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没有赢家的胜利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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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一章把第二篇的结尾汇总,可写着写着,发现字数实在是太多了,于是分成了三章,可以按照一章来看,嗯,看吧,主打一个量大管饱。)
燕云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阳光,那外面熙熙攘攘的鸟群们也开始翱翔于天际,大爷大妈们推开家门,相互唠叨着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可谁都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就好像是记忆断档了那般。
还算是时空管理局干了点人事,在最早知晓了这场谋划时,他们就提前设置好了镜像空间的范围装置。
等到用完了一收工,哎,人们只能看到忽然破败不堪的建筑,其他的什么也查不到痕迹,只能寥寥数笔代过,在这时间的长河里面慢慢消融掉。
偶有零星消息散播,却也只能在某些帖子上面昙花一现,被列入什么未解之谜种种,经过加工造谣之后,变得面目全非到了新的篇章。
先说说我吧,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熟悉的床上了。
看着窗户外面投射进来的阳光,以及床头柜前的闹铃日期时间,原来距离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已然过去三天了啊,也难怪我的身体恢复如初,一点都看不出来战斗过的样子。
闻听咣当一声!
是高媛推门进来查看我的情况,在注意到我已经醒过来之后,她激动的对着外面嚷嚷起来。
紧接着出现在视线里面的……
就是王莽那张可怜兮兮的脸,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进来,全然不顾我还算个伤者的身份,张口闭口全是兄弟你受苦啦,兄弟你劳累啦,哥我没别的能耐,只有收你为义子作为报答,放心吧,好歹咱也当过皇帝,你做太子……
“滚一边子呆着去!”
还是老铁够义气,将我内心的夙愿实现的相当完美,粗狂有力的大手一把按在了王莽的脸上,直接就给这小子快速推到了墙上,在王莽一阵吃痛哀嚎之际,更混账的家伙走了进来。
他嗦着一碗酸辣粉,那扑鼻而来的香味着实让我泪流满面,若不是还用不起来力气下床,我非得扑上去硬抢,好在的是这家伙察觉到了我的表情。
当真是端着走了过来,就在距离我嘴巴还有些许空余的时候,他一下子又抽了回去,自己全部嗦进了嘴里,还不忘再喝两口汤,对着我长吐口气。
“嘿嘿,高祖我就不给你,你下来咬死我啊。”
好好好!
……
一连又是两天过去,好在有高媛照顾我,不然我真觉得这个家的意义就是看着三个大老爷们戏耍我这个病号。
胃里有了食物,力气也就顺其自然的恢复过来了。
第三天清晨,我慢慢的走下床,试着在房间里面溜达,见一切无碍之后,推开窗户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正感受着外面空气的新鲜时,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楼下好像多了什么玩意儿。
“卧槽……拍上剧情了这是?!”
难以置信的,我楼下黑压压的停满了车辆,里面不乏都是些硬汉剧情里面的大怪物。
而且每个出入口都站着三五个壮汉,他们穿着笔挺,但拎出来每一个都是大佬级别的感觉。
搞什么?!
我这里平日可没几个车啊……
你要是说来了个有实力的大哥,那这里也不够档次啊。
正思索着发生了什么,我转身准备走出卧室,叫王莽他们瞧瞧热闹。
可就是这么一推门,一辈子都难忘的景色,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还看啥热闹啊,这都特么的进我家来啦。
正瞧见,王莽跟老三坐在沙发上一人手里拿着油条,另一人手里拿着烧饼,应因也来了,正给这俩大爷倒豆浆。
你要说哎哎,垚子,这没啥违和的啊。
是!
我是一点都没提他们身边站着的黑西装们啊!
那派头,那气势,好家伙。
这也就是铁木真在一旁坐着摘韭菜呢,不然我都想跳窗户逃走了。
“身体恢复的挺快嘛!”
一个声音响起,我看到沙发的正位上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
他看上去挺年轻的,可眼神给我的感觉十分的寒彻,头发被他大概是用发泥拢成背头,只留下一绺顺在一边,别说,蛮帅的。
高媛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正在给这个男人削苹果。
“嗯,年轻就是好,您哪位?”
