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正暗自嘀咕着，忽然车窗咚咚两声，被人敲响。

  他抬起头，本以为是被挡了路的人过来要求他挪车，然而等透过车窗看清外面的那张脸，伏特加心里咯噔一声。

  ……爱尔兰？！

  这家伙最近不是在四处出差吗，怎么突然跑回来了？？……回来就回来吧，不去找乌佐，干嘛要来找无辜的我？！

  “等等，没记错的话，因为琴酒大哥一枪崩了皮斯科，这家伙已经对大哥怨恨很久了。而皮斯克死的时候，我又正在旁边砸酒瓶放火……

  “按照警方的分类方法，在皮斯克死亡事件上，我这种人应该叫‘帮凶’……所以爱尔兰突然找上门干嘛？难不成是他动不了琴酒大哥，又斗不过乌佐，所以想要把气撒到我这个软柿子身上？”

  这个猜测，让伏特加脑中的警铃嗡嗡响了起来。

  他额角涌出一片冷汗，悄悄踩上了油门。然而这时他却发现，爱尔兰显然有备而来——这家伙停车的位置，正好把他的逃跑路线别住。

  伏特加：“……”可恶，大意了！他还以为经过今天心累的就医历程，一天的迫害已经结束……可没想到乌佐那边是结束了，爱尔兰居然又找上了门。

  大哥！！大哥你在哪？！实在不行乌佐也行，赶紧来人制裁一下眼前这个家伙！

  伏特加默默攥紧了手机，有一种群发邮件呼叫救援的冲动。突然，又是笃笃两声，车窗再次被人敲响。

  “……”

  “冷静。”伏特加汗流浃背，“仔细想想，爱尔兰这家伙的复仇纲领，应该是在保全自身的基础上把我和大哥外加乌佐弄死，而不是不顾一切地跟我们同归于尽，否则他早就开始大量采购炸弹了，没必要一直忍到现在。”

  多日来跟乌佐斗智斗勇的经历，让伏特加很快平复了突然被吓的心情。

  他整理了一下表情，把车窗摇下一点隙缝，然后努力保持着黑衣干部该有的威严，冷声问：“你有什么事？”

  出乎意料的是，爱尔兰并未嘲讽，也没恐吓，更没有突然掏枪送给他一发子弹。

  车窗外的人只是咧开嘴，朝伏特加还算友善地笑了一下。

  伏特加：“……”

  ……这人难道在出差途中被乌佐砸坏了脑袋？！还不如恐吓两句呢！

  在同事微带惊恐的注视中，爱尔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稍微有些奇怪。

  他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收敛了笑意，然后像往常那样打了声招呼：“听说你最近被整得很惨啊。”

  伏特加看着车外这个时而被跳楼人员追着砸、时而被困在密闭爆炸场所的倒霉鬼：“……啊？”

  爱尔兰笑了一声：“你最近独自行动的时间多到不正常，让我猜猜——那个乌佐最近在琴酒身边越来越得用，你被排挤了？”

  伏特加：“……”虽然完全不是你小子说的这么回事，但不知为何，这话听着还真是让人心酸。

  等等，仔细琢磨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虽然琴酒大哥还没疯到打算让乌佐给他当助理，但近来他的确越来越不听人告状了，再这么下去……

  伏特加复杂的表情，没能逃过爱尔兰敏锐的眼睛。

  他故意叹了一口气，十分同情似的道：“跟那种能力不弱，又擅长挑拨人心的家伙竞争，的确很难获胜——现在还只是让你多出外勤，而再这么下去，等他彻底跟琴酒结成同盟，你这个竞争失败又失去了得力同伴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伏特加还真的顺着他的话，想了想凄凄凉凉的未来。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在《防乌手册》的指引下，看透了爱尔兰的目的。

  “这小子难道是觉得我和琴酒大哥之间有了罅隙，所以想趁虚而入，拉我当他的同盟？然后借助我来对付大哥和乌佐？”

  伏特加心中冷哼一声：“这点收买人心的手段，根本没法和乌佐相比。拿去骗骗小孩还行，拿来对付我这个在乌佐的死亡关卡里过五关斩六将的防乌天才，简直异想天开。”

  他本想大声宣告对方的计划已经破产……但看了看车窗外身强体壮的爱尔兰，又看看势单力薄的自己，伏特加最终只是小声问：“……所以？”

  爱尔兰：“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最近跟我一起行动，我帮你解决你那些棘手的任务，你告诉我一点和乌佐相关的消息——放心，我不会故意打探太过机密的情报，你只要随便告诉我一些‘传闻’就行了。”

  伏特加：“……”这小子还挺有分寸，知道我不会泄露琴酒大哥的情报，就退而求其次，只拉我去对付乌佐……可是我为什么要对付乌佐！

  “众所周知，战斗这种事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来我往。现在我一动不动，那个小阴比都要闲得没事过来戳弄我几下，要是真的跟爱尔兰结成了同盟，形成了跟乌佐敌对的架势……那爱尔兰身上的那些剧本岂不就全都共享到了我这？爱尔兰这小子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他吸引火力，拿我当炮灰吧。”

  伏特加警惕地摸了摸下巴：不管是理智还是直觉，都告诉他此时应当离爱尔兰远一点，但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看了一眼车窗外气势汹汹的爱尔兰，伏特加矜持道：“事关重大，我要先想一想。”想一想如何安全又不拉仇恨地拒绝。

  爱尔兰居然并未为难，他点了一下头：“期待早日跟你合作。”

  ……

  爱尔兰的车刚走，伏特加立刻一脚油门跑路。

  等确定自己摆脱了追踪，他停在安全的地方，马不停蹄地拨号给琴酒：“大哥，我刚才遇到了爱尔兰，他竟然打算拉我当他的同伙，简直痴心妄想——我永远忠于大哥！”

  不得不承认，爱尔兰的提议在某些方面戳中了他的心灵——比如对乌佐恶行的控诉。

  ……但这不代表他真的要跳这个火坑。

  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伏特加毫不怀疑：如果他真的心动并且同意，那么用不了多久，琴酒那里就会接到来自乌佐的告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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