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清晨，柯缘在院中晨练，青禾从厨房出来，端着做好的早饭，进了堂屋。

  柯缘看见便过来帮忙，却被青禾推着去洗手。

  两人坐在桌前，吃着早饭，虽没有说话，彼此间的氛围更加亲密。

  就像一对真正的姐妹似的。

  吃过饭，柯缘又陪着青禾熟悉熟悉城里，四处走走，也遇见过无赖之人且都被柯缘教训了。

  “我突然想起来了！”柯缘拽着青禾匆匆，一拍脑门。

  “以后出门不仅要小心那些地痞无赖，还要小心那些公子哥们。”

  “他们可能会找一批人来演你”柯缘煞是认真。

  青禾却听得云里雾里，公子哥？演她？什么是演她？

  柯缘知道青禾不懂，直接给她讲道“那群公子哥，会找人装作坏人欺负你，然后他们从天而降救你于水火之中，然后你春心萌动，公子哥就得偿所愿了。”

  青禾有些好笑，柯缘这小脑袋瓜子一天都寻思个什么，怎么会有那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再说能有哪个公子哥能看上她啊，要身材没身材，要样貌没样貌的。

  柯缘看出青禾的不在意，一再申明，“虽你长相不够艳丽，却也是清秀佳人，公子哥最吃你这一款。”

  “啊，公子哥最喜欢你这种。”见青禾没明白，又解释了下。

  青禾只好连连点头，应了她。

  柯缘陪着青禾在伏壤县住了三日。

  她们两人走过东街，走到正街，又去了南街。

  北街都是那些富贵人家的地方，没什么好去的，西街更不想去，所以两人就打道回府了。

  “今日也算是收获颇多，米面粮油的铺子都找到了，还有布庄，医馆。”

  “青禾，你都要记住，以后出门就不会找不到了。”柯缘背着背篓站在门口和青禾道别。

  青禾虽然有些舍不得，却也明白，这是自己做的决定，怪不得谁。

  只能望着柯缘离开。

  柯缘没有第一时间出城，而是来到了江氏茶馆。

  店里的伙计都认得她，头一天她还带着青禾过来认认门，省得青禾有事找她，她不能及时帮忙，便交代了店里的掌柜。

  之前江衢就说过，可以调用江氏茶馆里的人，柯缘也没客气。毕竟，自己也为江衢卖过命的（找药），算是自己人了。

  “不知，柯小姐有何要事？”活计找来了掌柜。

  “没什么要事，我想先同你说好，我这过年之前怕是不会再来城里，要是江公子有事，就去到岗子村找我。”

  与掌柜说完话，柯缘就赶回家中。

  到了岗子村就看见王章之和王习之兄弟二人在地头上争执。

  回村的路正好穿过王家的庄稼地。

  此时兄弟二人已经看见了走过来的柯缘，不好再做争执。

  而柯缘也不好再躲开，只能迎面对上。

  “你们聊，我先走了”王习之打了声招呼后，急急跑开。

  王章之的脸上浮现尴尬神色，“家中有事，我弟弟先回去。”

  “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路过。”柯缘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两人相伴回村，一路上，柯缘就听到王章之不断叹气，叹得柯缘都快要喘不过来气了，忍无可忍。

  “你这是怎么了？家里有事？唉声叹气的，不像是往日的你啊？”柯缘问的直接。

  王章之胸中发闷，只想发泄出来，正好有人询问，便说了出来。

  “你刚才看见我俩发生争执了吧”

  这话问的，柯缘自觉自己还不瞎。

  “是这样一回事，家中上半年的粮食卖了个好价钱。我就想着要不要去送弟弟读书。”

  “这想法我原本就有过，只是那时候弟弟说他还小，不要去。”

  “后来再一说，他便让我去，他守着家，更说要供我读书。”

  “我怎么可能忍心呢，我的弟弟，是我最后的亲人，我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守在家中，孤苦伶仃。我又有多大的脸就让弟弟供我读书。”

  “我这不想着，今年粮食卖的好，能有读书的钱。就想着跟他说，再劝劝他。没想到这孩子的性格还是这么固执，非不想去。”

  “这不，正好遇上你，叫你看见了。那孩子便害羞回了家。”

  “我小的时候读过一段时间的书，那时候父母健在，没有需要我操心操持的东西，我便可以放宽心。后来弟弟出生，娘的身体不大好，家里的吃用就紧张了些。再后来，娘大病一场，药石无医。”

  “我又怎会想读书，家里没银子，我就去挣银子，可哪里是那样容易的。更何况，娘看到我这样更加不忍心，甚至动了自裁的想法，幸好被我爹发现制止住。”

  “在之后，你应该也知道，征兵带走了我爹，我娘日夜忧思，听到我爹阵亡的消息，直接晕过去，之后再也没有醒来。”

  “节哀”柯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劝慰他，只能干巴巴的吐出这两个字。

  “没事，我已经好了，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我就好了。”

  “所以，我想，就算剩下我们兄弟二人，也要把日子过起来。”

  “可庄稼地里的活累人，我想着弟弟不要再吃苦了。读书识字，就算考不上科举，也可以去城里，去外面，闯出不一样的天地。”

  “可他就是不同意。”王章之懊恼的抓了抓头发。

  柯缘：“或许，你只是按照你的想法来决定你弟弟的未来。你弟弟才会这样抗拒你的安排。”

  顿了顿又继续道“你其实可以听听看，你弟弟真正的想法，好好说一说。两人聊一聊，不要冲动，只说心中最真实的话。再去做决定。”

  “读书，是好，但读书的苦，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考科举看着风光，实际内里的煎熬更难以想象。”

  “倘若，你弟弟是个能坚持住的人，我便会劝你再说说他。但如果不是，又何必为难他。”

  “如果只是为了识字做账房，可以选择另一种方式，找个读书识字的人，给他些银钱，教你们二人一起识字。”

  “读书与不读书，你们好好聊聊。不过，在我看来，到底读书是好事，能明事理，辨是非。可该怎么读也需要个章程。况且，就算他要进城读书，你也可以偶尔去看他呀。”

  “别一味的说着你的安排。将一些道理掰碎了说给他听，他会明白的。”

  说话间，柯缘到了家门口，和王章之辞别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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