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八又说道：“爷爷，一把刀不是我杀死的，是被车撞死的。”

  山坡上还是一片寂静。

  牛八猛的一下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爷爷，您让我做个好人，我想做好人，非常想做好人，可是，我得报了仇再做好人，爷爷，请您原谅我。”

  山坡上静得连掉一根针都听得见。

  牛八知道：爷爷不会宽恕他，即使如此，他也必须为爷爷复仇。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牛八艰难的站了起来，说道：“爷爷，过几天，我还得除掉活阎王，到那时，我就会停止复仇。再见了，亲爱的爷爷。”

  当他回到旅社的时候，天已经麻麻亮了。

  牛八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对老板娘说了声：“我要走了。”

  他只住了两天，但交了三天的房费。

  当牛八的摩托驶出旅社院子时，老板娘说了句：“这小子怪得很，前天住了一夜，昨晚一夜未归，也不知道干了些啥。”

  牛八骑在摩托上，被冷风一吹，头脑清醒多了，这才想起来连头盔都没戴。

  他赶紧戴上头盔，把油门开到最大。

  当他经过路边饭店时，没敢再停留，一口气开回了西江市。

  牛八一进出租屋，倒头便睡。

  朦胧中有人推他，牛八睁开眼睛，一看是柳条。

  柳条问：“你这两天跑哪去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牛八这才想起来，他去K县时，把手机关了机，塞进了枕头下。

  这次去k县，不是探亲，也不是旅游，是要去杀人，他不想留下任何去过K县的记录和痕迹。

  牛八回答道：“柳条，张妈治病要钱，我跑了一趟生意，这桩生意是走私，所以不敢带手机。”

  牛八说完，从枕头下拿出手机。

  柳条担心的说：“牛哥，你做走私生意，不会犯法吧？”

  “只是小生意，不瞒你说，就是走私香烟，量不大，就算抓到了顶多也就是罚点款。”

  柳条叹着气说：“牛哥，你对张妈真好，就像亲妈一样，我看，丁二都没你孝顺。”

  牛八苦笑了一下，说道：“张妈救过我，这份恩情就是拿命去报答，也是值得的。”

  柳条依偎在牛八的怀里，动情的说：“牛哥，你是个真汉子，知道报恩，懂得报仇。”

  牛八心想：K县还有一个活阎王，等我把他除掉了，才算是给爷爷报了仇。

  牛八的咬牙声让柳条觉察了，问道：“牛哥，你真的是跑了一趟生意？”

  “是啊，我为啥要骗你。”

  “牛哥，莫非你去了一趟K县？”

  “我到K县干啥？爷爷不在了，那儿只留下了悲伤和痛苦。”

  柳条盯着牛八的眼睛，狐疑地问：“牛哥，你不会是到K县去报仇吧？”

  牛八夸张的叹了一口气，忧郁的说：“爷爷让我做好人，你说，我还咋报仇？”

  柳条恨恨的说：“牛哥，爷爷让你做好人，没让我做好人，这个仇我去报。”

  牛八赶紧劝说道：“柳条啊，爷爷是让我俩都做好人，这话不是对我一个人说的。”

  柳条反驳道：“牛哥，爷爷临终时，拉着你的手说了这番话，他也没拉我的手，而且，爷爷是眼睛瞅着你说的，也没瞅着我。爷爷分明是让你做好人，我是个女人，做坏人也无所谓。”

  牛八心想：柳条若是真去K县复仇，就会知道下山虎和一把刀已经死了，一个被毒蛇咬死了，一个被渣土车撞死了，柳条是个极聪明的人，一定会怀疑上牛八。

  况且，这两人死亡的时间和牛八离开西江市吻合。

  牛八有杀人动机，也有杀人时间，光凭着这两条，就能断定是牛八做的案。

  牛八故意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爷爷从小就教导我们，要做一个乖乖孩子，你要是去复仇，就不是一个乖乖孩子啦。”

  柳条跺着脚说：“牛哥，你真的不想给爷爷报仇了？”

  “不是我不想，是不能，我要是去报仇，爷爷在地下会骂我的，今后，若我去了阴间，爷爷也不会认我了。”

  柳条流着泪说：“牛哥，你曾经说过：做好人就应该除掉恶人，也就是说，杀恶人，才能做好人。”

  牛八很惊讶，这么复杂的问题，竟然让柳条说得如此明白。

  他不得不劝说道：“柳条，也许爷爷会给我托梦的，在梦里我问清楚再说。”

  柳条兴冲冲的说：“牛哥，那个黄毛还挺不错的，每天都按时接送小香，我特意到学校去打听了一下，正如你所言，黄毛也就是爱打架，没别的毛病。”

  牛八认真的说：“既然黄毛愿意接送小香，那就先这么着吧，不过，得跟小香嘱咐一声，对黄毛还是应该保持一份警觉。”

  柳条说：“咱应该把小香送到寄宿学校去，咱俩都很忙，长期让黄毛接送，我不太放心，真怕把小香给带坏了。”

  牛八赞同道：“你这个建议很好，明天我就去打听一下。”

  第2天一早，牛八骑着摩托跑了三家寄宿学校，挑了一家最好的。

  这所学校的学费很贵，每年10万块，牛八算了一下，上完初中、高中得六十万。

  牛八毫不犹豫的给小香报了名，缴纳了一年的学费。

  傍晚，牛八特意去学校接小香。

  黄毛陪着小香走出校门。

  小香扑到牛八的怀里，说道：“哥，你到哪儿去了？三天都没见到你，我想你都想得脑袋疼了。”

  牛八抚摸着小香的头发，心疼的说：“妹子，哥得去挣钱呀，不然，你吃啥喝啥？咋上学？这都需要钱呀。”

  牛八对黄毛说：“小弟，从明天起，你就别再接送小香了。”

  黄毛不解的问：“哥，您还对我不放心呀？”

  牛八解释道：“小香从明天起，转学到一所寄宿学校去，这几天让你辛苦了。”

  黄毛遗憾的说：“哥，有啥事您就吩咐我，小弟愿意效犬马之劳。”

  牛八拍了拍黄毛的肩膀，满意的说：“小弟呀，我现在对你是12分的满意。”

  第二天，牛八给小香办妥了转学手续，把她送到了寄宿学校。

  小香对寄宿学校很满意，一个劲的说：“真美呀，真好呀。”

  安置好小香，牛八长舒了一口气，喃喃的说：“等搞到了一笔钱，就带小香去治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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