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问话和师徒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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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娜:“怀特是一个古怪的好孩子。”
这样的问话已经循环过好几次了,每次结束,这个麻瓜女人总是会这么说。
“古怪?”在邓布利多终于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斯内普是有想过嗤笑的。
每个小巫师在麻瓜眼里都是古怪的。但转念一想,斯内普表情沉下来,怀特是一个默然者,他不会使用魔法,也就没有了那么多、那么多小巫师应该有的小毛病——当然,不是卢平那种糟糕的、毛茸茸的小毛病。
“‘古怪的’好孩子?”邓布利多很直接地问道。
“先生,你搞得好像是在诘问我一样。”蒂娜奇怪地反问道:“难道我有哪里说错吗?”
她敏锐地指出:“你们一个人脸色坏得像是要骂人,另一个则总是挂着笑呵呵地表情,就像是那些上门来质问的警员,一个唱黑脸一个扮白脸——老实说,要不是你们一个年纪大的该得去养老,一个又语气刻薄到根本不像是来回访的老师又确实是当初来招生的,我肯定得怀疑你们是哪个警署的成员。这样的套路这几天我已经见得太多。”
“他们也总是重复问同一个问题,好像一个问题问上三四遍就能有不同的答案似的……等等,我怎么感觉这段对话我也说过了?”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挥了挥魔杖。
麻瓜院长的表情又变得恍惚起来。
“你为什么不干脆把记忆从她脑子里抽出来?”斯内普烦躁地看着邓布利多一次又一次地打断面前这个麻瓜的记忆,仅凭言语想要问出关于怀特的一切事。
邓布利多看了他一眼:“这是违法的,西弗勒斯。”
所以用这么多混淆咒就没事了吗?
“好孩子?是的、是的,怀特当然是一个好孩子。”
她关于怀特的言论中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美化,就算是斯内普是他的院长听到这些话也忍不了。吹得太过了。
什么叫做他一来就赢得了所有人的喜爱,每个孩子都只会让漂漂亮亮的自己出现在他的身边,就连动物也喜欢他。什么迪士尼在逃小公主。纯血媚娃都没有这么离谱的。
你当是三百年前纯血吹自己刚出生就魔力暴动,花必定在他们走过的路上盛开,魅力惊人,随便一笑就是大范围迷情剂吗?
“他总能条理清晰地告诉我们大人不在的时候发生所有事,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对待出现他身边的人和物。所以我们就把照看一部分孩子的任务交给了他。”
“惊人的信任。”邓布利多轻声说。
蒂娜不好意思地一笑:“是的,我们把他放在和另外五十多个孩子的房间里。”
“虽然这孩子总是显得孤僻,但他很善于和别人相处。他很快就和那群孩子打成一片。”
“………打成一片?”斯内普语气古怪地说。
“哦是啊,”蒂娜奇怪地看他一眼,“他说服了那些被欺负的孩子反过来把那些仗着年纪大欺负人的小坏蛋们打了一顿。然后凭他在学校里认识的那些孩子的父母得到了送牛奶的工作。”
“这听起来他是个天才,”邓布利多耐心地说,“可为什么你要用古怪这个词呢,蒂娜?”
他握着手,明明是坐在客座上却反客为主像是坐在院长的位置。
“他不会笑,先生。”
“什么?”邓布利多和斯内普齐声道。
斯内普猛得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身体前倾,眼睛直勾勾地从这个麻瓜女人的眼睛里看进去。
然后他看见了无数个表情冷漠的、平直的、更年幼的、更孤独的……一切都止步在一个孤独地望着窗外天空的孩子。
蒂娜好像不是在和学校的回访人员在说话了,而是在同孤儿院其他的工作人员在说话。
她说,“就只是在我们内部谈谈这个。这并不是说他不会向旁人展露笑容,汤姆。他会笑,并且笑得很好看,只是他似乎很难从这些笑容中得到什么快乐。”
她的眼神空洞像是在同什么看不见的人对话,她哈哈地笑了一声,仿佛被谁逗笑了一样。
“哦不,汤姆。他可不是什么反社会的孩子,你有见过哪个反社会的孩子连一条狗也不愿意伤害吗?”
