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予思绪翻涌，对待亲生女儿尚且如此，可想而知乔乐澄那几年过得有多艰难，看向乔乐澄的眼神满是疼惜。

  从自己妈妈的嘴里听到这样恶毒的话，乔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看着她：“妈妈，你……”

  “别喊我妈，我宁愿没生过你！”

  乔禧垂下眼睑，口中呢喃：“宁愿没生过我么！”

  李亚红也不做挣扎了，自觉地走到警察面前，刚走了两步倏地扭头看向乔乐澄：“乔乐澄，咱们走着瞧！”

  话音刚落，她感到一股杀意，当然她是没有机会寻找杀意的来源了。

  李亚红被带走后，客厅里安静了下来。

  乔乐澄给他们留了平复情绪的时间，约莫一刻钟后她开口：“爷爷、乔禧！”

  两人同时看过来。

  “这栋别墅已经卖出去了，乔氏内部亏空，要用这笔钱来填补亏空。”

  欠的钱不还，乔燃和李亚红在监狱里不会被催债，乔灵民和乔禧可能过不上一天安稳的日子。

  这个道理他懂，乔灵民点了点头：“好，我和禧禧搬回镇上的老房子住。”

  “老房子年久失修，不适合居住了。”顿了顿她又说，“住我家！”

  乔灵民想也没想婉拒：“不麻烦你外婆了，”他有退休工资，再找些手工活做，也够他们爷孙两人的生活开支了，“我们租房子住。”

  乔禧本不想插嘴，想到她爸妈害死了外婆的女儿，没有脸住在她家。

  “姐，还是不打扰外婆了，我和爷爷租房子住就好了！”

  “不会打扰外婆。”

  乔禧勉强笑了笑：“怎么会不打扰呢？”

  提到汪兰乔乐澄声音微哽：“外婆不在了！”

  “什么？”乔灵民像是没听明白一样，问，“什么叫不在了？”

  “外婆，外婆她……”话还没说完乔乐澄早已泪流满面。

  林嘉予伸手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轻轻地给女孩擦拭眼泪，搂在怀里轻轻安抚，而后又说：“外婆在中秋节那天走了！”

  一句话像是一道惊雷，乔灵民和乔禧久久没能回神。

  中秋节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又欠乔乐澄一条命。

  乔禧站起身朝乔乐澄弯下腰，喉咙发涩艰难开口：“姐，对不起！”

  这句话微不足道，弥补不了什么，更不能弥补三条人命，可是她现在能做得只有这么多，发自真心的道歉。

  她和乔禧接触不多，但她知道乔禧和二叔、二婶不一样，她不会把这些仇恨强加在乔禧身上。

  她站起身扶起乔禧：“乔禧，这些和你没关系，我还要感激那些年你有意的隐瞒。”

  她早些年画画，跳舞，弹钢琴、小语种学习，这些基本都是有钱人家孩子的标配，李亚红为了不被人看轻就逼着乔禧也学了这些。

  对外作为乔燃他们一视同仁的做法让她也跟着一起学，结果她拿着这些钱去了文化课补习班。乔禧知道但她从未把这些事说出去，而乔禧又不喜欢这些兴趣课，但为了她还是一次次隐忍。

  乔禧那些年尽她所能地给她提供了帮助，这也是她从不讨厌乔禧的原因。

  “乔家只有我们祖孙三人相依为命了，我们都放下心里的芥蒂好好生活！”

  乔乐澄的意思很明确，她不计较上一辈的恩怨，选择冰释前嫌。

  “姐，会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乔禧眼里氤氲着雾气，乔乐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拉着她一起坐在沙发上。

  “等会你们就收拾东西，已经通知搬家公司了，下午就会过来，直接去我家！”

  “你转学手续也在办了，明年就要高考了，希望你不要受这些事影响，静下心好好学习。”

  乔乐澄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了，完全不介意她爸妈的所作所为。乔禧听了眼泪“唰”地一下流了出来。

  乔乐澄伸手给她擦掉眼泪，嗔道：“好好的哭什么。”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犹豫了一会，说：“有什么困难跟我说，如果需要补课我给你联系老师。”

  听到这话乔禧愣了一瞬，早些年乔乐澄还没有离开她家的时候，李亚红经常拿两人作比较，话里话外都是嫌弃她笨没有乔乐澄脑子灵活，时间长了激起了她的叛逆心理，愈发厌学。

  后来乔乐澄提前一年中考，彻底与他们家划清了界线，她也意识到了学习的重要性，知道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这才把她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

  从那时候起她们就断了联系，一晃五六年过去了，没想到她记得这事。

  乔禧吸了吸鼻子：“姐，以我现在的成绩考上一般大学还是可以的！”

  人都会变，乔乐澄也不是很意外：“那就好，小乔禧长大了，也懂事了，再努力努力争取考个双一流大学。”

  “我看奚芜大学就不错！”

  她知道乔乐澄说这话是激励她，可是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姐，我自己有几两还是清楚的，就算运气好分数够了也不会去的，我会一直留在京芜。”

  乔禧想要留在京芜是为了照顾爷爷，她原本打算乔禧高考后去奚芜上学到时候把爷爷一起接过去，一家人也算是团聚在一起了。她忽略了爷爷的感受，还好乔禧想到了，她是真的成长了。

  林嘉予全程没说几句话，单看他的气质就不一般，她这些年也算混进上流圈子了，在京芜没听说过这样一号人物，说明不是京芜人，大概率是奚芜人。乔乐澄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以后爷爷交给她照顾就好。

  “你就和姐夫在奚芜吧，过好你们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乔乐澄倏地瞪大了眼睛，突如其来的一声“姐夫”不仅把乔乐澄叫懵了，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林嘉予也愣了一瞬，反应慢了半拍，说：“妹妹多虑了。”

  而后看向乔乐澄的眸子温柔的能溢出水：“都依乔乔的意思，乔乔以后想回京芜，我们就在京芜定居！”小姑娘在哪，哪里就是他的家。

  乔乐澄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而且林嘉予的回答也着实出乎她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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