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打井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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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手托下巴,沉思一会儿,对裴文说道:“我要去打井的地方看看,你自己在这里可以么?”
裴文笑笑,“你当我小孩子吗,再说你又不懂医术,帮不了什么忙。”
林晓一想也是,招手叫来一个小兵,“你帮裴御医磨墨,小虎你带我去打井的地方。”
留下一些兵士守着府衙,然后带着剩下的人直奔打井现场。
打井的地方在离府衙大约一里远,小虎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到了。
远远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正中间有个大坑,上面是一个滑轮样的东西,一对人拽着绳子,把土从坑里运出来。林晓看到一个青色的身影,挺拔地立在那里,似是一个坐标。他在全神贯注地看着挖井的人们,不时地指挥着。
林晓对身边的兵士吩咐道:“你们也去帮忙。”
兵士们一齐下到坑里。
林晓施了一礼,“王爷,还没有挖出水么?”
慕熙云摇摇头,俊美的脸上蒙了一层阴云,“都已换了两个地方,还没有挖出水。”
两个?林晓诧异,他们挖的也太快了,“挖了多深?”
“大概五丈。”
林晓闭着眼睛算算,还不到五米,“王爷,为何不深挖?”
“这里的地势低,平常三丈就能出水。”
“可是王爷,现在大旱,别说五丈,也许十丈都挖不出水来。小的认为还是让他们深挖吧,说不定以前挖的地方再深挖几丈就能出水。”
慕熙云长叹一声,“但愿,若是今天再挖不出水,本王想济州的百姓怕是要亡了。”
林晓注视着慕熙云,他真的是忧国忧民的好王爷,一到济州就来监督挖井,他还没休息呢。
远处走来一位男子,身上沾满泥土,衣服已经分不清原本的颜色,他的脸上也是满满的土,只一双眼睛灿若星辰。
他对着慕熙云行了一礼,“王爷,还是没水,卑职认为再换个地方吧?”
慕熙云问道:“多深了?”
“五丈。”
看着他满是泥的手,慕熙云皱起眉头,他的指甲缝里塞满泥,头上也是灰尘,据他所知他才二十五岁,可是此刻看来似三十岁。
“卫民,你再往深了挖,一直到挖出水为止。”
卫民犹豫地看了看慕熙云,终究没有说话,继续到坑里挖。
太阳已经偏西,将忙碌的人的影子拉长。
不断有人报告深度,六丈,七丈,八丈,每报一次,慕熙云就朝林晓看看,林晓摇摇头。据她所知,在前世挖井都是二十米。在古代没有先进的设备,全靠人力,十米以下都有氧气,一定要挖到最深才行。若是过了十米仍旧没水,只好换地方。
林晓握紧双拳,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劳作的人们。
到了九丈的时候,卫民已经忍不住向慕熙云抱怨,“王爷,依卑职看,是挖不出水了。”他垂着头,夹杂着悲哀与无奈。
慕熙云本想准了,林晓抢先一步道:“挖到十丈,若是再挖不到水,再换地方。”说着她跑到坑边,拨开人群,朝里一望,深不见底。“把我送下去!”
慕熙云一把拉住她,“你要做什么?”
待林晓抬头,慕熙云一愣,他看到林晓的长睫毛上沾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林晓别过头,“我要下去看看,我相信一定不远了,只需,只需再挖就有水了。”
没有水,人怎么活,府衙里已经一滴水都没有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的人渴死。
卫民拦住她,“我下去,你在上面等着。”
卫民乘着簸箕下去,一簸箕一簸箕的土不断运出来。忽地听到有人惊呼,林晓一看,是一位老者昏倒了。
林晓急忙奔过去,掐他人中,“小虎去端水来。”
老者慢慢醒来,推开嘴边的碗,“留着。”
林晓扭过头,一滴眼泪滴到地上。若是在前世,这么老的人,正是享受晚年的时候,儿孙承欢膝下,可是在这里却要同年轻人一样劳作,只为了能有水喝。林晓的声音哽咽,“老人家,你先歇歇。”
慕熙云一直盯着林晓,这是他府里的慕青么?在府里她总是低着头,默默地站在他身后,酉时准时出现在书房。他以为她也就那样了。
可是现在的情景,让以前的画面在他眼前涌现。第一次相见,她毫无畏惧地与自己对视。分奏折从未出过差错,轻重缓急分的清清楚楚。即使减了月钱,她也只是苦着脸,从未向他抱怨。现在又对着一个陌生的老者,似亲人般照顾。她难道没看到他满身的土么?刚才若他没有看错的话她是哭了。清澈的大眼里聚满泪水,她在可怜这些人么?
天已黑了,人们仍旧不知疲倦地挖着,林晓大声问道:“多深了?”
井底有人传出话来,“快十丈了。”
“好,继续,就快了。”
林晓攥紧拳头,默默祈祷:快出水,快出水!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耳边充斥着喘气声,他们的身体快承受不住了吧?这些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应该是营养不良,可是他们仍旧坚持着。
忽然井底传来呼喊声,“有水了!有水了!!”
林晓大喜,“王爷,你听到没有,有水了!”
慕熙云点头,第一次展露笑颜,天上的月亮为之逊色。林晓几乎看痴了,她第一次见慕熙云笑,想不到这么好看,整个人呆呆地,咧着嘴,傻傻地跟着笑。以至于小虎拽了她好几次都没有发觉。
慕熙云忽地欺近她,“慕青你大功一件,想要什么?本王赏你。”离得这样近,慕熙云看到林晓脸上茸毛,一股体香钻进鼻中,他的身体瞬间起了反应。浓眉一皱,细细看林晓的脸,真像女人。
林晓看到放大的俊颜,猛地惊醒,急忙后退几步,干笑两声。她也太没定力了,人家一笑就被迷住了。红着脸,道:“我去看看。”说完就急匆匆地跑去井边。
慕熙云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上扬,忽地像是想起什么,浑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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