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春节原本就冷清，高耸的大楼，宽阔的马路，越是到了春节，进城的农民工，上学的大学生，包括那些南来北往打工谋生的外来人口，一到春节也都会回家过年，这一下也像是把整座城市都掏空了。剩下少数留守的家庭与人员，更没有任何的交集和往来。让节日里的大都市，更显得阴森恐怖，死气沉沉。

  林放和林曦本就是租住的学区房，平常也多半都是临时陪读暂住地，学生刚放寒假就几乎全搬空了。像林放这样留守家庭，整个小区恐怕也没有几户。加上林放原本也是顾琳琳漂泊到这座都市，一直也没有什么稳定职业，正经单位，混的也是每况愈下。压根就连酒肉朋友都很少。所以整个春节，林放和林曦也都是窝在家里，门都懒出。幸亏林曦通过大胆冲撞，心灵交流，终于撬开了彼此心里的纠结和枷锁。也彻底缓解了家里的氛围和别扭。

  刚开始沟通和缓解的几天，林曦还带着几分羞涩和矜持，对父亲也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和尊敬。慢慢的，两人的言行举止也都完全放开，也就完全抛开了那些繁缛俗节。

  “哎！老爸！今天吃什么？你弄我弄？”“大哥！炖汤不是这么炖的，不能先放盐，先放盐味就炖不出来了，肉也炖不烂。小时候奶奶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帅哥！劳驾给我洗下头，我头发太长了，自己太难洗了。”

  林放的老爸身份和威严，就这样一点点被林曦潜移默化消遣干净。

  正值节假，林放的宏伟计划也还只能停留在纸上谈兵，他每天顶多也就是从网上多收集一点相关的政策新闻，相关的数据信息。林曦这个假期给自己制定的学习目标和任务也不是很重。白天各自忙碌一整天，吃过晚饭，林曦无论如何都要拉着林放看会电视，好好放松一下。

  林曦赖着父亲陪她看电视，就是为了将除夕之夜和父亲一起亲密相依，那样的甜蜜温馨，幸福温暖沿袭下去，进行到底。这是她和父亲好不容易突破的禁锢。林曦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它再退回到原地。她和父亲都需要这样的爱，需要这样的家。需要这样的温馨甜蜜，需要这样的幸福快乐，需要这样的激情鼓舞。她更希望父亲在这样的温馨快乐中重新找回自己。无论林放怎么严厉呵斥，这对林曦也越来越不当回事。

  “爸爸！人家脚都要冻掉了，爸爸给我捂捂脚。”

  “多大了？不害臊！”

  “不嘛！你就一点都不心疼人家！”

  林曦一边撒娇，同时就把自己冰冷的脚伸到了林放的怀里。林放一阵刺骨冷到心里。但他还是欣然承受，掀起外衣仔细包裹住林曦的冰脚。

  “怎么样？好点没有？”

  “好暖和！有爸的孩子像块宝！”

  “听好了！这大过年的，爸可是什么都没和你计较。也算是好好给你放个假。下个学期你要不再把成绩赶上前几名，爸可饶不了你。”

  “耶！我才不怕呢！前几名我又不是没当过。”

  “认真点，别不当回事！”

  “对了！过几天你不是准备开培优班吗？那我就第一个报名，没准我中考考出个状元，那你的培训班可就出名了。这可是活广告哎！”

  “就你这态度，我还怕你砸场子呢！”

  “嘿！怎么可能？就我现在的成绩，那也够给你撑面子了！那那！就这么定了，我尽义务，不收广告费。你可赚大了。”

  “说实话，我以前是教高中数学，也带过高中英语。现在丢的时间长了，也不知道现在的课纲和以前变化大不大。不行我就考虑先从初中开始，主攻中考群体。”

  “这个决策也是对的，万一有不懂的，我还可以辅导辅导。”

  “行啊！明天我先弄几套卷子考考你，看你到底什么水平。”

  “一起考！我们比比，谁赢了以后在家就是老大，怎么样？”

  “行！一言为定！”

  随后几天，林曦和林放就围绕中考的数学和英语一起研究讨论。林曦忘了，自己初三还有新课都没上完，那怎么和父亲PK啊？直接就投降认输了。她和父亲的赌约，也只能放在中考见分晓了。林放也借这个寒假时间，自己好好充了充电，也提前给林曦做了些培优。听过父亲讲课后，林曦对父亲又增加了几分敬佩。父亲的课，讲的比她的老师生动多了，即便丢了这么多年，基本功还是非常扎实过硬。

  这个假期，林曦对父亲越来越随便，也越来越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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