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莲花她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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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的声音响起:“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为您撒花~”
步轻歌冷笑:“撒什么花?菊花吗?”
然后一回到任务空间,眼前就被鲜花特效刷屏了。
定睛一瞧,是菊花。
不错,配上她刚刚断气的身体,果然是坟头撒菊花。
步轻歌一边这样想,一边死戳系统的负分键。
系统有评级,宿主可以用任务积分给系统好评升级,也可以打差评,好评率过低的系统会被嫌弃,被挂在系统排行榜上来回鞭尸。
作死的系统被掐住了命运的咽喉:“宿主太太我错了……”
自从服务于步轻歌以来,它的好评率飞流直下三千尺,已经在星际穿越系统内排倒数后十了,它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步轻歌的分值不够,她能给它刷到倒一。
步轻歌按空了自己之前累积的积分,犹自不满足:“把这次任务的积分给我。”
系统打了个哆嗦:“正在为您申请……”它没崩住,系统声里带了哭音:“积分不易,太太您三思啊……”
步轻歌冷笑:“谁是你太太?”
系统谄媚道:“您比大大还要吊一点,可不是太太吗?”
步轻歌催促道:“快些!”
系统点头哈腰:“系统AM3100竭诚为您服务。”
它的好评率在星际穿越系统中倒数了,但这工作率却是居高不下,步轻歌实在是个变态,别人拿着积分在一个任务结束后,至少要休养享受一番,但步轻歌表示:“歇你mb起来嗨!”
每次任务,她只需要一百积分换个痛觉屏蔽,然后就像打了鸡血去做任务,最高纪录一天刷完七个世界的任务线,以超快速度、超高完成度,狂揽十四万积分,迄今无人打破。
被用积分刷了无数负分的系统:……论我家宿主太爱我了怎么办。
步轻歌吐出一口气,景明那一剑刺来的时候,她是有察觉到的,但为着剧情设定,她不能躲,可如果她真的和景明动手,胜负当如何?
景明这个翩翩君子文状元,实际很强,单论武力,绝对可以在她经历过的世界线男主中排前三。
想……好想啊……
步轻歌眼神渐渐失焦,瞳孔放大涣散,呼吸急促。
系统看着她这样就害怕:“宿主,宿主大大您冷静啊!”
它这辈子都忘不了步轻歌在校园世界线里一拳把校霸男主揍进ICU的惨痛经历!要不是世界意识紧急保护了男主,整个世界线能瞬间崩塌!
步轻歌直接被倒扣分值至百万负数,它身为她的系统也被牵连,从今无缘好评榜前十,要知道那个世界完成任务也只有一千出头的积分,可见影响之恶劣。
然后步轻歌开启了另一个模式,她利用时间加速器一天刷四五个任务,并且刷的速度还越来越快,直到她达到一天七个任务的时候,积分榜崩溃,星际监察局出手,把时间加速器的使用规定了次数,同时把步轻歌设为危险分子,禁止她进入仙侠修真等高位面。
这也是步轻歌如此寂寞地在各个古言世界线徘徊的原因,毕竟古言已经是相对武力较高的世界。
谁能想到,她特地挑了个武力值最高、还会黑化的白莲花女配,还是不能和男主交手呢?
诈骗。
系统诈骗犯。
步轻歌张大的瞳孔带着渗人的目光溜过去,系统全身震悚,顿时道:“大大,宿主大大,咱们要往好的地方想啊,至少……至少咱们不用再看见景明了啊……”
说到最后,系统的声音很轻,很坚定。
步轻歌的瞳孔瞬间正常了,后面又睁大,不过这次里面满是惊悚,她捧脸作出“呐喊”的模样:“不,我再也不要看见景明!”
“对对对,”系统小声诱哄着,“大大咱们再开几个世界线,就会彻底忘了景明了。”
步轻歌乖乖点头:“好的。”
系统松了口气。
反复表演变脸的宿主很像精神分裂,但根据系统一再检测,她是没有什么物理意义上的疾病,这只能归纳于她实在有一个表演人格的变态内心。
不过没有事,只要宿主能保持乖乖的模样,片刻的正常,它就可以不再悲伤。
冷不丁地,步轻歌又变了脸色:“你是不是对我做过什么?”
系统道:“啊?”
步轻歌指了指自己的腹部:“景明的手穿过的时候,我仿佛有什么很不好的回忆,你对我做了什么?”
