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可没有火眼金睛，不知道屠总经历过怎么样水深火热的场面，转头吩咐护士，“先给屠先生测个体温。”

  接下来，屠衍被推着做了一长串的检查，得出的结果跟之前一样，一切正常，除了因为卧床血压和血糖偏低，比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要健康。

  重新回了病房，医生拿着心电图结果，仔细对比了上一次的。

  沈玉华连忙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次有点心律不齐，问题不大。”医生摇头，“可能是屠先生检查时有点紧张，或者是醒来有点激动都会导致心电图的波动。”

  医生说的专业，沈玉华也听的认真。

  只有庄晓的目光幽幽落在了半靠在床上的屠衍身上，二人目光相触，才降下温来的屠衍又红了脸，默默埋头。

  医生一扫，又注意到了，“至于患者体温波动的问题，还需要多检测，看看是否有感染和炎症。”

  “不过，只要人醒了，这些都是小问题。”医生也露出笑容来，他们也松了口气，“一会儿护士来给屠总拔尿管，之后可以适当走动锻炼肢体感觉……”

  沈玉华连连答应，送走了医生，转头看到四目相对的庄晓和屠衍，这才想起来，屠衍失忆的事还没跟医生说呢！

  “医生，等等！”沈玉华连忙追出去。

  躺在床上的屠衍听到了重点，“尿管？”怪不得他觉得怪怪的。

  “对。”早就等在一旁的护士回答道：“我现在给您拔了，会有一点痛……”

  护士一边说，一边上手去掀屠衍的被子，屠衍紧张地压紧了被子，连声道：“等等！等等……”

  “您放心，我的经验很丰富，手法是最好的，您忍一忍，很快的。”护士耐心安抚。

  屠衍哪里是怕痛，而是怕一旁看着的庄晓。

  偏偏庄晓对他负隅顽抗时不断飘过去的眼神视而不见。

  不止是视而不见，而且她就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

  屠衍的力气很大，饶是身经百战地护士也争不过他，百般无奈之下，瞥到了一旁的庄晓和脸涨得通红的屠衍，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懂了，“屠总，您自己的老婆，还害羞呀？”

  屠衍牙关都咬紧了，一副誓死不从的小模样，“你让她先出去。”

  二人力量悬殊，护士只能看向庄晓，开口求援，“屠太太，您看……”

  “好吧。”庄晓挑了挑眉，转身往外走。

  屠衍扞卫被子的手这才松了劲，护士麻利地准备上手，一边道：“您太太给你擦了好几天身体了，估计都看腻了……”

  屠衍傻眼了，震惊道：“什么！？”

  话音未落，护士正好抽出导尿管，身心双重刺激下，屠衍“嗷”的一嗓子，整张脸都皱到一起了。

  “好了。”护士收好管子，体贴地为他盖好被子。

  护士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才走，屠衍因为刚才的刺激，已经灵魂出窍，眼睛都对不上焦。

  庄晓看着护士出门，后脚就进来了，正看到屠衍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忍不住取笑道：“有这么痛吗？”

  说着话，人已经走到了病床边，伸手掀开被子，想要看看情况。

  “你别！”屠衍猛地回过神来，着急忙慌地捂住了自己的关键部位。

  不料这一下着急了，下手重了，给本就敏感的部位一记重锤，“嗷！！”

  饶是屠衍再坚韧，这会儿也被激的腰背都弓起来了，整个人靠回靠枕上。

  庄晓也没想到这一出，神色也紧张起来，探身去看，“撞到了？”

  屠衍摆手，满脸的生无可恋，“饶了我吧……”

  “好吧。”庄晓看着蔫耷耷的屠衍，只能退让。

  屠衍大松一口气，那么大一个人，默默缩了缩肩膀，在庄晓的目光下，以微小的幅度缓缓转身，试图通过背过身获得一点安全感。

  庄晓看着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幽幽补了一句，“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屠衍的背脊肉眼可见地僵住了，生平第一次生出了逃避的心思。

  庄晓露出得逞的笑容，像捯饬洋娃娃一般，把屠衍的身体掰正了，将枕头放平，“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虽然昏迷了很久，但屠衍的大脑一直处于过度活跃状态，而庄晓温柔的嗓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屠衍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没一会儿的功夫，眼皮就耷拉了下来……

  ————

  医生办公室

  沈玉华阐述完屠衍失忆的情况后，主治医生反复查看屠衍的脑部检查结果，可前后几次的片子看下来，没有任何问题。

  主治医生只能放下单子，看向一脸紧张的沈玉华，“沈夫人，屠先生的脑部确实受到了一定震荡，但没有直接撞击，程度非常轻微。从检查结果来看，是不存在血块和脑损伤压迫，损伤记忆的情况。”

  “那为什么会这样呢？”沈玉华皱眉。

  “屠总对”

  “排除外部生理原因，那就只有可能是心理原因导致的失忆。”主治医生神色郑重，“鉴于屠总对工作生活的其他记忆完整，言语动作反应也灵敏，唯独忘了屠太太，极有可能是受到了较大的心理刺激，激发了大脑的保护机制，压抑了相关记忆，以此来逃避痛苦和现实。”

  “简单来说，是屠总自己选择性遗忘了给他带来巨大痛苦的记忆。”主治医生尽可能委婉道：“这种记忆压制，可能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也可能永远不会恢复。”

  沈玉华听着，露出恍然的神色，“真没想到啊，我儿子竟然还是个情种。”

  这样想着，沈玉华忍不住红了眼眶，心道，屠衍看着冷心冷肺，原来感情这么炽烈，只是一直压抑着自己对庄晓的爱和思念……

  沈玉华想起来自己看的那些电视剧和小说，身份天差地别的相遇，下药、强制爱，形同虚设的婚姻，车祸，失忆……

  果然艺术源自生活啊！

  沈玉华魂不守舍地在医院里转了半天，收拾好情绪回到屠衍的病房，正好看见儿子靠坐在靠枕上，庄晓坐在一旁替他剥橙子。

  感受到两人周围的粉红泡泡，沈玉华再度红了眼眶。

  在屠衍懵逼的目光下，沈玉华牢牢握住了他的手，“儿子，你可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屠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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