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客栈。

  “龙姑娘，你的头发可真漂亮。”黄蓉用梳理着小龙女柔顺的乌发，将一枚金簪插在她头上，由心赞叹道。

  “谢谢郭伯母。”

  “不，过儿叫我伯母，你是过儿的师父，该叫我姐姐。”

  “过儿叫你伯母，我叫你…姐姐？”

  “嗯。”

  黄蓉微微颔首，又道，“你在古墓里生活了十几年，对世事一窍不通。”

  “是啊，若不是为了过儿，我永远不会出古墓的。”

  “龙姑娘，有很多事情，你是不懂的，有些话我说了，你别怪我，你要真跟过儿结成了夫妻，恐怕你是一辈子会被人瞧不起的。”

  “别人瞧不起我，又有什么要紧的，反正我也不在乎。”

  “这话，倒是跟我父亲气味相投，我行我素，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

  黄蓉微微一怔，答了一句，心道：“只是…靖哥哥对过儿如此用心，就算他不能成我跟靖哥哥的女婿，却总归是想要他品德完美的……”

  “龙姑娘，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过儿也同样会被人瞧不上的。”

  小龙女微微一笑，答道：“过儿他说过，他也不在乎，他答应跟我回古墓在那里住一辈子，谁也瞧不见我们。”

  “我们就这样，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不去理会别人讲什么。”

  “难道，你们两个就一辈子待在古墓里面，不出来吗？”

  “是啊，出来干什么？外面的人……”

  小龙女停顿了一下，道，“外面的人，都可怕的很。”

  “过儿从小东飘西荡，你让他一辈子待在古墓，难道他就不会觉得气闷吗？”

  “有我陪着他，他怎么会气闷呢？”

  “是呀，开始的时候不会气闷，可谁知道过几年之后，他就不会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不会觉得厌烦呢？”

  闻言。

  小龙女本是欢喜的心沉下，就听得黄蓉继续道，“如果他烦了，你们到时候就得分手。

  你们分手了。

  过儿在江湖上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他不好过，你也不会好过……是吗？”

  “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问过儿。”

  小龙女站起身来，将头上的金簪摘了下来，放在梳妆台上，“我不喜欢这个，你不用送我了。”出门而去。

  黄蓉愣了一下，见得小龙女如此神情，有些后悔，心道，“我这是…唉……他们两个尚小，一厢情愿又能坚持多久？此番忠言逆耳，也盼她能听进去，只是过儿……”她心思一转，跟了出去，藏身在窗户边上。

  ……

  ——】

  “好家伙，这个黄蓉说到底，不就是为了顺郭靖的心意嘛？还扯这么多，就欺负龙姑娘天真，可真卑鄙！”

  “这…可她这话也没说错啊？师徒相恋，本就为人所不耻，咱们也就是身在局外，这要是在局内，可不得骂上一句武林败类？”

  “狗屁，你们南朝才有这么多屁事，还品德完美，这世上有几个圣人？人家杨过稀罕了？要她来多管闲事？管好自己，少管别人，否则，小心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跟我老婆救你一命，你这么离间我跟我老婆，你是不是人？”

  ……

  大树下。

  “混账！”

  黄药师大怒。

  “你自己有了如意郎君，只顾自己姻缘美满，却不顾他人相思之苦。

  整天围绕着那个傻小子打转，你自己呢？十几年，把自己都给活没了？！！

  还有这个傻小子，蠢笨如猪，办个破会，还让有孕妻子一再操劳，十几年不见长进，脑子里打浆糊了？

  蠢！真蠢！！”

  “……”

  小郭襄瑟瑟发抖，她一直知道外公对父亲有意见，可没想到对父亲的意见这么大，这么看不上他。

  “呼…呼呼……”

  黄药师情绪宣泄，平静了些，侧目见得郭襄如此，微微蹙眉，“小丫头，你在怕老夫？”

  “没…没有……”

  “说话都发颤了，还说没有，骗人的小鬼。”

  黄药师哼了一声，大手放在了郭襄头顶，过了一会，轻轻拍了拍，“别怕…别怕……”旋即，又是一叹，“你娘亲……到底是成别人的妻子，而不是我黄老邪的女儿了啊……”

  “你可别跟你娘这个没良心的学，记住了，就算往后嫁了人，也要保持自己，一味的妥协逢合，不是好事，知道了没？”

  郭襄一呆，瞪大了眼睛，“爷爷，你知道啦？”

  “你以为爷爷跟你一样傻？自作聪明，小蠢蛋想骗谁呀？”

  “哦……”

  郭襄应了一声，又道，“爷爷，其实我爹很听我娘的话的。”

  闻言。

  黄药师冷笑，“你爹那个死倔驴一样的性子，认准的事，是不会为了你娘而改变的。”

  “没有吧，我爹他……”

  “别说了，爷爷不想生气，也不想吓到你。”

  …

  【——

  厢房。

  “姑姑，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杨过放下烛台，笑着迎了上来。

  小龙女关上了门，就听得杨过问，“郭伯母都跟你说什么了呀？”

  “过儿…我问你。”

  “你问。”

  “你如果一辈子和我在一起会不会烦恼？”

  “哎呀，你又问我干嘛？你知道的，我喜欢你的，我会喜欢你到咱们两个都老啦，头发都白了，牙齿都掉光啦。

  我会，喜欢你一生一世。”

  闻言。

  小龙女感动，心绪稍安，又问，“那你愿意陪我在古墓里住一辈子吗？”

  “当然啦。”

  “你不会闷吗？你一直在古墓里陪着我，虽爱我之心不变，可…可还是会气闷的吧？”

  杨过微微一怔，心道：“有姑姑陪着我十年，二十年都不会觉得气闷，可三十年？四十年呢？可若是没有姑姑陪着我……不行！我不能没有姑姑！”

  他不想骗小龙女，如实说道，“不会呀，要是觉得气闷了，咱们一块出去走走就是了。”

  小龙女闻言，沉默好了一会，“好，我知道了，时候……时候不早了，我们休息吧。”走到了绳索前。

  “对啦，姑姑，郭伯母说今晚我跟武家那两个兄弟睡一房。”

  “不！”

  小龙女转过身来，问，“你从小就跟我睡在一起，为什么要两个男人来陪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睡吧。”

  ……

  ——】

  石碑下。

  “师父，我怎么感觉，师妹要趁着杨过睡着，偷偷跑的呀？”李莫愁忧心忡忡的道。

  林丫鬟微微一怔，悠悠道：“这个黄蓉…好一个…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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