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厮杀仍在继续，但奥尔加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看着自己熟悉的同学一个又一个倒下。

凤凰社的成员也所剩无几。

大家手上的魔咒从未停止，不到生命结束那一刻，没有人会放弃。

血族这边的伤亡虽不像巫师界这样惨痛，但终究抵不过人海战术。

永生不代表不会累。

奥尔加几乎是麻木地看着众人的牺牲，心里不由地浮现出当初和费伦泽的对话——

“个人的衰亡、无关紧要的伤痛，不过是茫茫宇宙中最微不足道的存在。”

“变数之所以会被称为变数，皆是因为它的每一次选择必将会引起天翻地覆的变化。”

“因为您的到来，已经拯救了原本会牺牲的人。而今后，可能还会拯救千千万万个人。”

“别再执着于最优解，小殿下。您要坚信自己的选择。”

原本会牺牲的人...

奥尔加的脑海里闪过塞德里克、小天狼星、邓布利多、斯内普......

她直接影响了这些人的既定命运，可能也间接影响了更多人。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费伦泽的意思。

这场费伦泽口中必胜的战役，不过是因为，她的选择，从来都只有一个。

“个人的衰亡，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存在。”

奥尔加喃喃自语，眼睛仍一错不错地注视着战场上永不言弃的所有人。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

几乎是在雷米勒出手的刹那，米迦勒就条件反射地上前制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雷米勒眉头打了个死结，“你这是什么意思？”

米迦勒薄唇紧抿，几秒后才启唇嗓音干涩地问道：

“她刚刚说得都是真的吗？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所谓的，权力？”

雷米勒不为所动，“这重要吗？”

“这很重要。”米迦勒用力地挤出这句话，固执地盯着雷米勒寻一个答案。

雷米勒沉默片刻，突然轻笑一声。

“我说不是，你信吗？”他死死盯着米迦勒金色的眸子，不顾那其中的震颤，一字一句道，“你明明对她说的话坚信不疑，还来问我做什么？”

“你爱她，米迦勒。”

沙利叶彻底傻眼。

他左看看老师，右看看战神，突然感觉头有点痒。

“我的答案对你不重要，米迦勒。”雷米勒再次开口，“在你选择拦住我的那一刻，你心里就已经有了决断。”

米迦勒没有否认，这次回归，他察觉出老师的异常。

如果只是为了捉拿背叛者，为何要如此针对奥尔加？

今天奥尔加说的话，不过是坐实了他心中猜测。

“您从前，不是这么教我们的。”米迦勒声音很轻。

雷米勒讽刺一笑，“那又如何？我兢兢业业对你们倾囊相授，可我得到了什么？”

“所有的理论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

“曾经是路西法，后来是你，现在连一个出生肮脏的血族都要爬到我头上。”

“我如何甘心？！”

“吾神不公，那我想法子取而代之便是！”

雷米勒的神色逐渐癫狂，一旁的沙利叶已被吓傻，天生邪眼都变得清澈起来。

米迦勒信念崩塌，浑身的血液逆行，仿佛被冰冻在原地。

那他一直以来的坚持算什么？

为了神界，一次次辜负奥尔加。

她给了他那么多次机会...

他却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甚至...他与殿下之间唯一的羁绊都不复存在。

这一切的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

雷米勒这个时候还继续试图给米迦勒洗脑。

“你现在别无选择，米迦勒。你知道的，她不可能再重新接纳你。”

“你们朝夕相处十几年...你最清楚她的性格了，对吗？”

米迦勒倏地看向雷米勒，“你都知道？”

雷米勒气定神闲，“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分身的事，那我的确一清二楚。”

“你是我教出来的，米迦勒。我太了解你了。”

雷米勒打量着僵直站在那的米迦勒，“你从来不是个仁慈的人，万物皆入不了你眼。”

“无情是你的利刃，也是我最看好你的原因。”

“但你此次回归后的变化太大，表面虽不露声色，可每次只要一提及那位小殿下，你的眼睛里...就盛满了太多东西。”

“你根本藏不住。”

“你自己可能都意识不到你有多爱她，或许你感受到了吧，但潜意识里不愿相信。”

“既不愿相信分身对你的影响，也害怕成为第二个路西法。”

“我也怕。”雷米勒面含讽刺，“所以我当然要好好查一查，你和她的渊源。”

“答案还真是令我胆寒啊，米迦勒。”

“她和你，与当初的莉莉丝和路西法，简直一模一样。我都不得不感叹于命运的安排。”

米迦勒呼吸的节奏一乱，不禁转头看向一动不动的奥尔加。

这个状态，像极了万人坑的人偶。

“你对她做了什么？！”米迦勒厉声道。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雷米勒痴迷地看向奥尔加，

“她一定会是我最满意的作品。”

“既然我的学生一个个都选择反抗我，那我不如——另辟蹊径。”

“你看那支人偶军队，很好用吧？不过都不如她，她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他还不忘安抚米迦勒道：“届时你若是真想跟她在一起，也不是全然不可能。”

米迦勒眉眼冷峻。

失去灵魂的奥尔加，还是她吗？

“你休想伤害她。”

雷米勒似是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我怎么会伤害她呢...但你们，可就说不准了。”

米迦勒还没理解这番话的含义，就见奥尔加的躯壳突然动了。

他想上前保护她，却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乖孩子。”

雷米勒掀起嘴角，

“去，杀了他。”

沙利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就是那个他，撒腿就想跑。

但没能跑成。

在奥尔加手起手落间，化为烟雾消散于世间。

死无全尸。

雷米勒满意地大笑起来，看向奥尔加的眼神更亮。

“好孩子。”

他悠然望向宛如被定在原地不得动弹的米迦勒，脸上尽是胜利者的姿态。

米迦勒：“您从未打算让我活着。”

雷米勒：“不不不，对你我还是有些不舍的。否则也不会说出允许你和奥尔加在一起的话。”

“但你如此冥顽不灵，我也没有办法。”

“谁让你知道了这么多秘密呢，只好...让你对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米迦勒倏然动手，红色十字架瞬间出现在掌心，朝着雷米勒攻击而来。

奥尔加毫不犹豫地挡在雷米勒身前。

米迦勒急忙撤退，十字架在距离奥尔加脸颊不到一寸的位置才堪堪停住。

速度太快带起周围的空气流动，一阵风掀动了奥尔加额间的碎发，露出了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瞳孔。

米迦勒微微怔愣。

雷米勒立刻指示奥尔加。

“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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