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发泄一下后，内心畅快许多。

  金龙羽生听后有点很强既视感，问:“这诗里写得和我很像。”

  高洋噗嗤一笑地说:“这本来就是几年后的你写的。”

  金龙羽生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河里凌乱，看着行船的场景，忽然明白什么:“谢谢你，吴成你帮我圆了几个梦。”

  高洋问吴成:“为何此时风平浪静？”

  吴成冷冷地说:“山雨欲来风满楼，正是太平静了，才预感对手潜藏太深。”

  临汝合流之后，下游乡民叫他定川。

  六朝时期，定川县单独存在过，定川县就是清远商人起源地。

  定川县治所就是大岗镇，也就是雷文辉的老家。

  大岗也是临川最西北的乡镇，也是他乡临川人的故乡。一个活跃于二十一世纪一十年代的新浪博客临川文化讲古人。临川讲古人和说书人差不多，像爱尔兰吟游诗人一样讲述各自家乡故事。

  临川故事，来自临川人记忆与讲述，每个时代都会有继承与发扬。此乃临川人民千年不灭根源，永不服输的干越魂，与尊师重道的义理观，决定了临川文化，华夏气葩的独有气质。

  江右先民虽然创造了稻作文明以及陶器，中医药，这也是江西三大核心。后来青铜器以及道教与三者构成江西五大文明要素。

  江右先民是别于吴越，荆楚，虽然都有很多巫鬼文化特征，但是骨子里依然最纯粹随心所欲的天道文明，所以他们一代代人莫名其妙在长江流域反反复复迁徙，每个江西人都是在来来回回，似乎在寻找什么，也或者来回迁徙就是天道本身。

  这种敏感灵性孕育群哲辈出，陶渊明，慧远净土宗，陆修静的上清派开始，就是儒释道融汇的，三教合一，江右文化居功至伟。

  临川文化则是儒释道最圆融的体现。

  高洋听到吴成大量讲古，习以为常，邓翃华几人都眺望两岸景色。

  河西乡与孝桥乡都像悬着临汝二河的孤岛小洲，分别被三条河切割。

  万魁塔是临川文塔母塔，也是五百年前与当代遥相呼应的薪火相传的故事。

  崇文重教一直是千年教化结果，与干越魂不畏强权叛逆精神融合，缔造最有骨气儒家学派——临川儒学，也营造最具战斗力道教流派——神霄派，临川禅宗也是完美诠释了下下人有上智，上上人无意智。

  六祖慧能禅法精神临川尽得之，禅宗本身就是玄学演化而来。

  展坪、孝桥过了就到桐源、罗湖。

  桐源这边多山，罗湖这些都是临川泛滥冲积平原，沃野百里。

  一个地方有水，和没有水，天壤之别。

  江西多山，是板块运动造成，也让江西人隔绝，同出一脉，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仙人洞遗址，万年稻作，虎丘国，大洋洲遗址，艾国，干越国，这一路下来江西存在一个高度发达青铜器文明，在战国被楚吴越强行灭国，导致江右民系沉睡千年。

  江西再度兴盛，源自铁器普及，禅宗与干越泛神论高度契合，水利与航运，迎来了千年大爆发。

  江西要再度兴起，完成古典时代未完成的城市化，需要依托于干越文化，而非单纯攀附于华夏。

  临川到了下游，没有支流汇入，水量急剧减少，引水灌溉两岸农田，到了文港境内变浅许多。

  几人沉醉于临川两岸风光，也看出古代两岸生活差异，东岸更富饶，自然引得更多人来此赶墟。陆地叫赶集当街，跨河赶集叫赶墟。

  最早城市源自河流，就是水运丰富两地物产，加速两地交流，从而打破孤岛效应。

  吴成见有点无趣，复原了古代临川两岸居民彼此赶墟场景。

  以前人过得辛苦，但是生活通胀没有那么大，积攒钱财购买力不会下滑太快，对钱财十分珍惜，讨价还价变成他们针锋相对的战场。

  口舌之利优势在交锋之中占据优势，山民不善于表达，得到一个满意价格，就不会那么固执。

  山民有一个弱点就是坚守原则，容易专注做事，这也是南临川出大儒根源。

  水民喜欢变通，活得通透，但是也很难成就事业。

  日头刚蒙蒙亮，就有不少精明的卖货的山民占好一个摊位，把自己蔬菜放在上面。

  一个熟人过来给了十个铜钱就买了一大半蔬菜。

  这就是位置决定富裕先后根源，谁接近市场，就可以招徕更多客户。

  远离中心城市的地方，一定是落后于靠近中心城市地方。

  县城脱产者多于普通乡镇，自然会引更多商贩趋之若鹜。

  一部临川变迁史，就能看见人类发展缩影。

  吴成对高洋说:“以前人真的很浪漫，可以相互理解，彼此尊重，现在白驹过隙，心无所住。”

  高洋打趣地说:“你这样想，也别有一番风味。”

  邓翃华安慰地说:“全球化了，东西文明全面对抗，世界激荡也是很正常。你也知道未来是人工智能控制世界，纯人类只有少数超人可以活下去，普通人都被人工智能困在虚拟世界。”

  吴成有点疑问:“你也知道这么多。那么你一直做冷漠无情的人，是为何？”

  邓翃华笑着说:“我就是渴望有人带领人类走出人工智能催眠，可以重建属于纯人类的完美新家园。”

  吴成面色一变，反问:“活在虚拟空间，难道不是一种长生不老。”

  邓翃华不假思索地说:“没有死亡的生命，与行尸走肉的僵尸无异，令人绝望到顶。新生儿带来全新认知和全新算法是人类的希望。”

  吴成思忖良久说:“现在我也没有太多办法，虽然融合两世人格，还没散落各个世界人格，不知道才能打开梦境大门，回到现实世界。”

  邓翃华语重深长地说:“现实与虚拟是一回事，不存在绝对真实，也不存在绝对虚假，只有真假参半的人心世界，其余世界不过是主体人格的影子罢了，你内心足够强大就能打开这里大门。”

  吴成一事语塞，有点十分佩服邓翃华的深明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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