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危机四伏
浓浓的雾气如万千蚕丝般挥之不去,凄凄哀哀的飘散在空气中,扰乱人的眼睛,拨乱人的心灵,危机如同无情阴狠的暗客,默默的渗透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天空泛起了点点鱼白, 吴镇的渡口昏暗无声无息的笼罩着,水面上的雾气更重些,整个世界仿佛是一间封闭狭小的屋子,而熟睡的人类就是困在其中的囚徒,屋子只有一个纸窗缓缓渗入丝丝稀薄空气,水面上几艘漂泊无依的渔船闪烁着零星的灯火,如同正在屋子的外面隔着窗悄然窥探的人的眼睛。
少明抱着素秋小心翼翼的踏进一艘小巧的渡船,他要带她去汉中,从吴镇去汉中要先乘渡船,再靠岸转坐火车。
水上的雾气直直的扑在眼上,他险些没找到船,凝重着脸,心中思绪万千,他比朱福安更早知道汉军要其卸任的决定,若是普通的割地让权,他绝对不担心自己或者素秋落在朱福安手会有什么事,毕竟朱福安还是有所忌惮的,只会挟着作人质要那徐国辉改变主意。
怪只怪这件事很复杂,不单单是汉陵两军为了利益权衡做的私下交易,更糟糕的是陵军的人马早已在收编的路上。便是少明急着要带素秋走的原因,狗急了必定要跳墙,人被逼疯了必定会殃及池鱼,那朱福安是疯狗,此时见着陵军必定是要武力反抗的,更甚者会折损了他,他柳少明绝不愿做谁的池鱼。
素秋梦中皱眉,少明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举手轻轻的拨顺她前额凌乱的碎发,警惕的四处探探,暗暗的放开缰绳,船便缓缓的划动在水面了,水面荡漾着一阵阵波纹,潮湿的雾气顺着他的呼吸侵入鼻腔,扯松衬衣的领子,他低低喘一口气,还好,已经走掉了,此时此刻,只要不撞见陵军的人便是安全了。
“少明……”素秋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看见少明凝重的脸庞上两撇紧蹙的眉,她轻轻的伸手去抚。
少明一把抓住她的手,柔和的声音问她,“你醒了。”
素秋微微侧着倚在他怀里的头,眼神哀伤,声音沙涩,“婼柳她死了吗?”
少明慢慢握住她的手,心间微动,低低的‘嗯’了一声。
素秋沉默着,徐徐的低下头,悄悄的阖上眼睑,因为她的眼睛蒙上薄薄的水汽,她不愿他看见。
少明无奈的吐出一口气,微微道,“其实,对婼柳来说,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素秋身子一颤,心中十分难过抑郁,她喃喃发问,“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吗?婼柳她爱少卿,少卿也爱她,明明有很多选择,明明可以更好的,可她偏偏选择了最不该的路,执着的断绝了自己的后路,固执的将自己逼上绝路,为什么偏偏要等到下辈子!这辈子不好吗?”
少明将她的冰冷的手轻轻的贴在脸上,叹息道,“这辈子也已经很好了!”
素秋嘴角微动,喉间滚烫的说不出话。
“少卿已经休了你了,”少明轻轻说着,察觉她的惊异,双手抱紧了她,口中解释着,“他说,要婼柳成为他这辈子唯一的妻子!”
这辈子唯一的妻子!素秋胸间堵塞,眼眸无序的低转着泪光,暮然抬头看他,嘴角微微笑着说,“的确,这辈子也已经很好了。”
少明望见她的泪眼,一阵怔然,俯下头温柔的吻着她脸颊上晶莹的泪滴,承诺着说,“素秋,你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
素秋凄凄的笑着,缓缓的埋头在他胸口,抽泣出声,“可惜,我没有资格。”他要她做他唯一的妻子,可他却早已经不可能是她唯一的丈夫了。
“不许胡说,”少明一脸的不悦,低低的斥责她,将头埋在她乌黑的发际,耳鬓厮磨间,他说,“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你,再也不是以前的姚素秋,你已经死了,死在柳家的大火里。”
“少明,”素秋一愣,痴痴的叫他,只见他如铁般坚硬的眼睛望着她,用从来没有过的不可违逆的声音对她说,“从今以后,你只是我沈兆麟唯一的妻子。”
她心中震惊不已,茫然的留下更多的眼泪,她的少明,沈兆麟?
“原谅我,”少明捧着她的脸,抵着她的前额说,“我骗了你,我瞒着你。”他心中坎坷不安,无端生出几丝害怕,他知道她容不得欺骗。
“没关心,”素秋微微向前吻上他的嘴唇说,“我早知道。”
少明迷恋的望着她,几丝惊奇浮上脸庞,“你早知道?”
“我早知道,你不单单只是‘你’,但是,无论什么我都信你!”她望着他如夜般漆黑的眼睛说,“我爱你,爱的是你这个人,无论你是柳少明,或者是沈兆麟,还是更多,更多。”
她早知道他不一般,他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不过,真的没关系,从她决定跟他走的那一刻起,她便信他。
少明深深的吸口气,更紧的抱着她。
素秋真正的笑了,突然很感激少卿,从今以后她和柳少卿就再没有任何瓜葛了,从今以后她就只是他柳少明一个人的了。
望着水面,一片宁静祥和正如她的心境一样,暮然回神,素秋才发现自己正在船上,而这船正慢慢的离开吴镇的渡口……她问,“我们去哪?”
“我们……”少明正要说话,船身猛地倾斜,剧烈的摇晃颠簸起来,他顺势护紧了素秋,染电的眼睛打量着四周,只见小船居然朝着吴镇的渡口迅猛的倒退着……
少明骤然回头朝渡口看去,那里密密麻麻的人,忽明忽暗的火光,细细密密的喧嚣声,心中震动,脑间一道闪电掠过,陵军!
小船被岸上的人大力的拖拽着,激起无数水花打在他们身上,打在少明严峻的脸上,冷延霆的军队果真这样快!
“出什么事了?”素秋挣扎着抬头望向岸边,眼底映入军队,胸口不觉有千万面鼓一起震动,她死死的抓着少明的手,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为什么会有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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