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家长安话事人好不容易将另外六家代表劝回，回到后院，卢家主还在凉亭发呆。

  “家主。”卢一鸣叫了好几遍，卢家主才悠悠回过神来。

  “一鸣，都走了？”卢家主眨巴了几下干涩地眼睛问道。

  “回家主，刚刚劝回去了。”卢一鸣四十多岁，能够选为长安主事，自然在卢家还是属于核心圈子的。

  卢家主长吁了一口气才道：“一鸣啊，你是我卢家子侄辈里面能力最强的了，你说我们卢家该当如何？”

  卢家主这一口气哦出来，似乎人的精气神也随之哦出来了，感觉瞬间老了十岁的样子。

  “家主，卢家得另谋出路了，看何立文这小子的出手，极有可能他的纸张成本远低于我们，如果纯粹的为了打击我们卢家，我觉得按我们的成本接近五成，他亏两成，一百万册也只是亏一两万两，而且不必再降低价格，所以我们按卢家的成本来预计的，极有可能是错了。”

  “你是说这小子的成本远低于我们？”卢家主好像是被点醒了一般。

  “理应如此，如果是成本和我们一样接近五成，他降到三成长期与我们相持就足够了，绝对没有底气再往下降，现在按一年以后的价格是一成二了，而且还是可以捆绑酒水的，实际上就只有一成左右，我以为这小子哪怕是一成的价格也是有利润的，不然不会贴出告示说是成本下降从而降价，既然是成本下降的理由降价的，那么以后他便没有理由再涨回来，所以问题应该出在成本上面。”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一个办法是与这小子和谈，付出一定的代价拿到他的纸张制作和印刷技术，让我们的成本可以降低到相同地步，另外一个办法就是放弃书籍和纸张这一块。”

  “一鸣啊，书籍和纸张是我卢家主业啊，如何放弃？何况放弃的话，我们现在又能做些什么？各主要行业已经被各家瓜分完了，如果我们去做其他，也只能到处分一点点蝇头小利而已，甚至我们将所有的书店都转成其他行业，还有可能面临其他世家的联合抵制。”

  “那家主的意思是我们去找何立文小子和谈？”

  “唉，估计和谈也没那么容易了，前面这小子来书信，我们都不以为意，这小子显然会因此断定我们是有意与之为敌了，这个时候去和谈，搞不好得签订城下之盟，还有一个问题是，如果你分析的是事实，这小子的成本低于一成，我们按照这个价格来，书籍也会沦为廉价之物，不再为世家独有，这样我们也将与其他世家为敌啊。”

  “家主，如果不能放弃书籍纸张，一鸣觉得我们只有和谈一条路了，第一，我们不与这小子和解，各地零散的书商也会因为这小子的廉价书籍而逐步壮大，第二，书籍纸张的价格不会因为我们不做而不降价，这小子既然出手了，势必就会做到底，如果他的成本真如前面分析的低于一成，他就有足够的底气将这个价格一直维持下去；第三，便是与世家的关系，这次事情虽然各家也就囤了几千两的书，而且按何立文这小子最后一成左右的价格，亏损也不过六成的样子，但是我们卢家是自己承担损失回收呢，还是让世家分摊亏损，如果我们回收，与其他六家的关系倒是不至于直接破裂，但是我们回收就得卢家损失两万两左右，而我们维持好与六家的关系其实便是等于继续与何立文这小子对立，那我们书籍纸张的生意基本上等于是放弃了，如果要与何立文小子和谈便不能回收世家的书籍，便是与六家决裂。”

  这边卢家两人在商量接下来怎么走的时候，其他六家出了卢家默契地转了一圈便来了王家。

  王启招呼各家代表坐下以后才开口说道：“看卢家的话风是不愿意收回我们几家手头的书籍了，各位看怎么应对？”

  “我们只能向卢家施压，毕竟这事是卢家承诺回收的，如果卢家不回收，我们几家便得各自损失几千两了，这个不太好向家族交待。”李家代表第一个表态。

  “我觉得倒是可以与何立文这小子谈，换成酒水也好过我们留下一堆废纸。”郑家代表虽然郑家并没有与何立文直接合作，但是何立文也算是郑家女婿，所以凡是与何立文相关的事情相对都稍微开放一些。

  “这个不行，我们世家与这小子势不两立，他现在是摆明了要挖我们世家根基，这等事情绝对不能拿来妥协。”李家代表第一个反对：“如果真让这小子将书籍纸张降到一成，那普通百姓都有可能逐步进入读书人行列，我们士族当立于何地？”

  李家代表的话立刻引起了一片附和之声。

  “我也只是就事论事，大家不同意也就算了，只是我想提醒一句，如果何立文这小子一直坚持一成的价格售卖，难不成我们七家一直就联手收购？这小子半年时间可以出上百万册，据我所知，上个月唐贺书社也不过售卖了几千册，这说明这小子是有能力将书籍的量再加大的，如果他一直这样出，未来可能一个月就上百万册，难道我们一年拿几十万两出来收购这些没用的废纸？”郑家代表倒并不太着急。

  “如果这小子一直这么亏下去，我们七家联合难道拖不死他？”李家代表立马反对。

  “这个只是我们以为的，这小子的成本并不清楚，我们只是按卢家的方式来估计的，你们可听说卢家一个月能出上百万册书籍？大家可别忘了这小子是墨家出身，如果墨家有办法将成本降到现在的一成以下，我们待如何？一直采购这小子的书籍纸张吗，就算我们钱财无限可以承受，这小子就不会增加产量，只要我们一直采购他一直增加，像现在不还是有零散书商有从这小子手上订货？据说有十万册左右的数量注入了零散书商手中，长此以往，这些零散书商便会逐步取代卢家，各位待如何？将零售书商手中的书也买了？还有，这小子现在已经在搞唐贺书院了，就算这些书我们都买回来烧了，他照样可能通过扩大学院规模大量培养读书人，我们又待如何？”郑家代表似乎一下清醒了，连续说了不少解决不了的问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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