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被李二这么一句话给问的有些不知所措，傀儡皇帝压根就没想到对方仍旧是那般从容不迫的样子。

在确信了李二没有强装镇定的成分后，他也是微微一笑，抬起手来指着唐太宗嘲讽起来。

“我倒是以为你有什么底牌呢，想必不会是那渭水之盟的作态吧？”

故意的，他知道那是李二不愿意接受的屈辱。

征战了一辈子，到哪里都是人家跪下来磕头，哪有联盟之说的。

反倒是听了这话的李世民没有动容，他仍旧是那般放松的样貌，看着傀儡皇帝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却一点都不着急，就好像所有的事情还在他的预料之内。

终于……

在时间被拖拉着一点点的向后面挪移之后，傀儡皇帝也选择了闭嘴，他注视着李世民的眼睛良久，到底是没有沉住气，朝着对方开始迈步前进起来。

那庞大的气运在其领悟了什么是脑子之后，开始变得活学运用，三位一体交织在一起的开始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层屏障。

而李二这边也开始回应对方的行动，二者一步步靠近着，直至快要接触那刻，各自挥舞起来了拳头，迎面对轰了过去。

砰！

这一拳打的响彻整间地下停车场，在回声久久不愿散去时，李二踉跄着倒退了数步，而傀儡皇帝则是原地未动，只觉手掌阵阵发麻，那凝聚好了的屏障彻底散开。

“看来还真是我小瞧你了呢……”

暗自惊叹不已，傀儡皇帝赶忙迈腿冲向前去，这屏障的防御力度可谓是极佳，没想到光是二人的一次碰拳就分崩瓦解，所以趁着对方没有稳住身形之际，还不果断痛击上去。

速度之迅捷，他竟然还能在途中拽起一杆带着破碎水泥块的钢筋来。

这东西他深有体会……

在李二刚刚双腿稳住晃动之时，跳将起来重重砸了下去。

啪啦！

好在唐太宗是身经百战之人，在还没看清楚对方手里握着什么家伙式之前，就已经发觉到了身下的阴影愈发加重，想也知道这是遮住灯光的结果，索性直接朝后面翻滚，恰恰躲开这一击。

转而爬起身来，迎面就是水泥破碎之后的钢筋横扫。

并不是什么利器，李二一把牢牢接住，在对方挣脱不开时，一拳打在了傀儡皇帝用来格挡的左臂上，强大的轰击力道使得二人全都脱手松开，各自退后的同时，眼睛又都紧紧地盯着对方。

此时，战意拉到了极致。

谁都没有过多的言语，继而各自行动靠近，比起来和西装男人的战斗，李二和傀儡皇帝的对峙显得更为压迫难言，那无处宣泄的气运之力被无限放大，即使是强如天可汗的李世民都无奈的选择稍稍避其锋芒。

砰！

二人难解难分之际，眼瞅李二的拳头袭来，傀儡皇帝当即选择了互换的方式。

重重的一拳打在唐太宗的胸口，自己也是被其打碎了左肩的锁骨。

看着李世民倒飞出去，傀儡皇帝的嘴角终于是上扬式的笑了笑。

“你笑起来真难看呢……”

硝烟弥漫中，李二慢慢站起身来，他有些大喘气，可能是这副身躯已经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气运加持了，毕竟他也只是个某个快要将死的帝王片段体罢了。

“有心情嘲讽我，还不如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当然，傀儡皇帝也看出来了李二的变化，指了指对方的身体。

“无需关心了，好歹也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只不过是对这江山还有些许执念。”

他也只是笑笑，两个人就好像是小孩子一样，为了一场莫须有在战斗。

“已经不是你的了……何必呢？”

这话让李二顿了顿，他没有立刻回答，谁让人家说的一点都没错呢。

不过很快的，他就反应了过来，对着傀儡皇帝无奈的耸了耸肩。

“可谁让我是李世民呢，我就是对这天下爱到无法自拔啊。”

言罢，只见李二的身体开始泛起白色气息，那好似白烟的流动开始凝聚于他的手中。

顷刻间，一把由白气凝聚而成的长剑出现于李二的手中。

“这是？”

这次没有回话，有的是李二的迈步冲刺，那大步向前的一步定住身形，挥舞剑刃横扫千军之势，轻松地就割开了傀儡皇帝仓促形成的屏障。

紧接着，他刀刀致命，饶是这傀儡躲得再及时，也难以招架下来，纵然免除了致命的风险，可伤势却在所难免。

不知道怎么的，李世民幻化出来的这把剑貌似不同寻常。

凭借着三位一体的气运加持，那被割开的伤口本应该快速愈合的，可进展却相当的缓慢。

甚至，这让傀儡皇帝自己都觉得是不是错觉。

“够了！”