挠着头走出来,我打着哈哈的寒暄着,顺手抢过来刘老三吃了一半的烧饼夹肉,在对方错愕的表情下,毫不客气的坐在了王莽的身边,一把夺过来他手里的豆浆,一边吃一边看着眼前的男人。
“咳……垚子……”
“滚,吃你两口烧饼,瞅你丫扣的德行。”
见三哥喊了我一声,以为是他要说我抢他烧饼的事,赶忙回怼了过去。
这烧饼真特么香啊!
谁要是现在敢从我手里抢过来,今个非得跟他玩了命不行。
“不是……”
“哎,怎么你也嘚吧上了,吸溜……”
听王莽也想说些什么,我赶忙一口将豆浆全部喝了个干净,甚至还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残渣。
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转过头来对着男人继续发问道。
“不是你倒是说话啊!又是哪家皇帝?!小爷我这阵子心情不好,没空搭理你们的破事,有麻烦也给我等着。”
“闭嘴!垚子!这是我爹爹!”
“你爹是个怎么的,来了我家也……你爹!?!”
气氛就这么僵硬在了这里,我嘴里还嚼着没咽下去的烧饼,只不过速度已经缓慢到了极致。
高媛她……亲爹……
似乎是感到了身边那群壮汉们的杀意,我不禁哆嗦了一下,险些没有拿住手里的碗,还是应因接了过来,偷摸对着我笑了笑。
额……
我怎么感觉一觉醒过来,这世界突然变化好大啊。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
岳父大人吗?!
时间好像过得挺慢的,我的思绪正在逐渐拉回到现实世界的那套人情世故当中。
可我……
没特么学过跟老丈人打交道啊!
正愣神的功夫,老铁那边摘完了韭菜,他爽朗的长哼了一声,也算是给我解了围,高媛的父亲顺势笑了笑,接过来高媛手里面的苹果,转而递给了我。
“这……谢谢……”
小伙子讲点礼貌吧,我点头致谢的伸手打算接过来,可对方不撒手。
“你真敢接啊?!”
他凌厉的目光注视着我,那德行仿佛是在考验着什么。
可惜的是啊,他还真惹错了人。
我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沈垚了……
“哈,不然呢,吃我家自己买的苹果,吃我女朋友亲手削的苹果,你有意见是吗?!”
针锋相对的回答,显然是男人没有预料到我会如此这般,就连王莽和刘老三都惊呆的看着我,好像认错人了一样,重新审时度势。
我注意到他的瞳孔还是收缩了一下,尽管很快的恢复了过来,可还是被我识破了内心。
这家伙不是一般人……
只有这个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剩下的纹丝未动,压根就让人察觉不到破绽。
只见他忽然点了点头,松开了拿苹果的手,一边缓缓起身一边对我说着。
“气势还不错,媛媛能认识你这样的男友是她的幸运。下次再一次喝茶吧!”
说着,他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力道……若不是我体质已经全然特殊,八成已经给这人跪下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以普通人的身份做到的,但最起码比拟王莽正经给我一拳。
而后,他和高媛抱了抱,又与王莽他们道了别,随着他的离开,那群壮汉也开始陆续依次跟着下楼。
……
闲事说完了,不如说点关于王莽他们的事情。
在经过彻夜长谈之后,很多新鲜的存在被我一一了解。
一来是这阵子的风波到底为何而起,又是怎么把我引导着一步一步的走向命定之局里面,说起来,虽然有点王莽的责任,但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并不是他所期望的剧情发展,反而是李二提前了这个计划。
其次就是关于扶苏的问题,讲真的,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就连情绪都为之陌生,可王莽只是笑笑,说了一句路是我自己选的,既然种下了因,就要承受这份果。
换句话说,可能现在的我已经是一个新的沈垚了吧。
我……
之前的那个沈垚是否还存在呢?!
