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为什么死咬着你不放吗？”楚扶欢终于主动提了这件事情，她告诉乔敬川，“我就是想知道，你被柳华握在手里的到底是什么把柄。”

乔敬川一愣，下意识地冒出一句：“你怎么知道？”

楚扶欢听笑了，“我当然知道。柳华大婚当日，你去了东玄王府，但你的夫人去了公主府。如果所有人家都是这样的安排，那也就罢了，我不可能在那么多人里单挑出你一个。”

“但坏就坏在，那天公主府迎客一共就只有五位，其中还包括一位季寒的妹妹。”

“也就是说，只有四位官邸夫人去了公主府贺柳华跟季寒的新婚之喜，所以你说，该不该查？怎么别人不去，偏偏你们四家去呢？是在向柳华表忠心吗？”

“乔少卿，我跟柳华有仇，您不会不知道吧？”

“所以贵公子跟扶星起冲突，属于是主动送上门来。原本我还在琢磨你们四家我可着哪家先着手调查，这不巧了么！”

乔敬川懂了！

原来就算没有乔玉的事，楚扶欢也是不会放过他的。

从他被柳华公主选中的那一刻起，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或者说，从他救下娇儿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没有办法回头了。

乔敬川靠在栏杆上，一会儿沉默，一会儿又笑出声来。

他听到楚扶欢说：“我一直很好奇你被柳华握在手里的到底是什么把柄，我也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柳华手里会有那么多人的把柄。但我知道这件事情问不出来，因为柳华不会告诉你们。是吧，乔少卿？”

乔敬川点了点头，“大概半月之前，柳华公主的人找上门来，说公主要见我。我不明所以，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要见我。毕竟无论是跟柳华公主还是跟长乐王府，我们两边从来都没有过任何交集。”

“但她是公主，她要见我，我还是得去的。只是没想到去了之后，她竟直接说出我那外室娇儿的存在，说出我当年利用职务之便救下了娇儿，还说出我在这两年中贩了两次私盐给西凉，甚至把我的幼子已经在西凉生活的事都说了出来。”

“我当时大骇，那感觉真如五雷轰顶一般。我以为自己完了，以为自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但是没想到柳华公主说出这些事情来，为的不是将我缉拿归案，而是跟我说，要我为她所用，让我从今往后都听她的，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她还说，只要我能乖乖听话，她保我和娇儿的性命，也能保我那送到西凉去养着的幼子能平平安安长大。”

“后来我想，她之所以知道这些，或许是因为她在西凉生活了三年吧！这三年中她应该在那边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如今回京，为了在九安城里争得一席之地，那些势力必然会辅佐她，向她传递一些关于九安城的信息。”

“总之我没有办法反抗，我不能置娇儿跟孩子的性命于不顾。我得让他们都好好地活着，所以我除了答应柳华公主，没有别的办法。”

“可你要问她为什么拿这个把柄制约我，要问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完全不明白我对她来说有什么用处，但总归朝中有人，对她是有好处的吧？”

他说到这里，又向楚扶欢看去，“你真的很聪明，手段也很直接。但是礼国公府已经没了，长乐王府却依然还在。柳华公主到底是姓宋的，你这样与她做对，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就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不值得。”楚扶欢实话实说，“为了一个男人，我是不可能费这个脑筋的。我若想报那一个男人的仇，制造一起马车坠崖的意外就够了，犯得着这么折腾。”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乔敬川实在不解。

楚扶欢笑笑，“我在等着柳华给我指路啊！她指一个，我打一个。不但要把中晋朝廷打得清白明朗，还要把他夫妻二人的自信与野心，打成一盘散沙，溃不成军。”

“乔敬川，自作孽不可活，这一连串的事情牵出来，你的死期已经近了。”

乔敬川双目无神，阵阵绝望，可他还是问了一句：“你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下一个？”楚扶欢摇头，“不知道，看命吧！看他们的命！”

……

这个案子结得很快，因为贺大人下了死手逼供，再加上楚扶欢的努力，短短数日就已经证据确凿。

乔敬川与那外室判死，乔家其他人全部流放。

乔府被抄没那日，楚扶欢去看热闹了。

贺大人亲自带人冲进乔府，将乔家翻了个底朝天。

楚扶欢带着楚扶星一起来的，她指着乔府里面跟楚扶星说：“这就是背叛国家的下场。乔家的罪说到底，跟乔玉打你没有半点关系。小孩子打架，打得再凶，也不算多大个事。但是乔家叛国，这就是重罪。我之所以带你过来就是想让你知道，乔家罪在叛国，不在你。”

楚扶星用力点头，“姐姐，我明白。什么事情都可能被原谅，唯有叛国，罪无可恕。”

“我们的兄长就是为中晋战死，所以叛国者都是我们的仇人。”

楚扶欢往小孩脑袋上揉了揉，“说得没错，所有叛国者都是我们的仇人。大哥在边关为国捐躯，我们也得用自己的本事守着这一方故土，不让它被任何人染指。”

“那姐姐，我还退学吗？”楚扶星问，“如果不退的话，明天我就该回去上课了。”

他有点儿不太开心，但也没有再要求什么，只是半低着头，情绪低落。

楚扶欢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边拉着他的手往回走一边问道：“还是想学兵法阵法吗？”

楚扶星“嗯嗯”，拼命点头，“想学。其实我们先生很精通这些的，以前大哥就和他学过。只是姐姐不点头，先生也不敢教授我，因为他也说过，我们的大哥不在了，如果他再私下里教我这些，让我将来有了上战场的念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对不起楚家。”

“可是姐姐，我不会武功，我还个子小，连骑马都够不着脚蹬，我注定是上不了战场的。”

“所以我只习兵法阵法，我觉得这样子相对平安，不会危及到性命。”

“姐姐你就答应了吧！我真的不喜欢读那些为了科考而读的书，科考这种事，就算不读书我也能考上的。可是我不喜欢做官，我也不愿意每天上朝，我更不想跟那些官员们打交道。”

“姐，我有自己想做的事，希望姐姐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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