她乐不可支地在椅子笑得蜷成一团,“他有很明确的善恶观,汤姆,我只是举了一个例子,他没有真的当着我的面救了一只狗。虽然不知道那个抛弃他的家庭到底是怎么想的。说是走失,天啊,一个能清清楚楚地记住两百多个孩子姓名的五岁孩童,你告诉我他会忘记自己家的地址?他一定是被抛弃了,或者就是自己逃出来的,你也不是没看见过他手上的那些伤痕……”
“要我说,他既然一直闭口不谈,那就是受够了糟糕的对待,等到我存够钱,我还想要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呢。”
她接着叹了口气,“但他总对其他的大人抱着充沛怀疑心……恐怕不会再愿意让自己加入一个家庭了。可怜的孩子。”
“啊,我看见他又坐在那棵橡树下看书了,我得去说说他,阳光下看书对眼睛不好。”她说着,然后站起身,朝着门的方向摇摇晃晃的走过去。
邓布利多一挥魔杖定住了她。
这场对话结束了。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你要拿这个麻瓜女人怎么办?我看她似乎已经被你不断重复的混淆咒搞得头脑混乱了。”
邓布利多:“我用的力度很轻,一会把她见过我们的记忆消掉,就不会有任何痕迹了。”
好吧。斯内普闭上嘴,沉默寡言地看着邓布利多挥舞着魔杖把他们出现过的痕迹都处理掉。
“那斯坦·桑帕克呢?他可是看见了我们到这里来的全过程。”
“你在说什么啊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我们是来看望这个孤儿院的新的巫师小孩的,桑帕克先生只是我们过来时的见证者。”
“抱歉——恕您的魔药教授眼瘸,我可没在这看到什么巫师幼崽。”
邓布利多看向那个放着巧克力的柜子。
“你是说那个小女孩,爱丽丝?”斯内普诧异地挑起半边眉毛。
“是啊,”邓布利多语气轻快地说,“她可是看着我们俩从孤儿院门口进来,连忙从墙上飘进去才飞奔出来的。”
斯内普好像看到了一个红衣服的小女孩躲在墙背后看着有两个陌生人来到大门口,就连忙从地上飘起来飞过布满尖刺的铁栏杆落到孤儿院里面,再跑出来报信的样子。
——又是一个格兰芬多!
他咬牙仿佛看到了五六年后又一个韦斯莱双子的人物。
——
时间回到现在。
斯内普匆匆穿过布满画像的走廊,忽略那些沉默的雕像,走到八楼的门口念出骑士公交车上那个巧克力牌子的名字,校长办公室的门朝他打开。
“你来了,西弗勒斯。”说这话时,邓布利多刚把自己的脑袋从冥想盆上挪开。
“是啊,如果您还记得在你叫我的两个小时后,我还有节三年级的魔药课,就再好不过了。”
“哦,没有关系的,西弗勒斯。很快,很快就好了。”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说,“我只是想要问一下卢平对狼毒药剂适应的怎么样了?”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看了冥想盆一眼,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从邓布利多背后移向他面前的一些东西——比如说,他总是摆在桌上的变幻种类的糖果。
“效果很好,”他说,“只要在月圆开始前几天喝下我熬的药剂,保证他到时候连叫唤的力气也没有。只要你别在圣诞节那天送他糖果,我就能说,他看起来安全了。”
“那就没有问题。”邓布利多说,然后沉吟了很长一段时间。
“你还要我做什么?”斯内普敏锐地问道,“虽然怀特已经可以辅助我熬制狼毒药剂,但我还是得说,坩埚不能离开我一刻。昨天能出去都是因为我早早吩咐怀特替我去送魔药。”
“不,我只是……”邓布利多只短短说了几句就又停下。这时福克斯从窗外飞进来,华美的羽翼轻轻拍打着降落到窗台上。
一群装睡的校长画像都睁开眼看着它。
福克斯整只鸟愣住了,它看着同时看向它的邓布利多和斯内普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它翅膀上缺的那一点羽毛顿时就暴露了出来,火焰般耀眼的美丽羽毛残忍地凹进去了一半。
[“可怜的福克斯。”]
[“是啊,羽毛都秃了一半。今天叫他来,这是又要送人羽毛吗?”]
