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努力翻了翻记忆，好像是有这么个人，特别沉默寡言，而且又黑又瘦的，那张脸已经模糊不清，但记忆里确实是有这个人的存在，只是没想到会是程卫国。

  程乾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也不会安慰人啊。

  只能干巴巴来一句:“那个……小心伤口，我帮你把衣服穿上吧。”

  而跟医生聊完，刚回到门口的程夏，恰好听到后面的话，电光火石间，程夏终于回忆起程卫国了。

  程夏一把推开门，把里面两人吓了一大跳，程卫国急忙把穿到一半的衣服拉下来，然后立马钻进被子里。

  “黑子哥？”程夏声音都点抖。

  程卫国瞪大双眼，接着咧嘴一笑:“小夏妹妹，你记得我了？”

  程夏眼睛一红，快速的跑过去。

  "黑子哥，你当初怎么能不告而别呢，我还以为......"

  当年程卫国寄人篱下，年龄太小，想做什么都不行，还要看表婶的脸色。

  但他感激表叔给他一碗饭吃，也不想因为他让表叔难做，因为他而家宅不宁。

  十三岁的时候他偷偷离开了村子，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一名老兵收养，他多了个爷爷，十八岁时，继承爷爷遗愿，入伍当兵。

  这兵一当就是六年，他运气好，期间参加过几次秘密任务，又上过两次战场，晋升的非常快，可机遇同样伴随危险，那几年他如同坐火箭一样升职，可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

  直到年初他伤的太重，只能转业回来，也因为他功勋多职位不低，所以一来就是副所长的职位。

  他原本想着过段时间回河西村看看的，没想到会碰到程乾姐弟三人。

  更没想到，曾经那个小丫头片子如今已经变了模样，让他这颗沉寂已久的心，破土而出，为她而动。

  没人知道他看到那拐子掏出刀挥向她时，他有多恐惧。

  "对不起……”

  程夏是他在陌生村子里第一个朋友，第一个对他友好的陌生人，他不敢告别，他当时年纪小，认为只要不说再见，那以后一定会再见。

  程夏心里又气又开心，很复杂。

  “小乾，你先去忙吧，这里我在就行，等他同事们过来后，我就直接回家。”程夏说完便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程卫国的床边。

  程乾看着两人，眯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二姐和程卫国之间有他不知道的事，既然是故人，他就不打扰他们了。

  "那行，二姐，卫国哥，我先走了。”

  "嗯。"

  程乾关上病房的门，程卫国的目光始终落在程夏的身上。

  程夏被他看的很不自在："怎么了？"

  程卫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她。

  程夏被看得不自在，只好移开视线，转移话题："我去给你打点热水，你睡一会儿吧。"

  ……

  另一边程乾骑着保卫科同志的自行车往县大院去。

  一路上心里啧啧不断。

  本来以为他二姐被情所伤，怕是对情一事多有坎坷，谁知道隔天这就柳暗花明了。

  想着程夏和程卫国的事，程乾顶着雨回到县大院。

  门卫室里就剩下大爷一人，程乾停下自行车，推进去还给保卫科的同志，又回到门卫室把雨伞还给大爷。

  “大爷，谢谢你的伞。”程乾在门卫口甩了甩雨伞上的雨珠，这才把伞拿进来给大爷。

  “嘿，你小子还怪讲究嘞，小事情，过来喝点姜汤，你今天是赶上了，因为下雨，食堂特意煮了姜汤呢，我给你盛了一碗，赶紧喝了，然后给大爷说说咋回事。”

  “谢谢大爷，您坐，我跟你仔细讲讲，对了，大爷，领导们没出来吗？”

  程乾淋了雨，但是小伙子火气旺，身体好，也不觉得自己会淋个雨就生病，但是大爷好意，他也没推辞。

  这大爷好八卦，今天这么大的事，估计已经抓心挠肝了。

  “嗐，就午饭出来吃了一口，然后就又进去开会了，来来来，坐下，快给大爷讲讲。”大爷一脸兴奋。

  程乾坐在凳子上，借着瓷碗装着的姜汤，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直接干掉，然后把空碗递过去，还给大爷。

  程乾在程夏和程卫国口里拼接出事情的大概，嘴里辣味淡了些后开口:“这事要从一盆红枣说起……”

  半小时后，大爷一巴掌拍在程乾肩膀上。

  “好啊！你二姐是这个。”大爷比了一个大拇指。

  “勇敢，正义，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好姑娘！”大爷又竖了一个大拇指，随后眼睛亮晶晶的问:"你二姐在哪里工作呢？可成家了？"

  “我二姐在乡下响应生产，这两天是来县里看我的，比我大一岁，对象都没有呢。”

  “这样啊。”大爷眼睛转了转，没再多说。

  又是半小时，楼里总算有动静了，一群领导们鱼贯而出，眼尖的程乾看到人群里的李厂长立马起身跟大爷招呼。

  “我们厂长出来了，大爷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大爷见状也不再多说，摆摆手示意他快点去，程乾点点头，一溜烟的跑回车前，等着李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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