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小米粥，喷香的大肉包，还有从没吃过的大米团。

  “吃吃这个叫烧麦的米团，是月月老家的吃食，味道可不错。”纪奶奶将烧麦往二人面前推推。

  看着他们吃得香，这心里就格外舒畅。

  只是自己年纪大了，月月说不能吃太多，容易积食。

  “大娘，我家丫头还好吧？”宋爸爸忍不住问道。

  纪奶奶呵呵笑，“好着呢，可是个有本事的丫头，放心。”

  “哎！”宋爸爸开心的低头吃饭。

  纪奶奶看他们吃的满头大汗，忙起身将角落里的风扇打开。

  微风徐徐，二人惬意的眯起眼。

  太舒服了，这才是美滋滋的小日子。

  “纪哥，您没去上面问问，咱们那里什么时候拉电啊，你看有电多方便啊。”

  纪爸爸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想？”

  宋爸爸嘿嘿笑着，他是有点心急而已，纪哥他们的努力都看在眼里呢。

  纪爸爸心中发苦，村里拉电的申请被一推再推，主要还是因为他们那里太偏远了。

  看对面纪爸爸眉头皱的老高。

  宋爸爸小心问道：

  “是不是钱不够？我家可以多出点。”

  纪爸爸闻言叹口气：

  “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事儿，最主要还是太偏。”

  “什么意思？不给装？”宋爸爸急的挪了挪位置。

  “没说不给装，就是期限被一挪再挪。”纪爸爸说到这里，就闭口不再多言，只埋头吃饭。

  家里臭小子伤退的太突然，否则还能厚脸皮借借他的势，现在……

  满村目前最出息的，就是纪大娘家的小儿子纪成岳。

  可他从小离家拿命拼，对自己老母亲都平淡不亲近，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毫不相干的村里人。

  这点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的，这么些年就是村里再苦，都没有借他名号。

  现在苦日子都过来了，就更不会那么做了。

  大不了回去后，他没脸没皮的多去跑跑。

  纪奶奶静静的听着，扶住拐杖的手不自觉握紧。

  想到自家小儿子，心里不难受那是假的。

  可总归是他们做父母的不合格，生了孩子却养不活。

  让孩子小小年纪就出门拿命搏饭吃。

  这么多年他肯给钱养着她，就已经挑不出毛病了，还强求什么？

  可眼下听了村中难事，想着村里那些小辈和孩子。

  开阔了眼界的纪奶奶垂下了眼眸。

  老了老了，要脸皮干什么？

  咬咬牙，起身回了房间，从衣柜一件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封边角磨到起毛的牛皮信封。

  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条，看着上面的一串数字，拿上钱就默默的出了门。

  时月见奶奶下楼，忙问她怎么了？

  纪奶奶淡淡笑着指了指前面，“没事，我去小卖部买两瓶汽水喝。”

  时月闻言站起身拍拍手，“我去吧，您在这里看着火。”

  刚要走，却被老太太喊住。

  “我去吧，又不远正好走走活动活动。”

  时月一听点点头，活动下是好事，便叮嘱她老人家注意安全。

  走在路上，纪奶奶就在想等下要怎么说。

  将纸条递给小卖部老板，让她帮忙给拨个号码。

  在这附近住了许久，因为经常买东西，与小店老板早已熟悉。

  对于这位出手大方的老太太，老板娘的态度那是极好的。

  听着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纪奶奶的心都跟着慢慢紧缩起来，心跳更是逐渐加快，手心里更是变得湿湿滑滑。

  “你好，纪成岳，哪位？”

  听着话筒里儿子微微失帧的声音，纪奶奶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儿有些发紧。

  “成子，是我。”

  纪成岳听到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时，愣住了。

  然后猛地站起身。

  “妈？！您怎么了？”

  开了口的纪奶奶，突然就感觉自己不紧张了。

  听着对面儿子担忧急切的问话，忙出声安抚。

  “我没事，我没事，就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帮忙。”

  纪成岳听到老娘说没事，这心刚要放下，又听到后半段话，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竟能让从来没给自己打过电话的老娘出马？

  当电话那头老娘诉求的话语落下后，纪成岳皱了皱眉头。

  “就这？还有其他的么？”

  纪奶奶听到这话，心里慌了慌，“怎么？很难？”

  纪成岳连忙开口，“不难，我等下就打电话过去，但可能要等明年开春后才能拉电，这冬季只能做些前期辅助工作。”

  说到这里，纪成岳就住了口，他说这些给一个老太太，她也不理解啊。

  “妈，您放心，我会搞定的，您现在在南方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纪奶奶一听儿子愿意帮忙，好像语气还挺简单，悬着的心彻底落地，脸上也带上轻松笑容。

  “我好着呢，月月对我也好，你好好忙你的工作，别担心我。”

  纪成岳突然间鼻头发酸，这些年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妈……对不起，我来接您吧，您过来和我一起生活。”

  儿子压抑的声音老太太还是能够听出来的，叹了口气轻声问了句，“离了？”

  五秒后对面话筒里才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嗯’。

  纪奶奶的眼睛也开始泛红，“那你受影响没？小雅呢？”

  “小雅没事，我也没受什么大影响。”

  纪奶奶悄悄擦擦眼泪，心中不是滋味。

  软下语气道：“你别担心我，我在这里好的很，你和小雅好好的就行。”

  想了想再次开了口，“如果，妈是说如果你在那里过的不开心，就回来，你年纪也不小了，回来过过轻松日子，没人敢怪你。”

  纪成岳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这一刻他心中的委屈和意难平，让他像个孩子似的痛哭出声。

  可这边发生的事情，他不能告诉老母亲，怕她受不住。

  “妈，我记住了，我会考虑考虑的。”

  挂了电话，老太太一时间有些愣神。

  还是小店老板出声将她唤回神，收拾好心情，笑呵呵的让她送一箱汽水去她家，又买了一大份山楂糕。

  老板娘一听有生意上门欣喜若狂，忙点头答应。

  纪奶奶则是付了钱拎着山楂糕慢悠悠的往回走。

  脑中忍不住用力想了想自家儿媳妇。

  婚姻对象是儿子自己决定的，对这儿媳她的印象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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