系统很无辜:“穿越系统保护您的安全及隐私,宿主大大,您确实有一部分记忆封存了,但这是您自己的要求。”
她的要求?
步轻歌道:“给我调出来。”
系统道:“任务尚未结算,无法为您开启其他权限。”
知道步轻歌不耐烦,它抓紧道:“根据星际穿越系统准则为您结分,本次快穿世界线:《权臣》
任务对象:景明
主线任务:让景明杀死黑化的白月光纪潇。
任务等级:a级(成功)
任务完成积分:分。”
步轻歌大手一挥,直接给系统刷了一万三千七百九十四分的负分。
系统哭唧唧地:“正在为您调出记忆,记忆量庞大,请您注意精神世界安全,谨慎接收。”下一刻,整个休息舱却开始摇晃,闪起红光:“警告!警告!”
系统的声音猛地变得尖锐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触不良,但它的机械音中却有着惊恐:“任务——”
咔,死机了。
放在小说中,这也是那种话没说完就死、给主角和观众留下无尽悬念的炮灰。
步轻歌差评的手蠢蠢欲动。
不过这是负分刷多了,系统崩溃了?
好像不是。
因为休息舱持续晃动,星际快穿主系统的声音响起:“警告!检测到宿主非法获得积分!”
“正在对宿主非法获得积分的渠道进行验证——”
步轻歌看着已经开裂的墙壁,道:“能先进行质量检修吗?”
无人回应,只有:“滴——滴——世界线紊乱中——”
“嘭”!
传来声音的主控台先……炸了。
世界诡异地安静了一秒钟。
休息舱摇晃剧烈,舱体满是裂缝,部分零件开始脱落碎裂,一片颠倒,渐渐显露舱底的能量线。
步轻歌不能接触能量线,接触过多,她就会像主控台一样炸掉。
步轻歌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掰下和地板融为一体的椅子,朝着裂缝砸了过去。
一下过后,裂缝没变大,椅子碎了。
步轻歌:“……”
废物。
能量线散落,一路火花带闪电,但因舱内的材质绝缘,才没烧起来。
休息舱的结构至少有两层,一层正在开裂,另一层还未见真容,在这种情况下,却把这里变成了无处可逃的牢笼和坟墓。
一个地板都是。
现在下面就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电网,她就是等着被电的鱼,而且能量线并非完全的实态,它会延长散开,此刻已经有一小根吹到她的眼前,拂过她的睫毛,“呲”地烧掉了她睫毛的前段部分。
离她的眼珠子距离只有分毫。
步轻歌轻挑了一下眉。
她侧脸避开荡过来的能量线,扣准凹陷,一脚踢到了休息舱的内部墙壁。
“啪”!
一声脆响!
连同材质的椅子也奈何不得的墙壁瞬间崩塌!
舱体内壁银白的材质破裂,终于露出了外壁。
黑沉沉的。
步轻歌认得,这是比内壁材质更高一层的、最顶尖的绝缘材料。
隔绝能量。
她把全身贴了上去,弥漫在整个休息舱里的能量线终于暂时放弃了向她靠拢。
步轻歌紧挨着外壁,沉住呼吸。
她渐渐听见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不是为了恐惧,而是……兴奋。
随着猛烈地晃动,步轻歌已经要稳不住身形。
她没有任何东西。
没有系统,没有积分,甚至连一件趁手的武器都没有。
但她有她自己。
她站在这里,即是一切!
在最后一次摇晃之前,步轻歌听见舱内能量疯狂摩擦的静电声和舱体结构的寸寸爆裂声,她一个错步,猛地投身到了能量线之中!
飞蛾扑火!
强烈的能量瞬间贯穿了她的身体,而强悍身体自发恢复的能量也使得她的趋于沉寂的心脏猛然跳动。
黑色的长发被能量灌满而漂浮在空中,白裙飘动间刺目的火花闪烁,步轻歌睁开眼睛,瞳孔明亮如炽阳!
她伸手,周围的时间与空间都在一瞬间微微折叠扭曲,她一掌推开所有:“破!”
整个星际穿越系统号称最强的绝缘防御材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焦黑破败!
任何绝缘物体都有限制,打破平衡,没有不可摧毁的物体,只有摧毁一切的暴力!
