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灿阳起床，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从房间出来了。

迎面正好碰到了顾繁星，“正要去叫你起来，吃晚饭了。”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听见。”顾灿阳挽着姐姐的胳膊一起朝餐厅走。

顾繁星说：“你这上班后，又忙又累的，都缺觉啊。”

“今儿下午睡得挺好的呢。”顾灿阳笑嘻嘻的说。

说着话的功夫进了餐厅，苏暮沉和胖达已经坐在餐桌前了，胖达跟爸爸科普恐龙，连说带比划的，无比兴奋。苏暮沉也是一脸的认真模样在听，偶尔还会问两个问题。

“姐夫。”顾灿阳与他打了一声招呼，之后拉开椅子坐下了。

胖达看到小姨来，立即“丢弃”爸爸，转过身来又跟小姨热聊起来。

苏暮沉讪讪的抿了抿嘴，开始吃饭。

胖达在学校已经吃完回来了的，他也不饿，就喜欢和大家在一起，所以他这小嘴巴叭叭不停的说，主要还是和小姨说得多。

快要吃完的时候，苏暮沉对胖达说：“儿子，是不是该去练琴了？”

胖达一听，小脸垮下来，不太情愿的问：“爸爸，我可以去楼下滑轮滑吗？或是打篮球。”

苏暮沉尊重他的意见，“可以，等做完这些，回来再继续练琴。”

“啊？”胖达不高兴，想了想说：“那好吧。爸爸，我先练一个小时的琴，然后再去楼下滑轮滑和打篮球，好不好？”

苏暮沉说：“时间你自由分配，我只看结果。”

胖达听完，转头对顾灿阳说：“小姨，那我先去练琴了，你慢慢吃。”

顾繁星看儿子乖巧又不敢反抗的模样，有点幸灾乐祸的笑出来，“儿子，好好练哦。”

“妈妈好讨厌！”胖达喊完，哒哒哒的跑走了。

待孩子一走，苏暮沉开始说正事。

“阳阳，我刚才叫人去你母亲那了解了一下情况。”他开口道，“当年她和男人私奔，被拐去了大山沟子里，跟了一个当地的老光棍儿。腿，也是在那时候被打瘸的。她这次是拼尽全力逃出来的，她也没想到回来以后，物是人非。”

“被拐卖了？”顾繁星先疑惑的问，“她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还能被拐卖了去？”

苏暮沉冷笑，“她的精明在金钱上，对待男人还是挺拎不清的。”

顾灿阳幽幽的说：“家里的房子都动迁了，她这几年生死未卜，户口都给她销了，确实是物是人非了。”

“你姥姥家那边的人，这几年也没来往，走的走，没的没，她也都靠不上。你是她亲生女儿，她也只能靠你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说出来看看。”苏暮沉说。

顾灿阳吃了一口菜，回道：“姐夫，说实话，我还真没怎么想。她既然回来了，那我作为亲生女儿有义务赡养她，那就给她送养老院去吧，天天和同龄人聊聊天，说说话，有人伺候着吃饭，也挺不错的。”

“送养老院……”顾繁星沉吟着，“也不错，我感觉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

苏暮沉问：“你想好了？”

“这也没什么想不想好的，反正我是不会照顾她的。”顾灿阳说的坚定无比。

苏暮沉和顾繁星对视了一眼，之后又问：“那一会儿吃完饭，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她说想看你。”

顾灿阳摇了摇头，“算了，今晚不看了，明天再说吧。”

她说完，放下碗筷，“姐，姐夫，我吃好了，先回房间了。”

看着妹妹离开，顾繁星叹了一声，“这孩子心事重，还在强忍着呢。”

“能一直忍下去，也是她的厉害。”苏暮沉说，“其实，给乔美莲送养老院是最优选择，阳阳说的没错。”

顾繁星没好气的说：“被卖到大山沟子里挺好的，还回来祸害别人干什么？这女人就不干好事，当初破坏我爸我妈的感情，现在又来内耗阳阳，她咋这么可恨呢？”

苏暮沉劝她说：“你就别跟着生气了，犯不上，她是可恨，咱们就没必要对她太仁慈。”

“现在还是阳阳的感受最重要，她对她妈也是又恨又怜呐。”顾繁星心疼的说。

顾灿阳回到房间，在床上呆呆的坐了好半天，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乔美莲瘸着走路的身影却是一直在脑海里闪回。

她烦躁不堪，想要找些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正想着要做什么的时候，手机突然来了微信，是乔哥发来的。