以至于后来每次照镜子的时候,总有一种恍惚感,那是一种感觉不到迷惑的困境。
只是无法言说罢了……
依照王莽所讲,当年扶苏自尽,虽是过错不在他身,但终究是躲开了嬴政留给后世的果,而胡亥亦没有承载住这份责任,以至于岁月千秋流转,这份业障不停地滋生蔓延,使得每一位德高望重的皇帝不得不干涉进来。
可他们毕竟有他们自己的命运,人生说来不长,百年的时光让他们神疲乏累,自然是无法专心致志的修补这份业障。
话已至此,四目相对,接下来就是讲我梦境里面总是梦到的那位天下之主。
承接上面说的,为何我能在梦里遇到始皇呢,那是因为扶苏是嬴政寄予希望的传承之人。
所以,无论是扶苏有没有踏上嬴政的路,还说他自尽了也好,历史更改没有自尽也罢,他的意识深层里面已经种下了嬴政的传承之火。
听王莽这么一说,我不禁回想起来在初次相认的那次对话里,嬴政也是称呼自己为意识的。
难怪……
哼!
怪不得王莽一定要拉着我这个普通人入局……
而后,听他继续说的意思是指,人各有命,你从出生到离去的这一段过程是不能中途退出的,就好像是你苦苦求来的救命之水,却因为苦涩难咽被你当场洒掉。
那可是要受到极为痛苦的刑罚,尤其是每到一定时间,本人就会重复一次自尽时的痛苦。
(这种言论不是我说的啊,在诸多古籍里面都有提到过,所以请珍惜自己,一世为人不易,别辜负了这身行头。)
就这样,扶苏也是在这种刑罚之下不停地赎罪,可他终归是继承了嬴政的意志,所以当他彻底顿悟的那刻,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份业障影响的后世因果实在是太过严重,他必须为此负责。
于是,他终于开始了轮回,可残缺的是,轮回的本体却是他顿悟后的意志所化,其灵魂仍旧在重复着赎罪,就像西游记里面提到过的片段,一定要这个意志觉醒才能解放扶苏的灵魂,不然也只是一介平民而已。
而如今,大概是意念和本体合二为一了。
……
讲到这里可能会有人问了,垚子啊,那个什么时空管理局的是什么玩意儿啊。
嗯……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可王莽没打算说,只是摆了摆手,简单的称呼其为第三方势力,不过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见他有所隐瞒,我也就没打算多问,唯独知道的是,他和刘秀都是那个管理局出来的家伙,可为什么后来当了帝王,又为什么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这就是后话了!
……
至于胡亥啊,这还是刘老三说的,被他撞晕了之后,这家伙是被现世的救援队发现的,在被带离到医院之后,趁着值班的空挡跳窗户走了。
不过后来老三拎着果篮回组织看了看,这家伙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的仍旧处理着别的事情,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参与过这次事情。
没办法,刘老三也懒得搭理他,将果篮吃了个干净后,给胡亥留了个空篮子,转身就又回来了。
要硬说的话,这家伙还是胡亥整过来的呢。
只不过二世控制不住他,所以这才跟我们厮混在一起。
哦,对了,听说他把我是扶苏转世的消息隐藏的相当完美。不管组织怎么盘问他,都只说是在和李二对决。
毕竟他也是组织的高层人物,自然是没有人敢把他怎么样。
唯独可惜的是,因为这次事情的严重性相当过大,我还是以入局参与者的身份被组织注意到了。
以后出门要小心一点,别受到组织的围捕。
……
说到李二这家伙,我还是觉得挺辜负他期望的,没想到平日里面那个冷冷不咋言语的家伙,居然会有如此大的手笔。
更让人惊讶的是,貌似是三个时空的他自己合力谋划的。
真可谓是人中龙凤!
当得起那句自古能军无出李世民之右者!