[“别吧,福克斯的羽毛才刚刚长好,勉强够它今天出去飞了一圈——”]
墙上的画像窃窃私语地围观着。
福克斯的冠羽惊恐地竖了起来。
“等等,福克斯,别——”邓布利多脱口叫道。
但是迟了。福克斯悲愤地鸣叫了一声,毅然决然冲了出去。
斯内普看着它猛得往窗下一坠,然后比平常更艰难的攀爬起来,飞向了霍格莫德。
“就这?”斯内普回看回来,他没开口,但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这两个字。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邓布利多干巴巴地说,“福克斯在和我闹脾气。”
还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校长画像在不断地提醒福克斯它痛失羽毛。
斯内普略显遗憾地把目光收回来。
“我以为你叫我过来是有正事的。”斯内普说。
“啊,当然是。”邓布利多心虚地看向福克斯的笼子,那一片空荡荡的,金色的花纹栏杆上干净得能照出邓布利多背后冥想盆的影子。
“福克斯一走,我就没能送信的信使了。”邓布利多充满忧愁地叹了口气。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充满暗示的看向他的口袋。“我看见最近的采购单上好像有一瓶龙血——”
那里面总是鼓鼓囊囊,从外表看不出一点拥挤。
龙血可以拿来浸润凤凰的羽毛,保持它们美丽的外表,饮下则使它们声音更清。
“学校里有很多空闲的猫头鹰——”虽然斯内普是这么说,但他还是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拿出一管滚烫的宛如正在流动熔岩的魔药。
敲不了竹杠了。
“凤凰强声剂。”斯内普简短地说。他熬这个绝对没有一点来自谁讨好别人宠物来的启发。他只是想用这个从痛惜羽毛的福克斯那里再rua一些——他的意思是交换,交换一些它褪掉的羽毛。
“真是太贴心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笑容满面的伸手去拿。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他不断安慰自己心想,又想起他藏在办公室还剩一大盆的火龙血和干燥好的凤凰羽毛,才略感欣慰。
……
“呃,这是什么?”哈利蹲下身,充满好奇地伸手想碰。
温斯特转头看过去就看见哈利打开了某个灰扑扑的柜门,里面放着一盆像是长了一层石壳的一样的液体。
“别碰,哈利!”他立即开口阻止道,“那是火龙血。”
“嘶!”哈利刚碰到石盆边就被上面惊人的热度烫得倒吸一口凉气。
温斯特匆匆地走过来,“都说了叫你别碰,教授给火龙血洒了一点熔岩灰,它结了一层石壳在这保鲜呢。你一伸手进去,那层石壳就会立刻散掉,你的手就直接伸进火龙血里面去了。”
他拿出一小根玻璃棒往盆子里一搅,做示范。
那层看着厚实还在隐隐流淌着赤色微光的岩石果真像是一层轻飘飘的灰烬,登得散开了,露出其下殷红炽热的龙血。
一股热浪在周围散开。
“呃呜。”哈利捂住自己的手,连忙后退几步。
看着温斯特光明正大把那根搅过龙血的玻璃棒又放在另一个瓶子里,粘稠的龙血结成水滴沿着玻璃棒滑下,在细小的凹部凝聚成一湾浅浅的湖泊。哈利好奇地别开头朝旁边的架子上看过去。
这里和魔药办公室不同,放得都是一些更私密的需要小心保存的更珍贵的魔药素材。赫敏当初偷的非洲树蛇皮就是在这个储藏室偷的。
在那之后斯内普就放了一些非洲树蛇皮到外面的办公室。但好像没人能从那一堆瓶瓶罐罐中精准的找到斯内普藏的那一罐。不像他的私人储藏室除了来不及处理、危险的需要妥善保管的龙血都已经分装放好,甚至用什么手法处理的魔药素材都按标签分类放在架子上。
“别看了,哈利,这里有的东西上面设了咒语,我可不会解咒。”
温斯特吝啬地把玻璃棒往瓶子里刮了又刮,没能再得到一点什么。他遗憾地把玻璃棒洗净放回斯内普的桌上。拿上装狼毒药剂的瓶子从储藏柜面前离开。
哈利从一堆金红色的羽毛面前缩回脑袋,他总觉得这个羽毛看着有点眼熟,但仔细一想却又没什么确切的印象。不过哈利觉得这个羽毛手感一定挺好,赫敏一定喜欢这种一看就漂亮又好写的羽毛做的笔……马上要到圣诞节了,送什么礼物好呢?
哈利飘散着思维,一路跟在温斯特后面走出斯内普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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