“阳阳，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在等着呢。”

她一看，露出会心一笑，这要做的事不就来了。随后，她把电话给拨了过去。

乔煜很快接了起来，“喂。”

“是我。”顾灿阳听见乔哥的声音，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像是刚谈恋爱中的两人。

“嗯，我知道。”乔煜声音低沉的回了一句。

这充满男性荷尔蒙的声音，不出意外的让顾灿阳的心哆嗦了一下。

她柔声的问：“你在干嘛呢？”

“刚吃了点东西，就等着你的电话。”乔煜说完，再来反问她：“你呢？吃完饭了？”

顾灿阳“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乔煜等了几秒，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问：“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顾灿阳被他这么一问，情不自禁的对他袒露心声道：“嗯，是有点心事，不知道该要怎么办的好。”

“那能和我说说吗？或许我听完，我想我可以给你点建议，也是好的。”乔煜礼貌的问。

顾灿阳并不反感他的询问，把乔美莲的事从头到尾的都跟他说了。

乔煜听完，了然的问：“阳阳，其实你并不是那么想送你母亲去养老院的，是吧？”

“怎么说呢，不想的心思，就一丢丢吧。”顾灿阳说。

乔煜说：“我未经过你这样的遭遇，感同身受不到你的痛苦。不过，我觉得人在做决定的时候，还是第一念头比较准确的。其实，给她送养老院也没什么不好，偶尔对她软了一次心肠，你就去看看她，总好过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生活，让你时时刻刻的心烦。”

乔煜的这几句话，算是说到顾灿阳的心坎上去了，“乔哥，你还真说对了，我对她是有心软，但却抵消不了我对她的恨意。就像你说的，偶尔对她软了一次心肠，我都觉得我很仁慈了。”

乔煜轻笑了两声，“那这件麻烦事，就算解决了。你要不知道送她去哪个养老院，我这里有一家介绍给你，环境设施都很不错，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顾灿阳哼哼两声，“算了，她不配住那么好的，找个一般的就行了。这事就不麻烦你了，我找我姐夫。”

“好吧。”

乔煜又笑着问：“那现在是不是可以聊聊我们了？”

“我们俩有什么可聊的？”顾灿阳半真半傻的问。

“你说呢？”乔煜促狭的问，“我们之间没有可聊的吗？”

顾灿阳小女孩儿家的姿态，说：“我不知道。”

乔煜在电话里尾音上调的“哦”了一声，说道：“你不知道，那就我说吧。”

顾灿阳静静地听着，心里貌似有了期待。

“阳阳，这两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你感觉怎么样？”

顾灿阳回想起中午时，和他一起聊天时的样子，两人天南海北的什么都聊，还挺高兴的，遂说道：“感觉还不错。”

“那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有没有近一点呢？”乔煜声音温柔的问道。

这把温柔的声音好像一只小猫爪子，轻挠着顾灿阳的心，让她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她矜持的回道：“这个，现在还看不出来哦。”

“那就是时间太短了，是吗？”乔煜问，“没关系，我会再接再厉，反正这之后你的午餐，我都包了。”

“明天中午想吃什么？”他促狭的笑着问。

顾灿阳无语失笑，“你带什么吃什么，反正我的口味，你都知道。”

“阳阳，”他动情的又叫了她一声，“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顾灿阳被问，只好配合着他，想了一下问道：“乔哥，我能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吗？出国前，还是出国后？”

“你出国后，咱俩一年都见不上几回，谈什么喜欢啊？”乔煜说。

“那就是出国前了？”顾灿阳震惊不已，“出国前，我才高中生诶，你就对我动心了？会不会显得你太变态了？”

乔煜不高兴的“嘶”了一声，“别乱用词，我对你什么都没做，只是单单的喜欢。”

“为什么会对我动心？那时我们的交集并不多呀。”顾灿阳不解的问。

乔煜说：“难道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对你动心了。”

顾灿阳听他说的话，一想也是，喜欢哪有什么理由啊，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罢了。

“那你……喜欢我什么啊？”她又问到。

乔煜在电话里呵呵的笑了两声，“这个问题，明天回答你。”

“为什么？”顾灿阳疑惑的问。

“不为什么。”乔煜说，“今天电话就打到这吧，明天再继续。”

“那好吧，听你的，谁叫你是我领导呢。”顾灿阳故作无奈的说。

乔煜说：“别着急，以后你就会变成我的领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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