步轻歌大笑。
休息舱彻底解体。
借着一瞬间能量爆发的气流,步轻歌第一次看见了休息舱外面的世界。
星海无垠。
目力所及,是漫天的、无处不在的星星,散发着银灰淡紫的光,浩瀚绮丽。
“潇潇……”
有人似乎在这样呼唤她,久远地像一个缥缈的梦境。
步轻歌精神有些恍惚,下意识伸手想要推拒,却脑子发蒙,瞬间昏了过去。
——
步轻歌做过很多很多的任务。
她是整个快穿系统里出了名的刷子打野,所到之处,莫不尊称她一声“野王”。
野王都梦想娇娇弱弱的妹子,她会让经济,会看视野,还会娇滴滴地说:“giegie你真是太厉害了。”
步轻歌梦想安安稳稳的任务对象,他会在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还会毫不犹豫地一刀捅死她:“去死吧!误我青春骗我身心的黑莲花!”
于是她就完成任务,carry全场,荣获mvp,在主角不知道的地方放肆大笑:“桀桀桀!”
步轻歌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那人不会嫌一分钟的茶烫,两分钟的茶淡,三分钟的茶涩——
他不会嫌君山的茶叶太寡,鹤山的茶叶太浓,颂山的茶叶卖相不好——
他不会嫌雪水泡的茶太柔,泉水泡的茶太硬,溪水泡的茶太甜——
他不会——
啊啊啊啊啊啊啊!
步轻歌被活生生气醒了。
tmd!景明这个龟毛,他会!他都会!他全都会!
步轻歌捂着胸口,感觉呼吸不畅,顺了好半天的气,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不禁泪流满面,叩谢上苍:“我终于不用看见景明了……”
话音刚落,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轻歌妹妹这是做什么美梦呢?”
步轻歌:“!”
为什么,凭什么这只是个梦?
阴阳怪气声音的主人继续道:“我看你是想景大人想疯了,也不想想自己配也不配见。”
步轻歌:“!”
震惊,这是在说景明吗?这是把看见景明当成福气了吗?
步轻歌撩开眼皮子,去看这位勇士,“勇士”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就是神情有些不善,一举一动都很像世界线里的炮灰女配。
话说,步轻歌沉思,她记得她是完成任务回到了休息舱,以她的性格必定是立刻开展下一个世界线,不过当中好像出了点意外,垃圾系统它死机,然后她以凤傲宇的姿态破开了休息舱……
再然后,她昏了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她昏了之后会到这里来?这是什么地方?
步轻歌一下子很惊恐,身为野王,没有她刷不了的世界线,但野王也受不了既定的剧情像自家野区一样被反烂,坑爹的队友如系统时不时装死,眼见着终于绝地翻盘,还被人重开了!
步轻歌去敲系统。
杳无回音。
果然,已经凉了,点张纸就是过头七。
步轻歌看着对面的女子,问:“你说的景大人是谁?”
“是大夏庆和六年的状元郎、庆和七年的刑部主事、正启元年江夏知州、正启三年江州知府的那个景明……吗?”
女子怪笑一声:“你这知道的不是挺详细吗?不过如今景大人已经不是知府了,而是左相大人了!”
步轻歌:“……”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
女子哼了一声:“轻歌妹妹节烈人儿,一脑袋没把自个儿碰死,倒是忘了本家了,”她满是讽刺地看着她:“步家娘子步轻歌,您想起来了吗?”
步轻歌:“……”
步轻歌揽镜自照,里面是一张熟悉的、和她原身一样的脸。
同名同姓同脸。
她穿到了这位一头撞死的步家娘子的身上。
穿到了……有景明的世界。
步轻歌双目呆滞。
她仿佛看见自己不久前立下的flag化成了回旋镖,“唰唰”地往她的心口上扎。
步朝云,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此刻仍在嘲笑她:“贱胚子,好端端的左相侧室不做,非要和那穷书生私奔,结果连那书生都不要你,我要是你,我就是再一头碰死一次也没脸见人。”
步轻歌觉得后半截话的“再一头碰死一次”有可行性。
但随即放弃了。
如今系统宕机中,她不敢肯定死了就一定能回到空间,何况休息舱还已经炸了。
再感受一下,空荡荡的筋脉。
没有能量,没有内力,也没有武力。
人要笑着活下去。
步朝云就见步轻歌躺在床上,一脸麻木,拼命地蹬腿,顿时莫名其妙:“你在干嘛?”
步轻歌眼神空洞:“我刚才叩谢上苍让我不再遇见景明,现在要把膝盖直起来,把我磕的头收回来。”
步朝云:“……”
疯子!脑残!这是真撞坏了脑子吧!
