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又在白虎城待了一个多月。

银雪出关的时间和预料中一般无二——在它进入突破塔满三个月的前一天，准时出关。

早在一个月前它就已经成功突破筑基，剩下的时间都在稳固修为。

到如今，已经将修为稳定在筑基初期。

修为稳固后，只要不受到什么足以损伤到根基的严重伤害，都不必再担心修为倒退。

如此，寒清舒也算是勉强放下了心。

之后她陪着银雪去办理了除魔令，又将已经成熟的妖元果交给它。

最初银雪得知寒清舒准备离开战场小世界的时候，它还想要跟着一起离开的。

但得知她会直接回宗门闭关后，

就放弃了这般打算。

它才刚刚突破筑基，最好的历练方式就是留在战场小世界。

虽说离开后也可以继续修炼，资源这东西它是不缺的，但是这样的修炼速度就得慢上许多。

它的修为本就不如寒清舒。

要是再这样耽搁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上她。

寒清舒也明白这些道理，同样也更希望有个能够并肩同行的伙伴。

自然也就不会拦着银雪上进。

短暂的分离也只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伴。

——

安排好银雪后，寒清舒第二日便跟着蓝凌鹤回了玄武城。

而后在玄武城中又待了三日，就跟着这次离开战场小世界的队伍，一同朝着传送阵所在的位置赶去。

和来时一样一路顺利。

花了半日的时间，大部队成功赶到了传送阵所在之地。

在这里又等了半个时辰，等四象城的修士到齐，才一同打开防护大阵，进入了离开战场小世界的传送大阵。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意外。

没有什么意外个屁啊！

当代表传送阵法的白光亮起后，寒清舒只觉得眼前一黑，五感瞬间失去感知。

这算得上是使用大型传送阵的正常反应，她并不算意外。

毕竟空间乱流并不是这些才筑基的修士能够窥视的，传送的时候封去五感也只是为了保护他们。

但是……

这阵法把她送哪去了！

再次睁眼，她就发现自己来到了某个陌生地方。

放眼四望，周围只有一片灰蒙蒙。

没有灵气，没有其他修士的身影，甚至是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有一片寂静。

这种寂静让她下意识地生出几分熟悉之感——仿佛之前自己到过类似的地域一般。

但仔细回想后，又没有在记忆中发现有过类似的经历。

寒清舒忍不住皱起了眉。

若是按照正常情况，这会她应该被送出了战场小世界，在边城的传送阵法出口处。

但现在明显不是正常情况。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片让人莫名心生熟悉之感，其实却是十分陌生的地域是哪里？

难道是魔物的阴谋？

这是她第一时间生出的想法，

但这想法才生出来，心中就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并不是魔物的阴谋。

尽这种感觉来得有些莫名。

寒清舒沉思片刻，还是选择相信了它。

既然不是魔物的阴谋，自己又为何会来到此地呢？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她四处走动起来。

周围灰蒙蒙没有边界，自然也就无法辨清方向，不管她往哪走，四周都是相同的场景。

仿佛她就是这片地域的中心。

但寒清舒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只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实在是太过相似而产生的错觉而已。

也是这样的想法生出的同一时间。

戴在手上的储物镯突然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一般。

这金色的光芒也很熟悉！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将神识探入储物镯，寻找其中发光的源头。

那是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木匣子。

匣子只是用最普通的收纳物品的匣子，但此时它正散发着极为耀眼的金光。

这其中装的是……

寒清舒略微思索，便想起了这匣中装的为何物——是菌菌的孢子，她一共收集了两匣，其中一匣已经用掉，这是剩下的那匣。

也是在想起匣中为何物的同一时间，她也跟着想起这耀眼的金光为什么会让她感到熟悉。

这金光上的不就是大道法则的气息吗？

前段时间这样的金光她见得并不少，刚刚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大道法则的气息加菌菌的孢子，她心中瞬间便生出了某种猜测。

