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出门啦！”

  张云娜吃过早餐，拎起旁边的挎包就要出门。

  厨房中传来张母关切的声音：“今天周末呀，怎么还要出去？你们公司不是不加班吗？”

  “不是加班呀，我报名参加了今天居委会组织的志愿活动呢。”张云娜放轻脚步走到厨房里，悄悄看着正在认真处理午饭食材的母亲。

  “又去参加志愿活动呀。”张母瞥了一眼身边的女儿，作势就要生气，“你说这琛家的小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去了广城就没个音讯了咋滴。”

  “我前几天才听说他妈唠嗑他给家里电话了，就没给个电话你？”

  张云娜闻言一愣，但随即亲昵地挽上了母亲的臂膀：“哎呀，说不定他很忙呢。”

  张母沾着洗菜水的胖手在张云娜的鼻子上轻轻一刮，宠溺地笑道：“这小子跟你老爸年轻时一个样。咱不管你们了。”

  “水壶里有热水，装多些路上喝，注意安全啊。”

  “知道啦！”张云娜踮高脚尖给母亲轻轻地捏了捏肩膀，转身开心地出了门。

  今年信城的春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街道两旁的店铺早早地拿出了还在吐蕊的年花，刚过完冬的小鸟在电线杆上吱吱喳喳地对着春晚的致辞，城郊的山林也换上了生机蓬勃的气息。

  距离怪兽嘎地的袭击已经过去了快四个月，尽管目前湖边公园仍在军方的封锁当中，但信城的市民却似乎已经走出被怪兽笼罩的阴影，来来往往的大人小孩无不展露着欢快的笑容。

  “看来大家都在怪兽袭击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呢。”张云娜心想。

  “嘿！云娜，这边这边！”远远地，张云娜看到一个身穿红色志愿者马甲的健壮大妈正在朝着她兴奋地招手——那是居委会的王姨。

  “王姨早呀！”张云娜来到跟前，俯下身主动帮她整理今天的慰问品，“今天是探访几名孤寡的爷爷奶奶对吗？”

  “对呀。”王姨一边清点着手上的东西，一边回答道，“这几个老人是最近才变成孤寡的，和你这种年轻人应该很有话题，你要多跟他们说些好话。”

  “最近才变成孤寡的？”张云娜有些不解。

  “唉，就是儿女在最近的怪兽袭击中去世了的。”王姨长长地叹了口气，“比如那个跟你同姓的张奶奶，她的儿子、儿媳和孙子都在公园里被怪兽踩死了。前几周还在寻死觅活的，我们好不容易才劝住她，你到时候说话注意一下。”

  张云娜点点头：“那我们上次探访的钱阿姨她们现在怎么样了？被怪兽吓出的精神病能治好吧？”

  王姨手上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脸色有些黯然：“省里来了好几批心理医生，看也看了，药也吃了不少，还是那样子吧。”

  张云娜发现此时的气氛似乎有些沉重，恰好这时其他的志愿者也相继到了，于是她也不再追问，和大家一起提着物资开始了这次的探访活动。

  第一个探访的就是王姨所说的张奶奶。张奶奶年纪并不算大，刚刚六十出头，但其满脸的愁容和白发还是让一众志愿者看着心里发酸。

  屋内原本光亮整洁的家居摆设此刻早已乱得一塌糊涂，几处洁白的地砖上不知道是粘上何种食物的残渣，吸引了一群苍蝇在欢快地围绕着飞舞，阴暗的家具角落里还时不时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

  “儿媳妇？我儿媳妇回来了？”

  老人开门看见队伍中一个较为年轻的妇女，伸出脏兮兮的手一把将其拉过，口中念念叨叨着“不再生她的气”一类的话。

  “奶奶，我不是您媳妇，您儿子和媳妇还在外头度假呢！”被拉着的女志愿者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委婉地挣开了老人的手。

  老人眯着眼睛又看了她一眼，当即暴躁起来：“你们都骗人！什么度假，明明就是被怪物弄死了，剩下我一个老太婆，好骗好欺负是吧！”

  众人看着眼前的场面一时间不知所措，还是有经验的王姨站出来圆了场：“哎呀，您说的什么呢？快看看我们给您带了好多好吃的，还有一些补品~”

  “我不需要！”老人大声喊道，积聚多时的眼泪也在同一时间涌出，“为什么？为什么奥特曼不把他们一起救回来？难道我的儿子他们就活该被怪兽杀害吗？”

  众人再次沉默。

  几个习惯了的中年志愿者选择了无视眼前的尴尬，主动拉着其他人上前帮老人打扫收拾屋内的卫生，留下王姨给老人一对一的疏导。

  嘭！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出一声巨响。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时，平静下来的张奶奶忽然开口：“听着像是对门的，估计又在打老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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