步朝云无语凝噎中甚至生出了一丝惊恐,毕竟这样的神经病谁见了都怕。
她爹不怕。
从外头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步方海扬手就要给步轻歌一个大嘴巴子。
步轻歌听着风声,抻着腿往下挪了挪,也不知道怎么挪的,反正步方海感觉自己要打到的时候,掌势不知怎么就便落了空,一时兜不住,此时肩膀被轻轻一拍,顿时全身失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步方海爬起来就指着她大骂:“你还敢还手了!贼妮子!”
步轻歌弱小又无助,往被子里缩。
一张脸很有几分可怜。
步方海还想打,对着这张脸,忽然就有些下不去手了,一瞬间的犹疑:破相了就卖不上价了。
他忿忿地一耍衣袖:“告诉你,你哪里也别想去,既然已经醒了,今天就同着我去左相府上道歉!告诉大人,你就是不当侧室,为奴为婢也愿意待在相府!”
步轻歌:“???”
她抱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张皇失措的姿态,却有着兽类般的观察与等待。
她轻声道:“我不喜欢景明。”
她的恐吓无人在意。
步朝云在旁边被激怒了:“你还想挑剔景大人,也不看看你现在这样的货色配不配!”
步朝云妒火攻心,此刻对着她爹就道:“爹,步轻歌她都同着旁人私奔过了,都不晓得干不干净,给景大人送去谁知道是结恩还是结仇的啊!”
步方海面露沉思之色:“这……”
好像也确实如此。
步轻歌看着他们出去,又在他们身后重复了一遍:“我真的不喜欢景明。”
没人理她。
步轻歌伸出柔软而无用的手,悠长而沧桑地叹了一口气。
野王天崩开局,这也发育不起来啊。
只能想办法攒经验了。
——
《权臣》讲的是出身贫寒的少女俞少萤为了给亲爹治病,把自己卖进了教坊司,被权臣景明看中,二人相爱相杀的故事。
男主景明少年成名,性格乖张狠厉,手段残忍,是把持朝政的皇后的得力鹰犬,朝野上下莫不怨声载道。
俞少萤在有一次看见他的暴行之后,生性善良的她深感震撼和痛苦,决心要帮景明走上正途,最终在历尽波折之后,皇后还政太子,景明放手朝政,和俞少萤携手归隐。
而纪潇则是景明的青梅竹马,她生在传统封建的重男轻女家庭,自小却自我意识极强,嫉妒心很重,这样的性格让她在第一眼看见光风霁月的景明的时候就怨恨上了。
纪潇费尽心机让景明喜欢上她,然后靠着这点喜欢一再地作死要弄死景明,最终被景明杀了。从此景明对女子退避三舍,断情绝爱一直到俞少萤出现。
步轻歌的任务只在于男女主相遇前的前半段,所以对后面的情节仅知道一点,大约就是俞少萤用她的纯善感动了景明,向景明证明了她和纪潇完全不一样。
和纪潇有什么关系?
那当然是因为:俞少萤进教坊司后被景明看见的契机在于她和纪潇有七分像。
步轻歌瘫倒在床上,生无可恋。
任务是可以调脸的,但这是个耗积分的细致活,对于她这种野王刷子来说,既没积分又没耐心,觉着这种事就是在浪费时间,而且她事先就看了,就算不调脸,女主俞少萤也和她有五分像。
于是纪潇是她的脸,这个“步家娘子步轻歌”恰巧也是她的脸,再然后俞少萤这个时间线应该还没和景明遇到,景明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左相大人。
步轻歌没有了初恋buff,却稳稳收拢了纪潇黑莲花的debuff。
步轻歌各种意义上不想见景明。
她在任务里能屈能伸,现在弱得一批,她不给自己找虐。
猥琐发育,别浪。
于是在步方海带着一个面容略带忧愁的妇人出现的时候,步轻歌已经打定了主意,她怎么都不会见景明的。
妇人一见她,泪珠子便滚了下来:“歌儿……”
步轻歌试探地叫了一声:“娘?”
妇人立刻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步方海,道:“你这孩子,可是还没好全,怎么就糊涂了,我不是你娘,是姨娘啊。”
姨娘?
是她母亲的姐妹还是他父亲的小妾?还是是她的生母但因为是小妾所以说是姨娘?