然后,王莽提议要不要去看看他,在短暂的诧异了片刻后,随着戒指的光亮泛起,我们四人组再次踏入大唐的位面。
先是见过了秦王时期的李二,他还是那副开朗乐观的意气风发之人,甚至还和老铁碰了碰拳,惹得后者连连夸赞,说比某个只会扔戒指的强多了。
“是是是,您说啥都对。”
王莽也不反驳,一个劲的对着铁木真用双手大拇指比赞。
接下来,我和秦王时期的李二讲述了整段故事经过,听得他是连连称奇,说没想到你们还有如此的恶战,更对我是扶苏转世,又和胡亥大打了一场表示哇塞,可唯独不提他自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你……为什么不夸夸你自己?”
我有些好奇的问了过去,得到回答却是。
“本应如此啊,我既然已为皇帝,那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都要好好的守住这片江山,还世人安定太平才对。”
好回答,竟让我觉得是自己狭隘了。
话题聊到这里,王莽催促我该走了,同时和秦王李二对视了一眼,二者相互点了点头,由王莽封存了对方的这段记忆。
……
再次踏足地面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热闹空前的长安街,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几位,别来无恙啊。”
一个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是李淳风等候多时了,在他身边的还有袁天罡,丘处机。
这几个大佬还凑在一起,铁木真更是在看到丘处机后,不由得朝刘老三这边站了站。
“哇,你居然也有怕的人呢。”
“你闭嘴!”
……
接着我们被带到了皇宫,唐太宗李世民负手而立的站在空旷的大殿里面,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还记得我们。
“参见陛下!人已带到了!”
李淳风识趣的知会了一声,而后快速退下。
听闻我们人到了,李世民这才转过身来,他的第一个目光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辛苦了,沈小友。”
“没什么,我倒是要谢谢你呢,这一架打完了我现在是倒头就睡吃嘛嘛香。”
寒暄着,我见他的眼神中并没有多余的神色,一股莫名的念头逐渐涌起。
于是,忍不住的问向了太宗皇帝。
“请问,那个未来的记忆体……他……”
没有回答我,李世民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他径直走向了大殿的正门那边,一把推开后,外面的夜色很美,月亮高挂于天际,繁星也是点缀的极致完美。
他先是驻足看了看天空的美景,仿佛是在组织着什么词汇,接着才转回头来说道。
“与其说朕和他同为一体,倒不如说是二者不同的人做了一场交易。”
“交易?!”
这句话使得我愣了愣,看了看王莽和刘老三,这两个家伙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只听得李世民的话继续响起,那声音听起来蛮淡然的,有一种凄凉中看的很开的感觉。
“看来是朕一辈子都没有放下要强的性子呢……当初他传消息过来,要朕一定协助你们肃清组织引起的纷乱,换做是你们的话,想必会毫无异议的答应下来吧,毕竟那可是未来的……自己啊!哼!可朕不一样,朕要求他替我完成一件事情。”
事情?!
忽然,我的脑海里面灵光闪过,脱口而出的说出了答案。
“那群世家子弟都是你送进去的?!”
“是啊,他们妨碍朕的脚步,可又没有什么合理的借口让他们消失。所以朕利用了未来的自己,让他去想办法。”
“那安禄山也是他玩弄的棋子?!看似是在和自己博弈,实则却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乐子?!”
意识到了这一点,我的内心极度惊讶,当然,更多的是对那未来李二的畏惧,这种人的心思真是让人感到害怕。
“啊,那个家伙怎么可能掀的起来水花,只是激发了一下他内心的欲望,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也算是未来的我厉害了呢。”
“那他……”
“不会再存在了!”
“……”
欲言又止的,我来见李世民这一趟,其实是有很多话要和那个未来的李二去说。
尽管我做好了准备,也许再也看不到他,毕竟是在我面前破碎的。
可没想到的是,从他本人嘴里说出来的那刻,我的内心还是深深的被刺痛了一下。
我还没……
说一句谢谢呢……
气氛变得凝重,还是王莽打破了局面,在他的插科打诨下,我们转移了话题,聊了天南海北,反正现在的李世民再也不用看世家们的脸色了,一扯就是快要天亮。
他亲自送我们出来,在被王莽封存记忆之际,他有句话要和我讲。
“祝君武运昌隆!”
