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信仰【巫】？”孟愁坐在台阶上，单手撑着下巴，略显玩味地打量着不远处的闻风。

  就像是面试时的面试官一样。

  “想信仰就信仰呗。”闻风答道。

  孟愁盯着他飘忽不定地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撒谎。”

  闻风看着坐在台阶上的黄袍身影，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气氛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哪个环节出错了？

  沉思片刻后，闻风轻叹一声，“为了我妈。”

  “嗯？”

  孟愁想了许多种理由，但还是和他想的有所偏差。

  闻风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漆黑肉块，不知不觉地攥紧，“她病了，我试过很多方法，她就是好不起来，后来我知道了【巫】的存在，然后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开始对【巫】信仰。”

  “怎么信仰的？”孟愁眉头一挑，开口问道。

  “我给祂供起来了。”闻风道。

  此话一出，坐在台阶上的孟愁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你以为是大仙呢，还他么供起来了，祂差你那点香火？

  倒是有一个喜欢香火的，但是两者不是一个性质。

  不过虽然方法不一样，但信仰值还是提升上去了，这已经和正常被催眠的信徒差不多了，只是没达到一定程度的信仰。

  总而言之，是个苗子。

  “行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孟愁缓缓起身。

  “那……”闻风举着手中的漆黑肉块，看着起身的黄袍身影欲言又止。

  孟愁看了他一眼，不知何时，他脚下已经凝聚出一只水流触手，将闻风手中的漆黑肉块夺了回来。

  “你……”闻风只感觉手里空荡荡的，但却来不及阻拦，没等他开口，手中就又多了一样东西。

  “这是……”闻风低头看向手中的【血肉果实】，有些不解。

  “好东西，关键时候能救你一命。”孟愁淡淡道。

  闻风摆弄起【血肉果实】，眉头一皱，“这个怎么用？”

  “直接吃。”孟愁答道。

  “直接生吃！？”闻风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端详着手中似乎像是活物的肉块，乍一看还挺恶心的。

  要不然你以为还需要炖一下？想的太美了。

  孟愁翻了个白眼，缓缓走到闻风面前。

  还在集中注意力，思考这东西怎么吃的闻风直到孟愁走到身前这才有所察觉，“你要干什么？”

  杀人越货？想白嫖？

  孟愁拍了拍他地肩膀，闻风竟一时不敢轻易动弹。

  “那个擂台还是你比较在行，我需要你帮我带路。”孟愁缓缓道，不轻不重地拍了拍闻风的肩膀。

  闻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挺了挺身板，“可以是可以，有报酬吗?”

  孟愁瞥了他一眼，小子还挺贪啊。

  “你没死就是我给你最大的报酬。”孟愁凑到闻风耳畔缓缓道。

  这句话好像恶魔的低吟般回荡在闻风的耳畔，他一个激灵与孟愁拉开了些许距离。

  这是什么？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但无奈他技不如人，“行，不过我现在属于值班时间，不能到地下车库。”

  闻风想了想又道：“下周一的晚上，也就是后天，我可以带你去。”

  孟愁微微颔首，对这个答复还比较满意。

  他迈开步子向着商场一楼大走去，与闻风擦肩而过，“到时候直接给我打电话。”

  目送着黄袍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闻风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他兴奋地打量着手中的【血肉果实】，又生怕被人发现，又探头探脑地四下张望。

  “有了这个，后天的挑战应该就能守住了吧……”

  “叮铃铃……”

  闻风的手机响起，他忙不迭打开手机，看到来电人的时候愣了一下。

  “喂，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闻风将血肉果实收好，笑呵呵地接通了电话。

  “妈睡不着……妈现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就是有点儿想你了，想和你说说话……”

  “对了，你怎么这么晚也不睡觉啊，又上班呢，要不咱们……咱们就把那工作辞了吧，晚上老熬夜熬心血……”

  电话另一头是一个将近五十的中年妇女的声音，说话声很小，时不时喘着粗气，每说一个字似乎都很困难。

  闻风坐在孟愁刚才坐过的台阶上，心中感到莫名的难受，“妈，我没事，我在这里上班挺好的，您就放心吧，等到了后天，老板估计又该发奖金了。”

  “对了，医院里环境挺好吧，钱够用吗，不够我再给你打。”

  电话另一头的中年妇女嘴角微微勾起，侧过头去看摆在柜子上的那张相片。

  那个时候的闻风还小，又倔又叛逆的，没少让她操心。

  “好，好……咳咳，都挺好的……钱也够用……就是现在外面不安生，你性子又倔，怕你在外面受欺负了。”中年妇女笑着道。

  闻风沉默地坐在台阶上，一言不发。

  他牙关紧咬，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他分明已经从中年妇女的语气中听出病又严重了。

  “妈，我没事，我这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你多保重身体，病一定会好的。”闻风扶着额头道。

  “好……那就好……咳咳，你上班呢吧，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忙吧……”

  “有空的话……多给妈打打电话，妈现在别的不盼，就是盼着你……”

  “我还记得你没咱家柜台高的时候就知道帮我干活……咳咳，那时候你可真勤快啊……”

  “对了，你初中的时候咋那么淘呢，没少让我操心，老师老找我去学校……”

  “你打小啊就知道挣钱不容易，你爸走的早，全靠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咳咳，有时候我就在想，我带着你风吹日晒的，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合格的母亲……”

  “现在我知道答案了……”

  “能把你拉扯大……看到你成家立业……已经足够幸福了……合不合格已经不重要了……就是不知道你怨不怨妈……”

  “也不知道能不能盼到那一天了……”中年妇女说着说着又喋喋不休地讲了起来，每次说话都要停顿一下，缓一口气。

  “不怨，我不怨妈……肯定能的妈，你不用多想……”闻风死死地攥着拳头，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眼泪在眼眶中不断打转。

  “还有你啊……就算挣不着钱也没关系的……咳咳……你啊，永远是妈妈的小骄傲……”中年妇女笑着道。

  “……”闻风紧咬着嘴唇，心中的悲痛化作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妈，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我都知道了，你别瞎想，我会想办法的。”闻风支支吾吾地挂断了电话。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中年妇女。

  就像孩子不知道怎样向父母表达爱意一样。

  长大之后闻风才知道，能遮风挡雨的不止是房子，还有妈妈。

  如果有烦恼的话他也不会跟妈妈讲，因为她帮不了，也睡不着。

  短暂沉默后，闻风默默抹了一把泪，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站起身。

  钱。

  我需要钱。

  我需要更多的钱！

  他的目光越发的坚定，双拳攥紧。

  闻风再次检查了一番【血肉果实】方才从商场走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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