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被刺激着不能睡去，也学着我一样呼喊同伴，但依然有人沉沉睡去，他们系好的绳子莫名地松开，而地上的刺也并没有刺醒他们，眼看着二三十人的守夜人队伍倒了大半，我强忍着睡意暗暗着急。

而随着“嗖嗖”的破空声，系着的头发纷纷散落开来，所剩无几的人也纷纷倒下，我定睛看去，竟是湮！此刻的他再没有谦和的笑容，无喜无怒的脸上透着一股坚决。他的手上不停，继续用暗器打断系在树上的头发，而没有还击之力的卢其族人在困顿不堪重中倒下，眼看他就要向我们发难，微子启眼明手快地先发制人，挥手散出一把什么东西，打断他的头发，湮才慢慢不甘地倒下。看来他也承受不了这微风拂面的睡意。

眼看剩下的人不过我和微子启，而催人睡去的微风更加和煦。即使头发快拉断了，头皮有被撕裂的疼痛，我也禁不住想要睡去。

“姐姐，撑住！”微子启靠着树冲我大喊，我知那树上有我们放的倒刺，他靠在上面一定痛苦非凡，于是我强忍着睡意，也慢慢靠了过去，刺勾着肉，强烈的痛楚提醒我不能睡去。微子启定定看着我，眼神中满是不忍。我冲他微微一笑，让他安心。

不一会，近十头似牛非牛的动物闯了进来，牛一样的身子，却有白色的尾巴。他们直冲苹果树而来，却不曾料到我们挖的陷阱，一个个纷纷跌落进去，发出痛楚的鸣叫。

那阵风就像没有来过一样散去了。守夜的人也纷纷醒了过来。看着还保持清醒的我和微子启，还有落下陷阱的怪兽，有人去禀报姑逢，而泰诺却过来查看我和微子启的伤势。

“不碍的。”我忍着拔刺的痛苦道，“难道就是这些畜生毁了花园？”

“是啊，”泰诺自嘲道，“亏我们枉费心神，早知不下陷阱也就解决问题了。”

“怎么会是这些畜生呢？”我只怕那真正的罪魁祸首早已脱身，可惜眼看湮破坏我们计划的人只有我和微子启，我并不敢指望他们会相信我们，只寄希望于他们能自己理解。

“当然是这些畜生破坏了我们的花园。”一个沉稳而不容抗辩的女声传入耳朵。我看向来人，一个****着一身玄色的袍子，在人群中分外醒目。

“参见神官！”泰诺见到她，恭敬地行了一礼。

“此番真是多亏二位仙人，才能解决困扰我们多年的难题。”那美妇用洞察一切的眼神扫了过来，“那父乃上古神兽，能作法，善催眠，不想竟在我卢其现身，本是祥瑞之兆。可惜这么多年一直扰民，破坏我们赖以生存的花园，具体处置，还要请首领决断。”

上古神兽？我看向微子启，只见他微微颔首。看来这神官所言非虚。

只是……其中还有太多的疑团没有解开。我正待开口。

只听有人宣布道：“湮守护有功，那本首领的位置就由湮来继承。可有人有异议？”正式姑逢赶来了，如此迫不及待地宣布首领继承人，更让我陷入更深的怀疑。

是了，零零碎碎的疑团拼凑起来，似乎答案有些明朗，可是中间还有什么我遗漏了？或者我不知道？正犹豫着，微子启开了口：“我反对。”

我张了张口，怕他说出湮袭击守夜人的事情反而对我们不利。他却冲我眨了眨眼，示意我保持沉默：“二殿下也随其他人一同睡去，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守护住这株圣树，因此子启斗胆，二殿下并不能因此获得首领的位置。”

“胡说，二殿下继位本来就是众望所归！”有人嚷嚷道。

也有人窃窃私语道：“仙人守护了我们的花园，似乎按照首领之前的命令，应该有仙人作为我们新的首领啊！”

“仙人会稀罕我们的首领位置么？”又有人存疑道。

“请把首领的位置给哥哥吧！”一声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一切的窃窃私语。

湮醒来了，由于他的身体原因，他昏迷的时间颇久。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在场的人听得清楚。他的话没头没脑，却让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了。

“难得这个时候还为我说话，真是我的好弟弟！”鄞不知何时也到了，说话的口气依然让人不愉快。

“哥哥在才能方面比我胜出太多。我除了待人谦和别无所长，一身病躯更是拖累，请让哥哥成为下一任首领吧！”

看来鄞平时太不会做人，除了湮竟无人支持。

“我的好弟弟，何必这样呢？只会让我显得更加无德吧？”鄞哂笑道，“从一开始，父亲和母亲就不喜欢我。他们认定的继承人就只有你，大家认定的继承人也是你，而我只是作为你的陪衬存在，从来都是这样，我早已认命了。”

“不！”湮显得无比坚持，“所有大家认为我做的事情都是你做的，你为什么不能当我们的首领？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和母亲一定要我做首领，我除了表现和善之外什么都不会，这是为什么？！”

“知道这些有意义么？”这似乎已成了他们兄弟间的一场对话，而对话涉及的人却一概沉默。

眼看着族人有些动摇，姑逢清了清嗓子道：“鄞不能当我们的族人，因为他根本不是我们的族人！”姑逢摆了摆手制止了想说什么的神官，继续道，“黄帝一脉已被别人替代，所以我也无所顾忌了。鄞不是我和神官的儿子，他是黄帝的嫡传！”

族人一片惊呼，鄞和湮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动容，姑逢却示意大家安静，缓缓道来：“当年蚩尤先祖虽然战败，却虏了黄帝最有才能的小儿子，带着他一起入了卢其。黄帝失去了最得力的儿子，想来也不会长久。果不其然，黄帝的子孙玩了一套故弄玄虚自家禅让的把戏之后，还是没能逃脱被推翻的命运。而他的小儿子从入卢其就一直被我们掌控，为我们做了很多事情，他的每一代传人也被我们据为己有，但我们不会让黄帝传人当我们的首领，所以一直以来，他们这一脉兴旺了我们族人，巩固族人对持有先祖的忠诚，但他们永远都是外人！”

姑逢转过身，看向鄞：“你就是第七代黄帝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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