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窦荆和薛昀珺商量之前，薛元诏先去见了刘湶。

  刘湶现在是大理寺的七品主书。他跟薛元诏一样，只是人在太子的东宫。他在进入东宫前被丁疏琰升成了八品主簿，进入东宫后协助薛元诏扳倒了丁疏琰，太子邹嵘给大理寺发了话，大理寺又将他升成了七品主书。

  薛元诏向刘湶说了自己的想法，希望刘湶一道去邤县。刘湶听了，没有想太多就答应了。

  一来，下地方历练本就是件好事；二来，做个县令的佐官也是升官；三来，跟着薛元诏去地方，不怕人生地不熟。

  “诏哥，什么时候动身？我随时可以动身。”刘湶告诉薛元诏。

  “好的，兄弟。你等我消息。”

  ……

  薛元诏毫不费力地说服了刘湶，再来到了窦荆租住的宅子。

  宅子不大，三屋一小院，住着窦荆和薛昀珺。

  薛昀珺见自己兄长来了，又惊又喜的。时值傍晚，忙说要给薛元诏炒几个晚饭菜。

  “好。看你嫁了人后厨艺如何了。”薛元诏欣然同意。

  ……

  半个时辰后，薛昀珺将饭菜摆上桌，三人围坐桌边。

  薛昀珺迫不及待让薛元诏动筷子尝尝菜的味道。

  薛元诏用筷子夹起一片水煮的羊肉尝了。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他正要调侃揶揄几句，又想让窦荆先评。他便告诉窦荆：“你尝尝这水煮羊肉片。”

  窦荆用筷子夹取一片羊肉送入嘴里。嚼两下就开心地夸道：“味道甚好！甚好！”

  薛元诏见他满脸幸福洋溢，也不评论了，只管大口进饭菜。

  窦荆对薛昀珺偏爱如此，他很满意。

  “哥，我做的菜味道怎样？”薛昀珺还是想听他的评价。

  “窦荆，你们住的这宅子会不会小了点？我再出点钱，帮你们换一处大的吧？”他却将话题直接转开了。

  “不用了诏哥，”窦荆忙摆手：“这里挺好的，也够我和昀珺住了。”

  “不用跟我客气。”

  “真没客气，诏哥。”

  “昀珺，你觉得呢？”薛元诏又问薛昀珺。

  薛昀珺夫唱妇随：“我们住这里就挺好的，真不用换地方。”

  “那行吧。”薛元诏见两人乐居于此，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也突然反应过来了，自己今天过来是让窦荆跟自己去邤县的。都要去地方了，还换什么宅子？？

  他便开始说正题了：“我今天过来是要跟你们商量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哥。”

  “我要去惫州的邤县做县令了。我想窦荆跟我一道去邤县，在县令署里做个幕僚。”

  “啊？”薛昀珺和窦荆一听都愣了。

  “窦荆还没有功名……眼下我正好要去邤县……到我身边做个幕僚，今后便能以僚入仕。”

  二人这才明白了薛元诏的意图。

  “哥，你为什么要去邤县？什么时候决定的这件事情？”薛昀珺问薛元诏。

  “祁伯从邤县来信了，一封寄给了我，一封寄给了太子殿下。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他希望我到地方上历练历练。殿下认同他的提议，让我选个县去做县令。我无法推却，选了邤县。一来可以照顾祁伯，二来遇有不懂的可以向祁伯请教。就这两天决定的。”

  “原来是这样……”

  三人一小阵沉默。

  “这次机会难得，窦荆到县令署做个幕僚，今后就有了入仕的可能了。”薛元诏又强调一次。

  但是窦荆和薛昀珺都不表态。

  “窦荆，你想跟我去邤县吗？”薛元诏直接问了。

  “昀珺？”窦荆看向他新婚燕尔的妻子。

  薛昀珺却不说话。

  “诏哥，我去邤县的话，昀珺呢？”窦荆问薛元诏。

  “昀珺自然可以跟你一起去邤县呐！我在那里做县令，给你二人找个住的地方很难？！”

  窦荆一听，松了口气。

  薛昀珺也松了口气。

  “你去邤县，昀珺自然可以跟你一道。她也可以回她的娘家。这不算事。”薛元诏说道。

  “那就去吧！毕竟这样的机会难遇。”薛昀珺先表态了，告诉窦荆。

  窦荆的脸上有了笑意。

  “而且你是跟着我哥，再好不过了。”

  窦荆忍不住连连点头。

  薛元诏见此情形，知道事情成了，告诉二人：“你们可以商量一下，看昀珺要不要一道去邤县。”

  “行，诏哥。”窦荆答道。

  “那什么时候动身呢？”薛昀珺问道。

  “应该很快。你们可以做准备了。”

  “好的。”

  薛元诏很满意，又夹起一片羊肉。

  ……

  薛元诏见了刘湶和窦荆夫妇之后没几天，吏部的调令就到了：

  长兴府尹署六品司直薛元诏调任五品邤县县令，大理寺七品主书刘湶调任六品邤县长史，十日后赴任。

  薛元诏拿着调令去见了窦荆，告诉窦荆可以辞掉长兴府尹署的差役了，十日后动身。

  窦荆也告诉他，经过商量，昀珺同去邤县。

  ……

  四月二十二，薛元诏几人动身的前一天。

  太子邹嵘在东宫设宴为薛元诏和刘湶饯行。

  酒过三巡，太子向薛元诏说起了一件正事。

  “元诏，邤县辖内正好就有太仆寺的马监。你去了邤县，到马监上看看我们买的兆国马。看它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看我们定国马跟它们配生下来的马怎么样。”

  薛元诏一听，立刻就明白了太子仍然惦记着兆国的马。

  “最先跟兆国马配生下来的马已经超过四岁了，身形已成，看比兆国马优劣如何。”

  “是，殿下。”薛元诏接过差事。

  邹嵘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想来实在气愤，兆国马才买了三万匹就被丁疏琰搅停了。三万匹怎么够？！”

  薛元诏明白邹嵘的气愤。

  “我想找个时机再向陛下进言，恢复购买兆国马。”邹嵘将手里的空酒杯放到桌上。

  薛元诏想了想，说道：“殿下等我先到邤县看了再决定不迟。定国马和兆国马配生的马究竟良劣如何，元诏第一时间写信禀报殿下。若胜兆马之良，则无再购之需。”

  “好！我在东宫等你的消息！”

  “是，殿下！”

  一旁的刘湶给太子的酒杯斟满酒。

  太子拿起酒杯。

  薛元诏和刘湶也举起酒杯。

  “愿你们在地方大展本事！我在长兴府等你们回来！！”

  三人撞杯，杯中酒入了各自的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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