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这里的气息。”

沉睡了好长时间的臭虫突然说话。

“你醒了？”洪玄七问道。

“早醒了，我观察了一段时间，你们人类的分别很有意思，可惜我都没能见上母亲一面，跟她告个别。”臭虫有些委屈。

“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要放大选择，选择代表了他们的坚持。”观主的想法一如既往。

“我知道，但我心里就是不舒服。”

“有些事注定谁都帮不了你，如果你想不明白，那就是你的问题。我对这种事倒是有些经验，那你就一遍一遍去想这事，直到自己麻木了为止，再回头看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可这是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我害怕我想多了，真的一辈子注定见不到母亲。”

“不是有句话吗，命运的馈赠早就暗中标注好了价格，我虽然讨厌命运，但这句话本身却没有多大问题。

既然你知道有些事注定了结果，就没必要再去想，我们只能接受现实，如果能做到坦然，那就更好了。”

臭虫还是有些不甘心，“难道我只能被动接受吗？”

“现实，不是你接受不接受，你接受是这样，不接受难道会改变现实吗？除非你掉入深层虚幻之中，想什么来什么，但那些终究是虚幻，并非真实。”观主解释道。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母亲追求真实，她才产下了我，因为我是她内心中的虚幻。所以，她活在真实之中，而我活在虚幻之中。当她准备舍去虚幻那一天，我们注定无法见面。”

观主冷冷回答道：“你或许说的对，但我认为不需要找借口，不能见面就是个事实，你永远无法摆脱的事实。至于你怎么想，不过在解释事实，或许解释的对，或许解释不对，但不影响事实。”

“好吧，我说不过你，谁让你是我姥呢？我感觉我母亲有一点和你很像，就是老猪腰子很硬，一点也不会变通。”不知道臭虫是不是在嘲讽。

“等你找到坚持，并认真去坚持一件事，也会有这样的变化。对了，你说你讨厌这里的气息？”洪玄七把话又拉了回来。

“哦，我住在你的眼睛里，自然受到你的气息滋养，熟悉你的气息，这里的气息正好与你的气息相反，所以令我讨厌。”

观主改变了身体，导致他的感知能力减弱，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一得必有一失，换来他很难被杀死。

“我的什么气息感染到你，让你觉得反感这里的气息。”

臭虫想了想，“应该是毁灭气息吧，这里有最初、起始的气息存在。”

“原来是这样，这里就是一个还在孕育的新宇宙，自然会沾染上最初、起始的气息。”

臭虫摇摇头，“如果只是简单的孕育宇宙，我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按照你的阴阳理论，你代表毁灭与最终，这里就代表与你相对的最初与起始，我说得是这种相对。

嘎嘎嘎，姥，你的宿命来了，我知道你讨厌这句话。”

洪玄七想了想，“好吧，借你吉言，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观主身体上的黑灰开始流转起来，渗透到大船之中，通过大船外部的阵法，开始释放黑灰，却只有淡淡的一层，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你这是在干嘛？”臭虫不解。

“改变对方主场形态，释放出领域，把领域作为主场，尽量减少对方的影响。”

很快，大船转了一圈，回到刚才的起始点，外层已经被一层层黑灰包裹住，黑灰里，温度降低到二十来度，压力也恢复正常气压。

包裹大船的黑灰，呈现出氖元素的结构特性，坚固稳定，又随时可以进行同位素的转换，产生更多的超核变。

所有的能量来源，都是吸收星体内部的高温高压，并储存在氖元素结构之中，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但这种爆发却是可控的。

爆炸之后，黑灰会极度扩张，就连底层规则文字都不会对黑灰造成影响，何况这点高温高压乎？

“这个好玩，我来试试。”臭虫好像找到了玩具。

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本应该在观主四周的黑灰结构却变得支离破碎，好像错位了一样，但观主却能感觉到错位黑灰的彼此联系。

他想起见到身体错位的原初母虫，看来这是臭虫的能力之一，让原本完好的事物进行错位，这只是一种感知上的错位，实际上却不影响事物的结构。

“你到底把那只原初母虫的灵魂搞到哪里去了？”观主想起这件事。

“深层次虚幻之中啊！你别问我，我只知道它的灵魂还在深层次虚幻之中，具体在哪里，我也找不到。我只负责制造错误，不负责纠正错误，我这叫做管杀不管埋。”臭虫骄傲的说道。

这句话让洪玄七无言以对，他也有被噎到说不出来话的时候。

怪不得进入加卡瓦3726星体之前，被告知需要很长时间，具体有多长，谁都不知道，这里远比外界看着大了许多，一切都呈现出混沌，几乎不存在任何物质。

说是几乎不存在，就有存在的物质，这些物质基本上就是位面宇宙最初爆发时产生的物质，爆炸时候的温度高达数十万亿度。

这很正常，形成金元素需要二千亿度的温度，还有超高压强，金元素又不是已知原子数最多的物质。

目前，这里的温度有几百亿度，几十亿大气压，温度与压强还都在增加，普通生命根本无法承受，也只有类似观主这样的怪胎，才能来去自由。

洪玄七获得这么一块物质，就连黑灰只能侵蚀其表面，如果想要把这块物质完全分解成黑灰，真的可能要到天荒地老。

这不是一句形容，而是真实的概念。

只有经过时间长河的淬炼，或许才能分解部分，这块物质倒成了臭虫手中的玩物，它很难被错误规则影响，绝对是卡BUG的好物品。

在混沌中漫长旅行，时间的意义仅仅是为了记录速度的变化，观主突然有所感，他驱动大船向一个方向驶去。

从大船外的黑灰能感知到，观主身处一个巨大的结构之中，这是一个不规则体，用他已知的事物都无法描述这种结构，但他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不会就是通古斯文的结构吧？曾经我为了记忆通古斯文，花费了不少时间，没想到通古斯文的结构这么复杂。如果只凭借记忆，我恐怕真的很难记忆下来。”

观主忍不住感叹起来。

“嗯，嗯，只有在未爆发的最初宇宙之中，才能看到这些完全结构体的底层规则文字。

姥姥，你认为这个文字结构？”

“我曾经拥有过通古斯文。”观主眼中多了一丝丝缅怀，“我曾经不明白为啥灵宝天尊的血脉中要含有底层规则文字。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在异界，找到洞玄观的位置，留下了灵宝天尊传承，并把通古斯文添加到灵宝天尊的传承里。”

观主说得这件事，就是他在月球进入到时空碎片之中，穿越到旧地球位面的时候，曾经进入过被封印的西大陆，找到了亚洲，并找到了洞玄观所在的位置。

洞玄观大殿蒲团下的那个连接异界的通道就是他开辟的，连接的就是旧地球位面，而他又在此处留下了灵宝天尊传承与通古斯文的记忆。

“没有底层规则文字，我就不可能抵抗黑灰的侵蚀，就不能控制黑灰。不得不说，侵蚀旧地球宇宙的黑灰也是我留下的。

所有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留给我自己的。”

“嗯嗯，是我给你做的时空错位。”臭虫高兴的喊道，好像他真的这么做过。

也许，他真的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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