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说的都是对的。”

  面对冰灵有些过于刻薄的话语，百里宇天并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答道。

  “或许这么看来，其实有的时候，就连我自己都看不清，我心里真实的想法……”

  “你作为一个旁观者，又怎么会真的就能看得明白？”

  或许是方才在思索中被触碰到了埋藏于心底的逆鳞，百里宇天竟忽然间便有些怒不可遏地望着此时的冰灵。

  “就算是如此又如何，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圣灵来评判！”

  “只可惜现在你口中的那个小小的圣灵，恰巧要比你厉害一点点呢～”

  “不服气啊？不服气你来打我啊？给你机会你又不中用，老家伙，一把年纪了，就别说一些有的没得了。”

  “我比你厉害哎～没办法，你只能听我的！”

  “这不就和当年你在凡间的时候，对若仙时候的态度吗？”

  “呵……”

  冰灵望着此时怒气腾然升起的百里宇天，忽然之间反而就冷静了下来

  嘴底下那是丝毫的不留情，句句扎心，刀刀见血。

  她承认，方才的自己确实是有些冲动了……

  怎么就渐渐地急了呢，这本就不是自己的事。

  对于自己的说法不服啊？

  那又怎么样样？

  成王败寇。

  不服，憋着！

  没办法，谁让我实力比你强呢？

  “也是，我一个旁观者，确实看不真切，这一点或许倒是我冒犯了……”

  “不过，老家伙……”

  冰灵的眼神中划过一丝狡黠：“你却也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真是借刀杀人，自己反而是是一身的干净……”

  李颜凌闻言，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在一旁，紧紧握拳……

  冰灵几乎将所有的事实就这么赤裸裸的展现在李颜凌的面前。

  李颜凌知道，冰灵是在报复百里宇天。

  他知道，冰灵是在故意激怒自己。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他自己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此时，李颜凌的心中有些乱：“所以…为什么是我？一定要是我？”

  他不明白……

  “您下不去手，我难道在知道了真相之后就可以下得去手了！？”

  百里宇天望了一眼忽然间爆发的李颜凌，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冷静的令人窒息：“我也是一直在努力瞒着你这件事，孩子。”

  李颜凌：“瞒着我？为什么！我难道不应该知道吗？！”

  “如果你不知道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百里宇天：“我不希望你一直背负着痛苦与自责……”

  李颜凌：“这又是什么可笑的说法……”

  虽然可笑，但李颜凌不得不承认，事实也确实如此……

  李颜凌苦笑道：“所以，您的意思是，只要我不知道，就可以当做没有这件事是吗？”

  百里宇天：“我一开始确实是希望如此。”

  李颜凌：“.……”

  “我明白了……”

  其实李颜凌早就应该明白了……

  他根本就不傻，自然早就能看得清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只是，他不愿意去真的往那个最令自己绝望的方面想……

  或许，这整件事情其中的所有的“果”，都皆因先世种种结下的“因”。

  或许，所有一切悲剧的开始，早在百里宇天选择了离开若仙之时便已经决定……

  而那在此之后发生的一切，如此看来便也就不足为奇……

  从来就没有变质的感情，有的只是在一时冲动之后猛然间的清醒。

  最怕的是，一个人醒了，另一个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宁愿沉迷于其间，无法挣脱这段根本就不可能的关系……

  身为神族的王，百里宇天深知自己和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人女子不可能有过任何瓜葛。

  他很清楚，若仙对于他来说，不过就像是一个一时兴起，年轻冲动时一时间喜爱的玩具。

  而等到新鲜感过了，成熟了，玩够了，就渐渐的感觉没意思了，便离开了……

  而，对于百里宇天这等人来说，这件事本来也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之事。

  充其量，这若仙对于身为神王的百里宇天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凡间的小情人罢了……

  一开始，两个人的阶级本就不平等。

  名分？负责？根本就不可能。

  若说这一切的悲剧的发生，要怪，也就只能怪这若仙太争气也太痴情。

  不仅生下了皇子，还得到了机遇，并且有着极为优秀地修行资质。

  而且，一直被情所困，心中多年来都对百里宇天有着不小的怨气……

  本来，这不是什么坏事，可是……

  偏偏这个人是那个冷血无情，杀伐果断的神王百里宇天……

  他根本不可能容许一个潜在的危险威胁到自己的性命和地位……

  其实，若是换成别的凡间女子，或许将在饥寒交迫的窘境下，在一处无人的小巷中默默离去……

  而身为大皇子的李颜凌，或许也终究不会手刃亲母……

  可是，事实往往就是这么的出人意料……

  “若要说，这一切的缘由，要怪，就怪你的母亲太优秀了吧……”

  百里宇天终于还是说出了这一句颇为狠心的话。

  毕竟，他，作为神王，终究是不会做错的……

  李颜凌：“我不知道。”

  李颜凌现在是真的不知道……

  本来，他自己恨的人应该是百里宇天……

  可是，在仔细一想之后，又忽然间感觉很无力……

  他的心里难受，但是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感觉，自己只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总是在执棋人的指导下，像一个早已设定好发条的傀儡一般，慢慢地走完了接下来已经早就被人设定好的行走方向……

  “再怎么样，你也终究还是对不起若仙……”

  冰灵冷着脸说道。

  “你在她盛开的时候，霸道的占有了她，却又在她最需要遮风挡雨的时候，冷冷地将她丢下。”

  “百里宇天，你不配！”

  百里宇天：“你说的没错。”

  百里宇天微微仰着头，喘息着。

  或许是由于身上的伤口的疼痛，在自己进行放松，又或许是感受到了自己年轻时代放荡，感到一阵罪恶，想通过这种方式，将所有的罪恶都慢慢地吐出去……

  “我确实对不起她……”

  年轻的时候干过的混蛋事，只能在成熟了之后用更混蛋的事情将其遮掩……

  百里宇天：“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并且能够坐稳了的人，又怎么会是好人？

  冰灵：“还挺有自知之明。”

  百里宇天：“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冰灵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我当然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事实上，我更乐意当一个坏人。”

  “但是我就是要你不爽，百里宇天

  “但是你们都把受害者这个名头扣在我头上了，几百年前你们蘸着我的鲜血，在我的身上，刻下了'受害者'这三个字。”

  “而如今既然让我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是要好好利用。”

  冰灵说着说着就笑了，看着笑着的模样很是轻松。

  “我这人呢，有一个缺点，就是比较记仇，但恰巧也有一个优点。”

  “就是谁对我不好，即使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纵使是海枯石烂，我也绝对能记得清清楚楚。”

  “记得是什么样的脸，到一个什么样的人，名字，性格，我都会记得一清二楚，绝对不会由于时间的积累，而认错人。”

  “虽然，我也觉得，私自去扒别人陈年的伤口，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

  “只是，没办法啊，现在我比你强啊，又恰好的，我看你不顺眼啊，我心里现在是十分的烦躁啊……”

  “百里宇天，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

  “特别是在这个特殊的难得值得我暴怒的日子里，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在看见你一脸苦瓜脸的时候，到底能有多么开心。”

  百里宇天：“.……”

  本来是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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