自己来到此地并不是意外。

是某个存在想要见她，才故意将她带来此地的。

这样的想法生出后，她心中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魔物的阴谋就好。

虽说莫名其妙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也很恐怖，但是自己也算得上是和小世界的天道意识打过交道的。

间接打交道也是打交道。

她和菌菌相处过一段时间，小世界的天道意识分身曾经附身在菌菌身上过。

四舍五入不就等于和小世界的天道意识打过交道吗？

这样想着，

她心中的恐惧也跟着消散了些许。

而且，从已知的消息来看，这小世界的天道应该是有求于她的——至少菌菌身上的吞噬大道法则还等着她解决呢！

既是如此，它总是不可能会伤害她的。

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行。

或许她还能借此机会搞清楚一些疑惑。

想到这里，寒清舒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将那装着菌菌孢子的发光匣子取了出来。

匣子才离开储物镯便自动打开，其中的白色孢子们迫不及待地飞了出来，朝不远处汇聚而去。

聚成了一个半黑半白的人形虚影。

虽然只是一个虚影，但周身那极为强烈的大道法则气息，让人瞬间便能知晓对方的身份——那是战场小世界的天道意识，

嗯，那部分黑色是怎么出现的？

明明是纯白的孢子怎么会构成半黑半白的人影呢？

这是看见虚影后，寒清舒第一时间生出的想法，随后她又忍不住有些无语。

这都已经是修行界了！早就不必遵守那什么鬼守恒定律了，世界不同，法则也不同。

她怎么又会想到上辈子生活世界的法则。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那个虚影开口道：

“你快要结丹了，所以才会经常想起以前那个世界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啊！

寒清舒在心里点了点头，随后很快就僵住。

这战场小世界的天道意识能够看出来，她来自另一个世界？还是她的刚刚心声暴露的？

这样的想法才生出来，她又听见那虚影的声音。

“你神魂上沾染着的世界气息十分浓郁，很容易就能够看出来，你并不是出身于冥岚中世界。”

寒清舒……她记得刚刚那只是个想法，还没说出口吧！这天道意识能够窥视她的想法？

虚影的声音又起：

“不是窥视，这片空间算得上是我的地盘，所以才能够察觉到你的想法，若是你不喜的话，我也可以主动屏蔽。”

寒清舒沉默片刻，才开口道：

“那就麻烦您屏蔽一下。”

被窥视想法总归不是件让人舒适的事，既然能够屏蔽还是屏蔽吧！

虚影有些不解，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

它没说的是，就算是主动屏蔽后，它还是能够通过面前这个人修的表情窥视到它内心的想法。

见它答应下来，寒清舒心中略微放松，才主动开口询问道：

“不知您请我来所为何事？”

虚影倒也没有犹豫，直接道：

“想与你做个交易。”

这个回答，并不算十分意外，她又问：

“不知是何交易。”

虚影道：“我需要你化神后，来小世界百年，为我养一座小岛？”

嗯？这交易的内容和预想的不一样！

寒清舒惊讶地问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是想让我以后回来净化菌菌体内的吞噬大道法则。”

虚影却摇了摇头道：

“吞噬大道本就是此方小世界正在孕育的大道法则之一，为何要净化？”

战场小世界竟然在孕育吞噬大道？寒清舒更加惊讶，但随即又觉得有些合理。

小世界是因为陨落的修士和魔物共同的灵机补充才会重新复苏，如此情况下能够孕育吞噬大道法则也不奇怪，只是……

“那为什么要将菌菌封印起来？”

虚影：“小世界的吞噬大道法则还在孕育，此时还无法同化菌菌体内的吞噬大道，不封印起来，它就会成为那个魔物降临分身的祭品。”

原来如此，小世界的分身不能沾染上化神魔物的吞噬大道应该也是同样的道理。

自身的大道法则和别魔的大道法则总是不同的。

寒清舒点头，又问：

“为什么选中我?”