这不能怪步轻歌,书她只看了个梗概,何况这种明显炮灰里的炮灰,书里估计都没有。
步轻歌没多纠结,从善如流,捂着脑袋道:“姨娘,我头疼,”她垂着眼睛,“有些事恍恍惚惚地,都记不太清了。”
步方海道:“这样正好……”
骆姨娘却道:“如今来看你,正是为了此事,老爷给你找了大夫看。”
然后就出去引人进来。
步方海不好单独待在她房间里,也跟着出去了。
步轻歌晃了晃有点晕的脑袋,趁机下床,在房间里摸索了一圈。
一个老嬷嬷。
她身材高大,一看就是经常在外行走、靠着些本事赚钱谋生的那种,不过目光精明中透着不正,见着步轻歌的第一眼眼珠子就钉在她身上了。
骆姨娘道:“这是有年岁见识的老妈妈,最会看妇人女子了。”
步轻歌前后一思索,想起步朝云的话,觉得这姨娘大约少讲了几个字——最会看妇人与女子——的差别了。
她在古言中闯荡多年,见识这类的手段无数,含蓄点的就是守宫砂,直白点的就是伸手了。
骆姨娘随即退了出去。
步轻歌很天真地看着骆姨娘:“既然是看病,姨娘不留下来陪我吗?”
骆姨娘脚步一停,略有尴尬而爱怜地看着她:“你毕竟也是个姑娘了,就是姨娘也不好在一旁看着,”她道:“你乖,等你病好了,姨娘就给你弄好吃的。”
步轻歌:“……”
她这张脸是十八岁可不是八岁。
屋子里只剩了步轻歌和那个老嬷嬷。
老嬷嬷紧挨着步轻歌坐下,距离近到令人不适,手也随之爬上步轻歌的后背肩膀,目光却爬到步轻歌的胸前,笑道:“小娘子好个单薄的身子。”
骆姨娘在外头,猛地听见了里头步轻歌带着哭腔和惊吓的声音:“啊!嬷嬷,你干什么?”
骆姨娘顿时脚步一停,看向了站在屋外等待的步方海:“老爷……”
步方海不以为意:“总要看看她到底和那穷酸有没有什么,不然到时候触怒了左相,我们全家都没好果子吃。”
骆姨娘还是犹豫。
步方海已经不耐烦了,喝骂道:“无知贱|妇,女子若不能留个清白身子给夫家,打杀又何妨!若她不是,出来我便杀了她!”
骆姨娘顿时被骂得一个瑟缩,不敢再言,步方海可是会真的打人杀人的,她年轻时便挨了不少打骂,现在也只能祈求步轻歌没有糊涂地犯下大错了。
步轻歌握住老嬷嬷的手腕,老嬷嬷的目光流连到她的面容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涎着脸道:“小娘子,你家大人叫我来替你看病呢。”
步轻歌稍微躲了一下,眼神有些迷茫道:“父亲和姨娘都说我有病,可我觉得我没病啊。”
老嬷嬷又要往她这边来,一边来一边道:“有没有病,让我来给你瞧瞧,这一瞧便见分晓。”
“是么?”步轻歌看着她:“怎么瞧呢?”
“你先躺着!你先躺着!”老嬷嬷呼出来的气都粗了,急促道:“你躺着,让我来看看你。”
步轻歌低着头,半晌没说话。
老嬷嬷看着她的脸,只得继续哄骗道:“好孩子,你得了病,治好了父母亲才能放心啊。”
按理说,一般此刻小娘子们大约会惊讶羞涩,但又不敢反抗,但面前的这个却是有点过分镇定,但又实在貌美,她也顾不得多想了。
老嬷嬷只觉这小娘子握着她手腕的手指也是柔嫩细滑,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摸上去:“好孩子……”
步轻歌从床上站起身,借此避开她的动作,抬头,一双眼睛令见人颇多的老嬷嬷心中顿时一沉。
那绝非闺阁女子能有的冷静残忍,看她如看垃圾废物。
老嬷嬷猛地一拉扯自己的手腕,却发现完全挣脱不得那看似纤细的手指,顿时惊慌震悚,声音尖锐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步轻歌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一只手摸到床头的帕子,然后手上用劲,轻轻一拧,老嬷嬷的手便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折了下去,她口中的呼痛声还未发出,便又被帕子堵住,徒然地睁大了眼睛。
步轻歌对着被自己拧折手腕的嬷嬷,很是慌乱:“啊!嬷嬷,你干什么?”
然后一脚把老嬷嬷踢到地上,声音刚好把动静掩盖了部分,听起来不是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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