几经搏斗下来，许是躲闪的厌烦了。

只见傀儡皇帝的身后渐渐的浮现出龙凤之象，对着李二先后冲撞过来。

可李世民何等人物，眼瞅着先是巨龙横冲而至，他丝毫不慌的挥舞起手中的长剑来破空斩去。

一瞬间，二十四道白色身影快速的从他身体里面依次分离出来，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是那柄同样的长剑，对着巨龙冲过来的脑袋就斩了下去，声势浩荡且威严难喻。

使得巨龙直接就被斩破，迎面而来的就是头顶扑下来的凤凰。

锵锵！

那凤鸣之声炸裂，连同李二脚下的地面都被破碎，威力之强甚至是把二人上方范围的一楼地板都给撞的分崩离析。

带着散碎的瓦砾残渣，一同撞向李二这边。

“等的就是你！”

越战越勇之劲，李二对着冲来的凤凰狂笑起来，竟然在傀儡皇帝不可置信的注视下，一把揪住了凤凰的脖子，借势转身将其按在地上，自己的身后浮现出龙身，对着身下的凤凰一阵咆哮。

砰！

是气运之力炸开的声波，李二身后的龙头在咆哮完毕之后，直接撕咬向了其身下的凤凰。

两股气运交织在一起，飘荡在整间地下停车场里面。

这一刻，就连傀儡皇帝都难以冲上前来阻止。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二将自己释放出来的凤凰之气彻底吞噬殆尽，那一声声凤鸣袭来，而后站起身来的是那位天策上将。

“没时间和你耗下去了，这副身体也差不多是极限了。”

说着，李世民缓缓抬起了双臂，那龙凤终于开始围绕着他徐徐升起，美中不足的是这副躯体正如他说的那般走向了尽头，每每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开始从指尖崩裂出些许的细纹来。

而注定！这一击也决胜负！

那龙凤之气开始齐声轰鸣，逐渐的化作阵阵白气加注于李世民手中的长剑。

在傀儡皇帝提起一百二十分准备的同时，长剑也发生了形态上面的变化，由右肩的凤凰逐渐顺着胳膊注入进长剑里面，使其朝着两边扩散而去，眨眼间的功夫就变成了一把白色气息的巨弓，似有凤凰展翅被李世民握在手中的感觉。

而后，他另外一只手搭在了无形的弦上，左肩的真龙也化作白气入体，随着他慢慢的拉伸开来摆出射箭的动作后，好似龙形的箭矢蓄势待发。

“这一击！定江山！”

没有丝毫犹豫，他用尽力气的吼出了这么一句，紧接着就是脱手而出的箭矢。

吼！

锵锵！

那是龙凤交织的声音，那是李世民自己的声音。

二者始终都是伴生的姿态，陪着天可汗守卫这片大地。

又或许，正如对方所言。

这天下已经与你无关啦……

可那又能怎样呢……

好像是出走半生的如意郎回乡，看着昔日玩闹过的院子里面仍有顽童嬉闹，他只是默默地靠在门槛前，良久才意识到年少离开之时，已经将此宅贩给他人了。

这中间花开叶落，夏热冬雪，可在他眼中，好在他人有够珍惜，并没有辜负它。

直至回味到此时，方才听得院中人问其名字乎，只道摇头只道叹息，转身摆手离去，一道春风袭来，将院门轻轻关合。

……

箭矢咆哮而出，所经之处全部撕裂，高温充斥着整个地下停车场，饶是傀儡皇帝用尽全力来格挡，都只是徒劳挣扎而已。

这强烈的攻击难言……

自己的身体也有些吃不上劲来，这还是多亏了有赵匡胤的先一场战斗，使得他再也没有补给可言。

“这天下……是我……”

逐渐的，他彻底没有了抵抗的能力。

白光穿透了他三种气运叠加在一起的屏障，那是他近乎全部的力量。

哪怕是最后一刻，傀儡皇帝都不相信有人能够打破天意，他自己明明就是注定要被创造出来的产物。

为什么……

为什么？！

“李世民！”

他咆哮着怒吼出最后的遗言，面前是李二贯穿向自己的白色气息箭矢。

这一箭！王不见王！

噗！

毫无悬念的胜利，李世民成功地将傀儡皇帝击败，看着跪下来的对方，任由其嘶吼着难以拔出胸口还未消散的白光箭矢，他疲累的迈动步伐走上前去。

“你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愿各自消散后，能寻个善终吧。”

言罢，不给傀儡皇帝任何回应的机会，其胸口的白光箭矢终于炸裂了开来。

砰！

宛如星光点点散落，整间地下停车场内皆是气运飘飘而下。

就像是放烟火一样，在摔坐于地上的唐太宗眼中，显得是那么无比绚丽。

……

啪！啪！啪！

不愉快的掌声貌似永远属于一个人的，安禄山不合时宜的从某处通道里面走了出来，尽管他装的一脸从容，却仍旧无法掩盖气息的不均匀，可见是为了赶往这边没少卖力气。

可他并没有直接奔着李世民过去，而是一边走一边从怀里面掏出来了一支金簪来。

“啧啧啧，这可是我珍藏了好久的物件，虽不抵武则天的金簪管用，但用来吸收气运，再好不过了呢。”

