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个人主义...”蔡中凯笑着说了一句。

“别跟我上纲上线，你肯定也这么想过，但你有追求，你要为人民奋斗终生，我觉悟没那么高，我就想赚点小钱，不饿肚子，以后把我妈我姐姐我妹妹照顾好，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够了。

对了，我现在，还有小的要养，特别缺钱！”

蔡中凯瞪大了眼睛，郎世邦也一脸错愕。

“领养的，赵家沟的生产队长放大炮，生产队的粮食，大部分都交了公粮，今年干旱，没饭吃，赵家沟几个村民，就去小王庄和我们小陈庄偷粮食，结果，全被抓了。

我们那边那几个，还没进村就被发现了，小王庄那边，摸进了村里，偷了两户的粮食，跑的时候被抓了，有一个抢了半袋粮食就想跑，被民兵打了一枪，打死了...”

“真是...为了这个，命都没了...”蔡中凯皱眉，虽然被逼无奈，但也不至于为半袋粮食，命不要了。

“后来，我们去了赵家沟，才知道，他老婆刚生完孩子，第三天，家里一口吃的都没有了，他抢粮食，想要回家救老婆孩子的命。

我们去的时候，老婆已经饿死了，孩子被抱在怀里，公公婆婆看生了一个女儿，门都没进，但凡给一口吃的，也能撑到我们带粮食过去。

我不是没见过死人，还亲手杀过人，但那天，我真感觉特别难受，那生产队长，真该死！”

“是该枪毙，但这种事，估计最后顶多就是撤职，大不了关几天！”蔡中凯这种事，见多了，造成了严重损失，当事人却没事。

“老天开眼，小王庄一个民兵枪走火了，正好把那生产队长打死了，大快人心...”

“我怎么感觉，这事，像你干的！”

“瞎说，杀人犯法，犯法的事，我从来不干，我杀的也是劫匪，这次过来，我专门带了两把枪，但路上，没遇到劫匪，哎，现在那些劫匪，我估计，我也开不了枪！”

“对了，是挺危险的，你不会一个人来的吧，我让保卫处送你回去...”

“不用，我要来云州，有人不放心，我就去找了两个刑警，那身衣服穿着，能吓唬人，我们又不带粮食，没人抢！”

“哎，天灾人祸啊！”蔡中凯无奈！

“你们红旗厂肯定不缺粮食啊，支援我们灵县一点，我们真撑不了多久，我们小陈庄外面，现在，真四五万灾民呢，都知道我们仓库里堆了几千吨红薯，要不是天天有粥喝，真被抢了！”

“我们这粮食，都是按人头算的，多一口都没有！”蔡中凯立刻摇头，这灾情，还不知道持续多久，他们有粮食，这会也不敢送人，否则，真得有工人饿肚子，那自己才头疼！

“这才叫小山头...”

“这是国家的粮食...”

“呵呵，这话，我听三回了，这是国家的，一个钉子一个铆，算了，你这我看，也没戏，老郎，你这弄回来的粮食，能分我点吗？我这钱得缓两三个月才能给你...”

“最快得一周，但是这些都是已经有了着落的，你还得等下一批半个月后！”

“多谢，半个月，应该还撑得住，现在，人逃难，都往我们灵县去，云州也没见灾民啊！”

“不让进来，不然，云州也乱了！”蔡中凯道！

陈原子没说什么，这事，真是...

中午，吃饭的时候，和丹尼尔一起又讨论了一下细节，陈原子提出的要求，蔡中凯做不了主。

吃完饭，陈原子给电力宾馆打了电话，高胜龙说，塑料厂的副厂长已经约好了，晚上六点一起吃饭。

电信局那边也问了，电话可以安装，但是，因为要从灵县县城走线路，二十公里，一公里三千块，得六万。

这还是因为这一路都通电了，电线杆可以借用，否则，得十万！

就没见过这么贵的电话，但这钱，得给，陈原子跟高胜龙说，这费用，直接从电力宾馆账上，把钱给邮电局交了，让他们安排人去安装，这钱，肯定是得先交，再过二十年，都是这规矩。

到了小陈庄，直接找生产队长陈本顺。

挂了电话，跟蔡中凯，又去见了苏崇山。

这一次，是公事，蔡中凯已经跟苏崇山在电话里汇报了一下情况，但这事太复杂，苏崇山得仔细问问。

因为已经预约，到了省委大院，报了名字，两人就进去了。

进入大院，蔡中凯轻车熟路，带着陈原子，来到了苏崇山办公室外。

里面正在会客，陈原子和蔡中凯，坐在秘书室内等待。

苏崇山的秘书姓刘，刘劳动，很有时代感的名字，二十七八岁，短发，戴着眼镜，看着挺文气的，但做事挺干练，给两人倒了茶，就跟比较熟悉的蔡中凯聊了几句。

三五分钟之后，苏崇山办公室打开，一个秃顶的中年，点着头走了出来，苏崇山和那秃顶中年握了握手，那人转身，似乎认识蔡中凯，跟蔡中凯打了招呼，还对陈原子客气的点点头。

听刘劳动刚才称呼，是个书记，但不知道，是什么书记，估计，至少也是市里的一把手吧，否则，苏崇山，不至于送到门口。

“原子，你这又不声不响，给我扔了颗原子弹啊！”苏崇山笑着说了一句，挺高兴的，有出口创汇的事，这个，也是他的工作范围。

“苏叔叔，这原子弹，我要放，也先去岛国或者棒子国，找到上次那家伙...”

“你小子，真记仇，中凯，你们进来说吧，小刘，五点钟提醒我一下，有个外事活动...”

“好的领导！”刘老动立刻明白，这另一层含义，五点钟之前，不要打扰他们。

刘劳动这时候都好奇，到底是什么事。

他看了看时间，现在，还不到四点。

结果，半个小时之后，蔡中凯出来了，领导和那个小孩，还在里面。

蔡中凯急急忙忙的走了，刘劳动也不能乱问。

这小孩，到底是什么人，跟领导，很熟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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