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微，你胆子愈发大了。”

裴聿目光深邃盯着她说，语气似带着些警告，可细品又像是纵容。

余音得了便宜，也会卖乖，主动牵手他的手，乖声地说：“还要有哥哥的纵容与偏爱，妹妹才能这般。”

裴聿冷哼了声，挣开她的手：“孤念你是一母同胞的妹妹，也念你救了孤一命，所以才对你多了些纵容，至于你口中的偏爱，孤对你何曾有过？”

瞧着他亲完人，又翻脸不认的嘴角，余音眉心微动，意味深长应他：“那是妹妹误会了，哥哥对我，只是兄妹情而已。”

她的回答让裴聿很是满意，刚才那一吻，是他冲动，他等会儿就会去佛堂向佛祖请罪，这样的冲动，绝不会再有下次！

余音看着他松懈下来的背脊，话锋倏地一转，语调绵情：“可是哥哥，这天下又有哪个兄长会对妹妹那般亲吻？”

听着她的话，裴聿的神情再次紧绷起来，背对着她，想要无视她的妖言。

可她偏偏就停不下来：“哥哥方才都亲的我喘不上气了，就如那夜一般，哥哥力气大的……妹妹喊的嗓子都哑了，身上哪里的水都被哥哥榨干……”

“闭嘴！”

裴聿听她说的如此浪荡，额上的青筋一跳，蓦地转过头来，狠狠瞪她，声音阴沉的吓人：“再敢说出这样的话，信不信孤真的会杀了你！”

余音被他吓了一跳，心下暗暗骂了句混蛋，面上却还故意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来：“哥哥，你这样子，我怕……”

“你怕？”

裴聿语气讥讽，又瞧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欲望，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恶狠狠地威胁道：“再让孤听到从你嘴里说出那夜的事情，你试试。”

余音瞧着他这般无情的样子，当真也是有几分恹恹了，垂着眼睫低低应了一声。

明明她没再得寸进尺是好事，可裴聿心里却是莫名发闷。

沉默片刻，他才放开她，声音不冷不淡道：“你满心皆是淫秽之事，最好尽快净化一下心灵，等会儿和我去佛堂，抄写几遍清心经。”

他原以为自己这话一出，她会立马卖乖，可他等了片刻，却只听她声若蚊蝇地说：“可妹妹对哥哥心思就是不正，抄几遍佛经也改变不了。”

“……”

她承认的倒是痛快。

裴聿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划过一丝暗沉，有意压低嗓音问：“裴微，孤是你兄长，与你一母同胞，你就当真如此爱慕孤？”

“哥哥似天上月，皎洁而温暖，妹妹岂能不爱慕？”

她的情话信手拈来，趁着他怔神之际，双手轻轻牵住了他的手，抬眸望进他的眼里，明眸流转道：“哥哥，难道你就真的对妹妹没有过一丝心动？”

掌中多了柔软的触感，裴聿面色不变，凝视着她说：“孤一心向佛，永远不会对这世间的任何一个女子有情。”

他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可却未将手抽出，只是一本正经的教化她：“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这情爱一事，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余音也不反驳他的话，只是松开他的手，转身走向那颗南海夜明珠，声音极淡：“哥哥，清爱一事，徒然是有烦恼不假，可这世间琐事，又有哪一件不让人生烦？”

她说着，伸手摸了摸夜明珠，感叹地说：“只要人活着，就会有烦恼，我小时候的烦恼是吃不饱饭，怕有上顿没下顿，长大了……”

话说到这里，她掩下眸底的情绪，不再言语。

“你如今还有何烦恼？”

裴聿收回被她松开的手，抬眸望向她清瘦的背影，出声询问。

余音眉心微动，也没瞒着他，转身看向他说：“如今的妹妹的烦恼，便是不知何时会死，妹妹想要一直活下去，长命百岁。”

裴聿从未想过她的这般回答，拧眉看向她，正要说什么，就见她忽然弯起眉眼，笑道：“我骗哥哥的，但瞧哥哥方才紧张我的样子，我便知道哥哥也骗了我，哥哥心里是有我的。”

被培养成为杀手的那刻，她就深知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想法与软肋。

可她方才却是一时没忍住，与他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裴聿说中心里的想法，神情有些不自然，收回目光，索性出声不轻不重训斥了她一句：“在这宫中伶牙俐齿，对你可不会有任何好处。”

他这句话说的也不是吓唬她，是事实，在这只有四方天地的宫中，充斥的全部都是尔虞我诈。

要想走到最后，成为赢家，那就要让所有虎视眈眈的人，认为自己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傻子。

余音弯了弯眸，重新迈步走向他：“我不过是对哥哥有一些甜言蜜语罢了，况且，我要是真的犯了什么错，哥哥也一定会护着我，对吗？”

她问的时候，目光直勾勾看着他，眼里的期盼与忐忑毫不掩饰。

裴聿低睨她一眼，有心逗她：“孤能护你的不过是些小事，哪日，你若是真的犯了大错，孤能做的，也只有念在往日兄妹情分上，请个法师为你好好超度，让你尽量来世再为人。”

听着他的这番话，余音咬了咬唇，忍不住娇声回他一句：“尽量为人？妹妹又不是做过什么滔天坏事，就算哥哥不请法师为我超度，我也一定能为人！”

裴聿向她回了一个佛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就不再应她了。

大抵是库房的气温太低，所以余音原本澎湃的心也渐渐变的凉了下来。

她脑海里回想的全部都是裴聿方才的话，听着他默念佛经的声音，掩下眸底的情绪，轻声地问：“哥哥，如果我哪日真的犯了什么大错，你真的不会管我吗？”

裴聿慢慢停下口中的佛经，淡声应了她一句：“孤只会袖手旁观。”

“……”

余音被他的回答哽的说不出一句话，也不再对他能说出情话的事情抱有希望，越过他，就准备去打开库房的门。

她怕再在这样冰冷的地方待下去，她的心会彻底碎成冰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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