脸自知理亏，哪敢讨价还价，自然是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说完这些，那老头儿猛的叹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有些起伏的情绪平复下来。

随后，转过身来，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格外和蔼可亲，他笑眯眯的看向郁姝。

将声音放得又轻又柔，与刚才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老头儿笑道，“小姑娘。”

这惊人的转变，看得郁姝着实怔了一下。

她愣了几秒，才反应了过来，“啊？”

老头儿捋了一下自己的胡子，“小姑娘，剑法练的可真是不错啊。”

“不知师承何处？”

郁姝眨了一下眼睛，看着那老头儿，双手抱拳，恭敬的弯了一下腰，“承蒙前辈夸赞。”

“但是我师父叮嘱我了，独自行走江湖，不可提他的名讳。”

“这样啊，”老头儿眼中闪过了一丝暗光，“你的长剑挥的，倒是有几分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是吗？小女随便挥的。”郁姝不知怎么回这老头儿，干脆就胡说八道了。

老头儿像是被郁姝这话逗笑了，低低的哼笑了几声，才说到了正题。

老头儿轻咳了一下，“前辈今儿个就为老不尊一下，托小姑娘你一件事情。”

郁姝望了一眼，那老头儿身后的小白脸，心中大约猜到了这老头儿所托是何事。

她眉眼闪动了几下，唇角勾起，含笑道，“前辈请说。”

老头儿捋胡子的手陡然加快了，“我这笨徒儿就一根筋，既然胜负已分，不如就放过我这笨徒儿一马吧。”

郁姝垂下眼帘，眼底划过一丝精光，在心里暗道，她可是不做赔本买卖的。

郁姝沉吟了一声，随即掀起眼帘看向老头儿，故作为难的说道，“这次试炼可谓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进万佛宗的名额只有两百个。”

“而与前辈的徒儿又是竞争对手，这......”

郁姝两条黛眉微微蹙起，看起来十分纠结。

老头儿活了这么久，当然是听懂了郁姝话里话外的暗示。

他仰头笑了一下，笑声十分爽朗。

随后低头看向郁姝，眼中兴味未散，“小姑娘你倒是个人精，你放心，这次啊，就算前辈欠你一个人情。”

“我这笨徒儿心里有气，正好借此机会，让他出出气，让我宗门里也安生一些。”

郁姝抿嘴笑了一下，拿个宗门长老的人情，这对她来说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那老头儿看着郁姝，又加了一些筹码，“小姑娘不用担心，若是你没进到万佛宗，我的宗门随时为你打开。”

郁姝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她当即就应了下来。

“前辈大气，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老头儿眯着眼又笑了几声，“老夫绝不食言。”

老头儿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小白脸，又看了一眼郁姝，扬声道，“老夫的笨徒儿，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说完还不等郁姝回应，那老头儿的身影逐渐消散在了空中。

郁姝定定的望着空中，愣了几秒，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这老头儿是用的什么秘法啊？”

姬决好像是听见了郁姝的心声，掀起眼帘，幽幽的回道，“应该是凝出了一丝精魂，放在了他徒儿剑上的玉坠子里。”

“大概是怕他的徒弟遭遇不测。”

郁姝闻言，有些恍然大悟的望向了那小白脸的剑。

这时小白脸见师父消失了，赶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再看向郁姝的时候满脸别扭。

他撅着嘴，“你叫什么？”

郁姝被唤回了神，她望向小白脸，眉梢挑起，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你叫什么啊？”

她反问道。

小白脸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爱说不说！”

他转过身子，背对着郁姝，一副不愿搭理她的样子。

郁姝看他那副小孩做派，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白脸听见郁姝笑，又想起了师父的话，不情不愿的转过身子，低声道，“江樾。”

“我叫江樾。”

“哦~”郁姝故意将声音拖长七拐八拐的。

她唇角扬起，“我是郁姝。既然我答应了你师父放你一马，那你就走吧。”

江樾低头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郁姝见江跃不动，眼神动了动，“怎么还不走？”

“你的任务是什么？”江樾低声说道。

郁姝眉心蹙起，下意识戒备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江樾抬起头看着郁姝，“我是好心帮你！我的任务早就完成了，就等万宝阁出现了。”

郁姝闻言，松了一口气，“我任务是找雪雀鼬。”

“什么东西？”江樾眉头皱着，怀疑自己是没听清。

郁姝啧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

江樾眼中升起了几分疑惑，“雪雀鼬是什么妖兽，我怎么没听过？”

郁姝耸了耸肩，“我也没见过啊。”

江樾眨了眨眼，声音提高了一些，“那你要怎么找啊？”

郁姝左右到处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着，“那只能多抓一些妖兽，去万宝阁碰碰运气了。”

“喏，已经抓了一个疑似雪雀鼬的妖兽了。”郁姝伸手指了指，被她扔在树底下，捆成粽子的妖兽。

江樾望着那个灰黑色的身影，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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