虚影：“大道法则也需要维持一个平衡，能够和吞噬大道对抗的大道法则太少了，我需要你体内的生机大道做参考。”

寒清舒：“可修炼万物生的修士也不止我一个。”

虚影沉默片刻后，才道：

“我也和他们做交易。”

寒清舒：……原来她不是独一份啊！不过这样也才合理，既然合理，她也不再客气，又继续道：

“既然是交易，我有什么好处呢？”

虚影：“到时候才能给你。”

寒清舒果断摇头：“那是尾款，既然你提前预约，得交定金，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到时候会不会来呢？”

虚影惊讶：“和天道意识约定好的事情，哪个修士敢不来，一个世界的因果在哪，还想不想飞升了！”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牵扯到一个小世界的因果呢！要是不在飞升前解决掉，那么飞升时候怕不是要被天雷劈死。

但那也是有前提的。

想到这里，寒清舒说：“我还没答应，所以因果还没成立。”

嗯？

虚影感觉自己被套路了，一时有些无言。

这种情况它还是第一次遇见。

片刻之后，它才继续道：

“你不管菌菌了吗？”

寒清舒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之前也说了，它体内的吞噬大道并不需要被净化，等小世界的吞噬大道孕育出来后，就会自动将其同化掉。”

这是它说过的，虚影自然也知道，但它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虚影又道：

“没有未来的你培育出菌菌，现在的它也会消失。”

这确实是个问题，菌菌来自于未来的时间线，要是未来的她没有培育出菌菌，那现在的菌菌不也要消失吗？

她真的忍心那个相处了那么久，会叫娘亲，会朝她撒娇的菌菌就这么消失吗？

寒清舒是不忍心的。

但是……

转念一想，菌菌身上可是背负着天道使命的，天道意识也不可能会让它这么消失的。

于是她又道：

“就算没有我，也还会有另一个人培育出菌菌的，你不可能会让菌菌消失的。”

虚影再次沉默。

她说的事实，它确实不会就这样让菌菌消失。

只是这样的话，也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让面前这人修留下因果。

但是，修炼万物生的修士实在是太过稀少。

尤其是面前这人修，她身上可是有着好几个世界的祝福，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化神修士！

它真的不舍得就这样放弃。

于是，沉默片刻之后，它妥协了，再次开口道：

“你想要什么？”

寒清舒眼睛一亮，谈判还真成功了，她之前只是想试一试——反正失败了也不会又什么损失。

不过，自己想要什么？她还真想不出来。

既然想不出来，那就让对方开价吧！

天道意识主动给出的东西肯定比她自己想的要好，毕竟眼界的区别在那。

这样想着，她果断道：

“你能给什么？”

虚影：……，它自然看出了面前这人修的想法！

真是个狡猾的人修！但有什么办法呢！是它在窥视对方的大道法则。

“因果大道的法则结晶如何？”

寒清舒摇头：

“法则结晶是好东西，可是我不需要因果法则。”

虚影却道：

“你会需要的。”

寒清舒惊讶：

“怎么说？”

虚影：“你身上沾染的因果的气息太过浓郁，必是要修习因果大道的。”

寒清舒觉得这话荒唐：

“我修习的是生机大道。”

虚影：“你不知道万物生这门功法能修双大道吗？”

啊？还有这说法？寒清舒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殆机了。

这么重要的消息宗门不可能不知道吧！竟然没有告诉她？

不对，或许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想到不久之前蓝师祖的嘱咐，或许说的就这事？

但不管是不是，寒清舒又问道：

“能说说双大道的事吗？”

虚影摇头：“我并不十分清楚你们的修炼方式，只是之前交易的修士，大多修习的都是双大道。”

这话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测，寒清舒果断道：

“那就要因果大道的法则结晶。”

于是，就这样，小世界以因果大道法则的结晶为定金，和寒清舒约定等她化神后，来战场小世界打工一百年。

交易达成之后，天道意识就迫不及待将寒清舒送出了那片空间，那速度，仿佛是生怕她多待会又会提什么要求一样。

嗯，其实寒清舒是真的还想问它一些问题的来着，但显然，小世界的天道意识并没有给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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