“……”
停顿了良久,我想,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和太宗皇帝对话了吧。
千言万语在脑海里面浮现,可话到嘴边时,却只有简简单单的。
“啊,谢啦。”
……
空间再次变换,这一次我们来到了任务最初的地方,夕阳将至,看着好像还是昨天的那个摊位,今天已经有别的人在贩卖包子了。
这个商贩貌似挺笨的,一天都没有卖出去多少,为此,我和刘老三都不禁笑出声来,这笑声狼狈至极,全权是两个做生意失败了的家伙在互嘲。
只见他缓缓对着王莽抬起手来,后者心领神会的给了他一串铜钱。
几分钟之后,我们人手一个包子的前往苗训的府邸。
“呼呼,这包子还真不错哩。”
老铁一边吃一边称赞着,甚至还把目光看向了刘老三手里剩下的。
“不给!”
“不给也是老子的!”
见气氛不对劲,刘老三赶忙一个闪身躲开了铁木真的偷袭,而后两个人像是小孩子一样,在大街上面追逐打闹。
我和王莽就站在原地,看着人间烟火气息浓郁的盛世,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一阵微风袭来,王莽递过来了一枚戒指。
“有机会还是要亲自去一趟的吧,那个家庭的结,总就是要解开的。”
我知道,他是在说高媛的妈妈。
于是没有犹豫,伸手接了过去,并问道。
“对了,我们要不要见一见真正的赵匡胤?!”
“……”
王莽没有言语,我也是醒过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就不见了……”
给了对方一个台阶,我叹了口气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可就在这时,一个人站在了我俩的身后。
“二位!好久不见啊!”
是苗训,不用回头到还记得这家伙的声音。
“苗大人真会说笑,我们来的这个时间点,不是上午才见过吗?”
王莽回头轻轻一笑,对着苗训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是,可这句好久不见是替陛下说的,他特意让我来请你们去见见。”
“我们就……”
“唉!我就知道躲不开,走吧。”
打断了我的发言,王莽拍了拍我的肩膀,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后,转身喊停了刘老三和铁木真,四个人溜溜达达的随着苗训前往了皇宫。
一处偏殿内,某个看上去和我所熟悉的老赵一模一样的人早就等候多时了。
见我们几个人进来,他赶忙迎了上去,不愧是能杯酒释兵权的人物,话术和威压一点都不输王莽他们,倒是这副姿态反而和那个憨厚可亲的上班族老赵截然不同。
印象中,现世的老赵虽然只是一个宋太祖本体的记忆体而已,但他的行为举止根本就看不出来有皇帝的架子和威严,听王莽描述,倒是个疼媳妇儿和爱女儿的家庭支柱。
还记得他有时候来和我们谈事情,一个消息或者电话就能立刻让他赶紧往家跑。
你还以为他有急事,谁知道他只是该给女儿补习了。
我们几人聊了片刻,待到话题到胃口之际,赵匡胤主动地问了我们一个事情。
“那对母女现在还好吧?”
