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第多少次言归正传。

  白羽做饭的动作是一点都没急。

  他也知道，对比起看自己正式地做饭。

  很显然看一看各地网友们互动有意思得多。

  可惜他无论怎么拖时间，一份樱桃毕罗所需要的准备也没有许多。

  面皮被他擀成饺子皮类似的样貌，随后用小勺装入做好的樱桃酱。

  “我个人觉得，这种樱桃毕罗应该也算是唐朝时候的网红菜。”

  白羽一边卷着毕罗，一边终于停止了自己的地狱笑话文化输出。

  “因为关于樱桃毕罗的记载确实不多，但是正经的毕罗吧...”

  “它比较管饱。”

  白羽耸了耸肩膀。

  “某种程度上它可能更像一种卷起来的小饼，而且肯定是过了油的。”

  “于是这种看起来更清新的樱桃毕罗才会被记录下来。”

  “个中心态也十分好理解。”

  白羽把卷好的毕罗装进竹蒸笼。

  一边等待一边继续扯皮。

  “试想下，你是一个家境不错，身份还行，也比较有文化才学，甚至不说整个长安城都认识你，不过高低也算个有字号的书生。”

  “虽然说你平时在家里也是什么都吃，你老妈做的馍不错，你家里的厨子熬得羊肉汤也十分鲜美，门口卖蒸饼就是馒头的叔叔手艺也贼好。”

  “可是不代表你参加了个诗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还捧个大碗往里掰馍。”

  “不合适你知道吧。”

  “于是你放眼看去，诗会上各种各样的水果齐全，有些你甚至叫不上名字，席间有个勋贵拿出了葡萄酒，你喝了口觉得没家里的醪糟好喝，但别人都喜欢喝你也装模作样地品了品。”

  “这种等级的宴会胡姬是没身份进入的，来献舞的也都是教坊司里出来的高级技术人才，你清楚，以你老爸的俸禄攒一年都不够你找人家贴贴一回。”

  “你有些自卑，觉得自己虽然混得还不错，但跟这帮真大哥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意思。”

  “参加完诗会，你婉拒了主家留宿的邀约，你知道的，礼尚往来，你家里没有那种铺张浪费的资格。”

  “回家的路上天很黑，你一个人提着灯笼，路过的不良人看看你和你打了个招呼，这个点回家虽说离宵禁不远，但他们也没有为难良家子的心思。”

  “可是你感受到不良人的友善之后更难过了起来。”

  “你知道的，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小时候你家里就告诉你好好读书，以后最好接老爸的班，实在不行去当个小吏也比脸朝黄土背朝天强。”

  “你是有傲气的，你其实有些看不起家中使唤的佣人，大街上摆摊的小贩，你觉得你天生就比他们强，毕竟你可以读书，读书就能当官老爷，当了官老爷就不愁吃穿。”

  “你学的也不错，起码你做的诗也能在长安城内传唱，否则你也没有参与那个诗会的资格。”

  “你走到了家门口，看门的管家笑着说少爷回来了，你往常不打算搭理他，但你现在看到他开心的笑容心里莫名咯噔了一声。”

  “管家叫老李，管家的儿子叫小李，小李不读书，年纪轻轻的就被你父亲用关系送进了个商号当学徒，据说现在在陇西那边跟着跑商队。”

  “你看不起那些劳累的工作，长安城不是不来刀客，那些刀客一个个看起来灰蒙蒙得，谁都不信任，一副穷酸样，商队的伙计估计混得还不如那些刀客。”

  “可是送过去那天，老李还是给你父亲结结实实地磕了九个响头，说谢谢老爷给他们家一口饭吃。”

  “你不理解，但你莫名感觉，你那天在角落里看老李的目光，和那个举着夜光杯喝葡萄酒的勋贵看你的目光如出一辙。”

  “你回到了房间，外面的月亮很亮，宵禁的鼓声响起，但是你根本睡不着。”

  “你翻来覆去地思考了很久，你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但你就是清楚自己脑海里出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你需要捋顺它们，可是你捋不顺。”

  “第二天清早，你找到了你的父亲。”

  “你父亲是一个小官，可即使这样在家里也满是威严，他刚准备去衙门，却看到了挂着黑眼圈的你。”

  “你父亲对你还算不错，虽然他不可能像小时候抱着你，但你终究是他唯一的儿子。”

  “你对他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父亲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示意你坐下。”

  “他的目光中涌现出几分回忆，你知道的，父亲不是长安人，你们家祖籍在山西，当年你祖父用了一辈子把你父亲送进了学堂，你父亲也终于争气考进了长安当了官。”

  “所以现在每次你父亲回家省亲的时候，排场都很大。”

  “你审视着你的父亲，脑海中冒出一个特别不孝的念头。”

  “那些乡亲们看向你父亲时候的眼神，是否也是你父亲看向那些大官时候的眼神？”

  “畏惧，向往，想亲近却不敢，更多的则是不理解，仿佛大家不是活在一个世界上一般。”

  “你父亲叹了口气，问了你这么一句话。”

  “你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你脑海中都是圣人的说法，你回答得慷慨激昂，你父亲却摇了摇头。”

  “他说人活着就是为了活着。”

  “他年轻的时候也有满腔热血，再后来在这个小衙门呆了快一辈子，说辛苦也辛苦，说不辛苦也绝对累不到哪去。”

  “拼搏一辈子你母亲也能穿上绣花的衣服，你从小到大也能读书认字没挨过饿甚至还能吃到肉，家里的佣人说起来是佣人，实际也在一起过了那么多年，大家都安顿得不错，他已经很知足了。”

  “你不理解你父亲的心态，但他说的分明是真心话。”

  “你不解地问道：您不指望我出人头地吗？”

  “你父亲犹豫了许久：指望还是指望的，可是长安米这么贵，能好好活着平平安安就好了，整个华夏历史这么长，可史书也才那么几页。”

  “有几个人能被几千年后的人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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