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研讨，对如何潜入青龙酒店总统套房，石梓轩与江南月有了初步的行动计划。

  然后两人开始角色扮演，对行动方案进行推演。

  推演过程中，自然不可避免的会出现X因素。

  两人又做了一些预案。

  回头再检视行动计划，都认为可行性很高。

  两人都松了口气，心情也就愉快起来。

  “嗯，暂时就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江南月轻抿了一口茶水，轻轻一声叹息。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计划再完美，总会有突发状况的。

  你永远不知道，它给你带来的，是惊喜，还是惊吓！”

  “还在感叹萧秋水之死啊？”

  “是啊，我觉得你的计划已经很完美了。

  可结果还是出人意料。

  原本把下毒的对象，栽赃给初一，阴差阳错，落在了陈世瑂的身上。

  好在是惊喜，不是惊吓。”

  石梓轩叹息一声。

  “谁知道呢？

  我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个神鸟医院来。

  是我疏忽了。

  当初制订计划时，我显然忽略了情报中的一条信息。”

  江南月一怔。

  “什么信息？”

  “苏梦真曾经中过七星海棠的毒，号称天下无药可解。

  但问题是，偏偏他就死里逃生了。

  这说明什么？”

  “有人替他解了毒。神鸟医院的人？”

  “是不是都无关紧要了。

  只说明一点，苏梦真身边，有对毒药非常了解的人。

  所以，对萧秋水下毒，怎么看都不是最佳的选择。”

  石梓轩没有告诉她，苏梦真中毒那天，躲在了景湖春晓小区。而李成舟与他汇合时，在神鸟医院那里，停留了片刻。

  萧秋水事件，神鸟医院再次出现了。

  石梓轩有种直觉，这个神鸟医院似乎跟苏梦真有某种奇特的联系。

  江南月眉头一皱。

  “在青龙集团的人眼中，初一是”真的”截取过外卖的。

  下毒的人只能是他。

  可最后，下毒的变成了陈世瑂。

  他们会不会怀疑，有第三方势力参与进来？”

  “很难说。短期内就算他们有所怀疑，也联想不到我们头上来。这就够了。”

  这些天来，石梓轩的思路之清晰，确实让江南月刮目相看。

  “轩哥，能问你个问题吗？”

  “想问什么？”

  “杀人的滋味是怎么的？”

  石梓轩一怔，淡淡的问了一句。

  “我先问你，你对杀人这个行业，是如何理解的？”

  “你的说法很怪。

  不过杀人的确算是个行业了。

  有人杀人，持有合法杀人执照。

  譬如古代的刽子手，现代的司法巡捕。

  其它没执照的人，可以简单分为杀手，刺客，侠客。”

  “都是杀人而已，有区别吗？”

  “杀手的眼中，只有两样东西：金钱和生命。

  给钱就杀，给钱才杀。

  不问是非，只需钱财给得足。他便可以替人杀人。”

  “有道理。在雇主的眼中，杀手就是一把刀，一瓶毒药而已。”

  “刺客则不同。

  他与杀手最大的区别，就是刺客往往有感情，没那么冷血。

  杀人的理由很复杂，或为报恩、或为报仇、或为理想等。以前不是有《刺客列传》嘛。

  杀手惜命，毕竟人死了，钱没花完就尴尬了。

  而刺客则不同，他们是抱有必死之心的。”

  “所以，你算是刺客？”

  江南月眼底掠过一抹哀愁。

  “如果从加入骷髅会的动机来看，算是吧。但以后，就不知道了。”

  “侠客呢？”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侠之小者，见义勇为。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侠客杀人，只杀该杀之人。”

  石梓轩叹息一声。

  “我在国外杀过很多人，收费很贵。

  所以我应该是杀手。

  我入行的动机，就是为了赚钱。

  可我拼命赚钱，是因为有个人曾经对我太好了。

  我无以为报，就想用生命来回报她曾经对我的好。

  这么说来，我似乎跟刺客也能沾点边。

  到目前为止，我杀的人有毒枭、有军火商、有黑帮老大、有虚伪的社会精英等等。

  按照世人的价值观，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一些该死的人。

  那我岂不又成了侠客？

  可那有收钱的侠客呢？”

  江南月噗嗤一笑。

  “收钱怎么啦？侠客也要吃饭吧。不是还有子路受牛的说法吗？”

  石梓轩淡淡的笑了一下。

  “侠以武犯禁！

  我知道你应该没杀过人。

  如果你不想让自己变成一台冰冷的机器，我建议你，手上最好不要沾血。”

  “可我想陈近北死！”

  “报仇，并不一定非要手刃对方的。

  苏梦真、陈近北都是枭雄。

  他们戴着面具，为非作歹，的确该死。

  刺杀陈近北，确实可解你心头之恨。

  可我认为，最好的复仇方式，是撕掉他脸上的面具。

  将他们缔造的整个黑暗基业连根拔起。

  我想，这会让他们比死都难受。”

  “他们有方恨绍这棵大树庇护，真想指控他们，估计很难！”

  “这些年，他们的恶行罄竹难书。

  只是被人刻意掩埋起来了。

  他们也因此摇身一变，成了知名企业家，社会公益人士。

  但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只要有心，总能挖出一些他们为非作歹的铁证。

  现在社交平台这么多，等舆论闹得沸沸扬扬时，方恨绍再厉害又能怎样？

  他也不能只手遮天！

  就算方恨绍真的根深蒂固。

  可万一，方恨绍也挂了呢？

  到那时，那些铁证，就成了压跨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南月愣住了。

  好半晌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轩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真的很感激你。

  我过往接触的杀手都是冰冷的机器。

  可你不同。

  你的身上有温度。

  嗯，有种这个杀手不太冷的味道在。

  我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你想用生命来回报？”

  石梓轩淡淡应道：

  “我曾以为她是天使。

  但我错了，错得离谱。

  所谓天使，只是我沉浸在过往的错觉而已。”

  江南月愕然。

  “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小时候，学游泳。

  水性不好，差点呛水了。

  有个同伴见状，便伸出了友谊之手，把我拉上了岸。

  我很感激他，正要道谢。

  没曾想，他趁我不备，一脚将我又踹进了水中。

  看着水池中狼狈不堪的我，他却在岸上哈哈大笑！

  嗯，我也是最近才发现。

  我心目中的天使，原来就是这样的人。”

  女生天性敏感。江南月似乎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能被你当作天使的人，一定曾经让你感受到过世间的美好。

  在我心中，也只有我爸，我妈才是天使一样的人了。

  但他们有时，也会骂我，甚至冤枉我。

  我在想，你们之间，会不会存在有什的误会？”

  石梓轩苦笑。

  依据自己最近获得了的一些信息，龙倚天的确是有事隐瞒自己。

  甚至曾经发现的一些铁证，最后也被证实是’冤枉‘了她。

  可那又怎样？

  我管你有什么苦衷，是不是情非得已，或者干脆是在演戏。

  与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你与李沉舟是合法夫妻，我才是第三者！

  你当着奸夫的面，将我打晕了！

  你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改变不了这铁般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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