“嗯,好得很,我答应过老赵会尽心帮衬的。”
王莽点了点头,可他面孔平淡,全然没有平日里面的嘻嘻哈哈。
赵匡胤也是看到了对方的表情,当下叹了口气,悠悠劝解起来王莽。
“当初啊,是太宗皇帝他前来要朕协助这件事情的,若不是他告诉朕有这么一个记忆体的存在,八成朕也很难想象,原来自己真的能够放下这身衣服。”
“老赵他是个很好的人……”
“嗯,通过接触他的记忆能看得出来,他有一个很让人羡慕的老婆和女儿。这也是他在燃烧自己之前,唯一一个让朕答应的事情。所以朕才想问问那对母女如何了,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其他的,他只告诉了我一件事情,那就是不怪你们。”
赵匡胤说着,他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窗户边,夕阳的几缕阳光正巧洒落在他的身上,那双深思的眼睛中是无法熄灭的炽热之火。
“老实讲,朕什么的称谓的确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我只是不能将这天下在散出去了,既然拥有能够天下一统的能力,就要自觉地背负起来,不过我还是很想说一声蛮累的。能见识到某个自己的分身拥有过我所憧憬的生活,尽管没有亲身体验过,但也算间接的满足了这个小小的愿望了吧。”
“这天下的安定我想尽办法解决,黎民百姓的兴亡我来负责,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什么偏偏一定要是我,我赵匡胤何德何能,心有不甘却唯独卸不掉这一身的黄袍,手握传承之火,想丢掉却不忍心它熄灭。”
讲到这里的时候,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那是来自一位天下之主的烦恼。
只是这份烦恼,在他大宋庇护的疆域内,是平民百姓们最容易满足的事情了。
“答应你们的事情,朕都完成了。能和你们聊一聊天,朕心满意足。回去吧,各位。”
不给我们安慰的机会,他出言下了逐客令。
话已至此,再多说什么都是废话了,刘老三和王莽对视一眼,二者皆是无言以对,谁都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下赵匡胤。
这怎么哄着哄着王莽,反倒是你赵匡胤走了心。
正当王莽掏出戒指来,打算告别之际,我却莫名其妙的头脑发空。
见铁木真还在没心没肺的吃着包子,我一把夺了过来,快步走到赵匡胤的面前。
显然,这个举动惊呆了所有人,他们都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却只见我将手中的包子塞到了赵匡胤的手里,并义正严词的说道。
“来!尝尝!”
闻言,赵匡胤很听话的照做,他慢慢将包子送进嘴里,细细咀嚼之后,眉头微皱的又看向了我。
“好吃吗?!”
他点了点头,又往嘴里塞了一个。
“好吃就多吃一点,不够吃就去城门口那里买,踏踏实实做你的皇帝,这身责任什么时候都可以脱下,但绝对不能是包子吃不到的时候。”
“沈小友……”
“我发现你们都喜欢称呼我小友,是觉得我很年轻吗,是觉得自己站在了天下最高的位置上面,眼界和所虑的就不是我这种人能够掺和的是吗?!好好走到人群当中去,你来体会体会他们的幸福,不正和你假装体验了那个温馨小家一模一样吗。”
越说越激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后来回忆起来,也不明所以当初为什么会是那副样子,只能自我解释为扶苏之魂还没彻底褪去。
只记得我对着宋太祖指指点点起来,他没发火砍我就已经是福大命大了。
“听着,不仅是后世的我,自你披上这件黄袍开始,所有的后世就没有胆敢辱骂你无作为的,这都是你赵匡胤传世的功绩,你是不在乎,可意义就在于此,这天下之主你当得起,这黎民百姓你护的住,你就是活该来做这个皇帝,你不做谁做啊。是,你是向往自由无忧的生活,可你为什么又在奋不顾身的治理这片江山呢?”
“我……”
他被我说的哑口无言,的确如事实般一一印证。
“你舍不得人间疾苦,你知道这份责任的重要,就像老赵撑起那个平平无奇的小家一样。他是想着涨涨工资,他是喜欢看看新来的美女员工,可他还是放不下家里的老婆大人,可他还是会到处炫耀自己的可爱女儿。”
“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真正所需要的是什么!”
空气凝固的谁都不敢大口喘气,铁木真和刘老三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的所言所举,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沈垚吗,怎么醒过来之后真的像是换了一个人,只有王莽无声的笑了笑。
看着自己手中的包子,赵匡胤久久没有言语,逐渐的,他的眉目开始平顺了下来,大概是想通了我说的话,释怀掉了自己的苦恼。
是啊,原来自己已经走了这么漫长的路了啊。
明明一直都想逃避,却做起事情来比谁都要认真对待,说到底,不过是自己有些不敢承认自己的优秀罢了,可听到沈垚的话后,他这才明白,原来想逃避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被束缚住的也不只是自己一人。
普天之下,谁没有个绊脚石呢。
只要你认可它的存在,并遵从着它的路径所前行,那这身束缚也就荡然无存了。
良久,他缓缓地开口说了一句。
“还真是要谢谢你了呢,有一句话劳烦你替我捎给那对母女。”
“你说!”
“对不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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