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怕四姐儿不答应，犹豫着要不要跟她说相亲的事儿。

  “妈，你是要说明天相亲的事吗？我去。”四姐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带半点表情。二婶也看不透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嘿嘿，”二婶干笑着，“老四啊，你怎么知道相亲的事的？”

  “那俩女人的嗓门那么大，我又不是聋子，我能听不到吗？”四姐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

  “那老四你……”二婶也知道，这老四啊，性子刚烈。受软不受硬，你跟她来硬的不行。“老四，我知道你不想去相亲，但是请你也为我和你爸考虑一下，行吗？”

  “我相亲跟你和爸有什么关系？”

  “唉呀，你这真是想在家住一辈子不嫁人吗？”二婶忍不住发起牢骚来。

  四姐看了看自己的妈妈，“妈，你要是觉得我在家里面碍事，那我走。”

  二婶一听这话急了，“你走？你走去哪儿？”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的把女儿拉扯这么大，到现在她能出去给自己挣钱了，如果再想不开去喝农药的话，那这不是白忙活一场？再说了，如果她嫁出去的话，还能得到一笔彩礼钱补贴一下家用呢。

  想到这二婶只有好声好气的跟四姐说：“老四，你跟四川人谈恋爱的事情，虽然说现在人家不说，但并不代表没人知道，等到以后大家都知道了，你想找人家也不好找了。”

  “那我就不找了。”四姐冷冷道。

  “不找了？那怎么行？！”二婶可不答应。四姐要是不找了，那哪来的彩礼钱？见四姐转过脸不说话。二婶走到她面前，“老四，你现在都二十三了，再过两年都没人要了，你现在找还能找的到合适的，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别闹小孩子脾气，行吗？”

  “妈，我······”四姐说了个我字，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其实她心里也清楚的知道，妈妈的话是对的，二十三了，再不嫁就是个老姑娘了，加上流产的事，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就算现在能蒙混过去，总有被揭穿的那天。自己心里也忘不了那个人，怎么能在去接受另一个人？“妈，你让我再想想。”四姐好久才说了这句话。

  二婶那暴脾气又来了，“还要想想？你已经在家想了大半年了，你还要想多久？！”

  “妈，我有说要出去深圳打工的，是你非要我在家，不让我出去，说什么要我在家养身体！你以为我稀罕在家里待着吗？”四姐也有了情绪，大声嚎了出来。不再是之前那冷冷淡淡的样子。

  “你是我怀胎十月才生下来辛辛苦苦养大的，你不该听我的话吗？这二十多年来，我供你吃，供你喝，你回报了我什么！我就是想你嫁个好人家以后生活过的好一点，别再想我和你爸这样，有上顿没下顿的！交了公粮就只能吃炒过的焦米！我有错吗？啊！”

  “扪心自问，你这样做真的是为了我好吗？真的不是为了钱想卖了我吗？”四姐字字珠玑，针针见血。二婶都被震慑了，她不知道四姐对她心里的小算盘都这么清楚。

  “我是卖你吗?是嫁！不是卖！”四婶的心事被戳穿，不由得恼羞成怒。

  “嫁？你不得要彩礼钱吗？人家不给钱，你会让我嫁吗？！呵呵！”四姐冷笑道。

  二婶气的扬起手掌，正要照着四姐的脸呼过去时，手腕被人紧紧的钳住，动弹不得。两人一看是四姐的爸爸回来了。“你俩在做什么？”二叔虽然问的是俩人，但目光却是直盯着二婶。

  二婶被二叔盯的心里发虚。

  “说！”二叔大声的吼了出来。

  二婶也把心里的不快一股脑说出来，“你看看你的好女儿，我不过是叫她去相个亲，她居然说我要卖了她！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我是她妈，不是人贩子！”说完，摔门而去。

  二叔转而问四姐，“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四姐不怕妈妈，却是有点害怕爸爸。别看二叔平时嘻嘻哈哈的，发起火来可不是一般的凶。她低着头，小声说：“爸，我不想去相亲。”

  “为什么？你跟爸好好聊聊？”二叔还是很疼四姐儿的。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四姐儿也很倔。

  “你是不是以为那个四川仔还会回来找你?”

  “我·····”四姐抽泣着。

  二叔继续劝着四姐儿，“唉，看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失灵了呢？”

  “爸，你这话怎么说？”四姐不解地问。

  二叔看着四姐，语重心长的说：“依我看哪，你妈说的不无道理。你不嫁人，可以。我们也能养着你。但是我和你妈肯定是要比你先走的，我们都不在了的时候，还有谁能一直陪着你呢？你俩弟弟吗？他俩也是要成家的，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家庭，哪来的空余去兼顾你？我们是担心到时候你孤零零一个人没个伴生病了，也没个人在跟前斟茶递水啊！所以你想想，以后能一直陪着你的只有你的老伴，而不是其他人。你说你现在跟你妈倔什么呢？”

  四姐的眼泪瞬间缺了堤，“爸······”叫了声爸，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晚上，北风不断地拍打着窗户，尽管门窗都关的死死地，但风还是会呼呼的不知从哪灌进来房间。躺在床上的四姐身上都盖了俩床棉被了，脚还是像冰块一般冷，脑子里回想着白天爸爸跟她说的话，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眼前又浮现出她和男朋友在一起的画面。那天是礼拜天，阳光明媚，碧空万里。他俩早就约好了放假就出去玩。

  早上八点，男朋友在宿舍楼下大喊着四姐的小名，“小乔，小乔！”奥，忘了跟大家介绍，四姐的大名叫林子乔。

  四姐在宿舍听到有人叫她就跑到门口的走廊往下看，见到男友骑着自行车在楼下等自己，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自然也有不少女孩子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心里面都想着：要是我也有个这么帅气的男朋友该多好，可惜，都名花有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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