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桥支行的行长还没有到位，目前由副行长段国庆代为主持。

屈亦成1走进营业厅大门，等在门口的段国庆、章小宁等，连柜台内的人也起立，纷纷叫着“屈行长好！”

自己明面是平调去靖远，可谁都知道是遭贬。

总行营业部就没有人说要请他吃饭。

见大家这么热情，屈亦成心中感动，忙同大家打招呼、问好。

如果按着朋友们邀约，屈亦成最起码要在花桥住上34天，吃78顿的告别酒。

他让段国庆安排，晚上弄了4桌饭，把大家干脆都邀拢在1起，1顿酒都解决了。

他对段国庆说：“中午的饭我不在这吃了，去看几个朋友，晚饭前就回来喝酒。”

他开车上路，不知不觉就到了玉树村。

他没有告诉梳云他的动向，包括要去靖远、要回来喝酒。

车停在甘2牛的老屋前，门楣上已经挂了1块木牌，用红漆写着“甘2牛托儿所”。

1群孩子正在堂前嬉闹。

睹物思人，屈亦成仿佛看到老人正坐在堂前的躺椅上，目光犀利、手势威严。

他不敢多呆，放下送给孩子们的水果、糖果，匆匆上车离开。

车到1条窄小的路口，前面就是甘2牛的墓。

他拿着1包烟、1瓶酒，走过有些泥泞的小道，来到墓前。

把酒打开，洒1半在墓前，然后供在碑前。

又拆开烟点燃3支，拿在手里，恭敬的先3鞠躬，然后插在墓前。

自己坐下，点燃1支，慢慢吸着。此刻，他是透明的，也是惭愧的。

良久，才起身往回走，刚到车边，猛然看到梳云正站在那里，两人呆了1下。

梳云勉强笑笑说：“听说你去了托儿所，就知道你会来这里。你、你要去靖远了？那么远的地方。”

在梳云眼里，两百公里的距离，就是天涯海角了。

屈亦成还没有回答，梳云又说：“也是，你的心气高。”

屈亦成说：“上车，边走边说。”

梳云摇摇头说：“我、我没有什么事。就是、就是想把这个送给你，老人家说会保佑平安的。”

说着，她打开左手，微微颤抖的手心里露出1枚古代铜钱。

屈亦成小心的拿过来，见上1枚品相完美的古铜钱，上面有“天策府宝”4个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

他勉强笑笑说：“好，谢谢了。”就攥在手里。

又说：“甘2伯给你的金条还在我那里哩，说是给你当嫁妆的。什么时候给你。”

梳云望着山边的云，勉强笑道：“那，那就等那1天，你来送嫁时再给我好了。”

屈亦成胸口1震，说：“呵，那、我成了你娘家人了。”

梳云似乎退了1步，望着他说：“那、那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是么？”

屈亦成点点头，心里说不清上什么滋味。

梳云说：“让我抱抱你吧。”

并不等他回应，就上前来，轻轻的抱住他，整个脸在他颈胛上用力蹭了1下，马上就分开了。

她低头说：“大哥，再见了。”扭头就走，1转弯，消失在春天烂漫的花丛之中。

她边走边哭，她知道，这个人不属于这方水土。

他只是1片过眼的云而已，不属于自己。

她不知道，屈亦成把车开到1处树林处，停下车来。

他有些茫然的4顾，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将往何方，心被掏空了般。

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伏在方向盘上，无声的哭了。

他知道，有些纯净的如山里空气1样的美好，今生就错过了。

回到花桥支行有些晚，以胡刚勇为首的花桥1众人，已经在食堂餐厅里谈笑。

餐厅小，4桌饭有两桌摆在外面，外面树上拉起了两盏灯，照的院子里通明。

见他进来，胡刚勇、章大宁等都上来，农行营业所的李主任也来了。

屈亦成说：“怎么坐，都听胡镇长的调度。”他自然和胡刚勇等人坐了第1桌。

李主任说：“屈行长你知道么，那个庄丰去了张2林的小额贷款公司了，拉业务都拉到我那里去了。”

屈亦成想不起在楚田木材市场见过的张2林长什么样子，只记得他带着中手指粗的黄金项练很惹眼。

章大宁说：“说那个混蛋干什么，同张2林混在1起，早晚又出事。”

屈亦成其实已经知道，而且庄丰因为张大林的缘故，现在也神气的很。

不过他对什么小额贷款公司1直不看好。

现在的银行都处在1个成长期，本身还有许多待成熟、待完善的地方。

特别风险控制这1方面，更是有许多薄弱之处亟待加强。

这1窝蜂的上小额贷款公司，今后风险就只有天知道了。

胡刚勇先是告诉屈亦成，疗养中心已经在给青峰村做可行评估了，说落地后要给屈亦成招商引资奖金。

屈亦成忙低声说：“如果建设时，多关照1下青峰村黄2豹、柳丰年他们公司的生意。”

胡刚勇豪爽的说：“没有问题，你把电话给我。”他又问起屈亦成去靖远的打算。

屈亦成说：“想首先突破1下那里的医疗产业。现在非典蔓延的态势，预防性的医疗产品肯定是有很大的市场。”

章大宁说：“我在警校的1个师兄在靖远县公安局当副局长，叫罗明方，我已经给他打了招呼，你去了有事尽管找他。”

屈亦成1笑说：“最好是没有什么事要找他的。”

胡刚勇举杯说：“今天在这里欢送屈行长，来，大家举杯，祝屈行长前途无量、再创辉煌。有了新朋友，不忘我们这帮老朋友。”

内外4桌人都1齐起身，干了杯。

屈亦成还未从梳云的那唯1的抱中解脱出来，说话的感情色彩就更浓了。

他举杯起立说：“在花桥拢总其实没有干足1年，刚刚同大家有了感情，这就要走了，真是、真是，唉！”

大家见他情况流露，眼睛都红了，都被感动了。

大家纷纷过来敬屈行长的酒，屈亦成来者不拒，喝的大醉，当晚就睡在了花桥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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