“我记得……你那个年代有个叫杨贵妃的佳人……”

一边，李二虚弱的说着，这让安禄山欣喜的点了点头。

“记性不错啊，就是那女人的。”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金簪，一股脑的插进了傀儡皇帝那空荡荡的胸口之上。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本应该贯穿的胸口好像有一层屏障，而安禄山的这一下子正好戳在了其上面。

顷刻间，周围弥漫着的气运开始有了意识，疯狂地朝着他这边汇集。

李二也没力气阻止，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安禄山所做的一切，只是他的嘴角微微一笑，在对方毫不知情下，眼睛里面掠过了一道精光。

王莽啊王莽！

还真如你说的一般无二呢！

接着，也许是只过了一根烟的功夫，安禄山就把残余的气运全部收集了起来。

看着自己手中沉甸甸的金簪，他的表情和眼神愈发变得狰狞起来，那内心按捺不住的激动喜于言表。

“这就是你一直暗自规划的结局吗？”

李二出言询问，眼里尽是悲哀。

“是啊，这就是我梦寐以求之物啊。”

他喃喃的回应着，思绪仍旧盯着手中的簪子不放。

“那你还真是可悲呢……”

见对方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李二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是吗？！哼！你们这群与生俱来的帝王又怎么可能懂呢？！”

似乎是早就猜到了李世民会这么说，安禄山不屑的摇了摇头，并继续说道。

“你可知获天下气运加身有多难吗，我一生都在向上面索取，可当我不断地攀爬，不断地上进，却也只能换得一人之下的局面。为什么！凭什么！你们生来就是那帝王之子！而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就要一步一步的难熬至上！你告诉我啊！凭什么！”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是指着李二大声怒吼了起来。

“所以后来我不玩了！可我没有气运傍身！那群世家子弟们也惧怕我毫无背景！他们害怕我会成为下一个他们，他们不想带着我玩。他们只需要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同阶玩伴，哪怕是你李世民做了帝王又如何，你不还是奈何不了那群家族联盟吗？！他们只喜欢狗！听他们摆弄的走狗！”

“我不服！我要将这天下气运全部融于我身！让那些狗屁世家统统给我跪下来磕头，让世人都知道这天下是我安禄山的，而不是你们这群畏头畏尾的败狗。”

一顿发泄完毕，他又癫狂的笑出了声来，可自始至终李世民都还是那副表情。

他很尊重这个被自己戏耍了一整盘棋的傻子，可他又觉得对方是不是也有些可怜，却一想到对方的无知，只得叹息作罢，笑话自己居然也会慈悲，所以只能等着对方宣泄完毕，他这才轻笑一声，那样子嘲讽极了。

“那……到头来你感觉如何呢？你既然得到了气运加身，那有没有独自面对天下的胸怀了呢？还是说没来得及建立什么是江山的人生观，等到从上到下的腐败后，你才终于有了些许帝王的样子。三位一体的气运又如何，花鸟鱼虫，飞禽走兽，他们的气运你都拿去好了，如果这样能让你拥有看待未来的资格，那这江山你尽管坐稳，于天下百姓而言，这是最好的夙愿，可你……”

说到这里时，他的目光凌厉，口齿清晰的指责了起来。

“觉得自己有资格吗？”

无言，到底是唐太宗，安禄山被李世民这么发狠的询问了一顿，竟然真的没有反应过来，支支吾吾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回应。

“群臣的口诛笔伐，后代的你争我夺，天下黎民的无知无为，这些对你而言全部都是杀杀杀吗，我是难解世家子弟的干扰，可我仍旧任重道远的迈步前进着。王莽治理天下，却始终丢不掉篡位的名声。每一位杰出的帝王背后，永远都是孤独的，再多的气运又如何，再多的帮手又如何，他们只是暂时臣服于你身下，每个人都如你这般，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会变的左右摇摆，到了你的王座摇摇欲坠之时，你有信心让后世歌颂关于你的史诗吗？”

“生来命运如何，就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就好了，何必强行让自己融入触及不到的层次呢。到头来镜花水月一场空，你所谓的辛勤劳苦，在别人眼中不过是舔着脸的硬挤徒劳而已，最后累死的只会是你一人，却始终不愿意回头面对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在经历这场战斗之前，我有幸在梦里和某位天下之主交谈过，有一句话可以送给你。”

“他们从未站在朕的高度，又如何能理解朕眼中的风景。”

讲完，李世民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看着被他说的犹豫不决的安禄山。

他知道……

眼前的这个家伙……

注定不是天命所归！

“所以……你还想垫着脚的坐那帝王之位吗？安禄山！”

“我想！”

吼声先后而至，安禄山情绪激动着将金簪插进了自己的心脏上。

砰！

气浪席卷扩散，待到李世民再次看清安禄山之时，这家伙的手中已经没有什么金簪可言了。

“哼，终究是你自己跳进来的。”

就好像是一个执棋的人用套路得利一般，李世民欣慰的笑出了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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