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是不是卜聿凡？还是我婆婆，不好？”

温蓝的双手冰凉，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太阳穴一跳一跳地发胀。

“小蓝啊！”温诚的声音从容又镇定。“他们都好，你婆婆的手术结束了，要在手术室里头观察一阵才能推出来。”

“那是……聿凡？”温蓝仿佛看到了卜聿凡被抢救的场景，她胡思乱想着，下一秒眼泪就要决堤了一般。

“聿凡的病情暂时稳定，我们都在他病房门口。小蓝，聿凡有救了。”温诚给了女儿一颗定心丸。

“什么？爸！你说什么？谁有救了？”

“温蓝，你刚才发到咱们家群里的那些信息，我们都看了。你知道那家医药公司是谁开的？你还记得以前部队的家属大院里头，住在咱家楼上的涂叔叔吗？我的老战友！”

“当然记得！我总是上涂叔叔家去玩儿，和涂强一起写作业，下军旗。”温蓝的声调越来越亢奋。

“涂强那小子可出息了，你说巧不巧，那家医药公司的老板就是他！他们公司规模不大，只不过独家代理了几种国外进口的试剂啦，冷门药啊。你看，这下不是帮上大忙了？”温诚胸有成竹，他早已经落实好了一切。

“涂强？你是说那个调皮蛋？涂强！”温蓝当然记得她小时候的玩伴，涂强自小就聪明，学习成绩特别好。

“是啊，就是那个调皮蛋。人家留学都是公费保送出去的。”温诚明白，他女儿的心里有多苦，他特意和温蓝多说几句，给她缓解缓解压力。

“爸！”温蓝哇地一下哭出了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凝神倾听着这一通救命的电话。

在绝处逢生的时候，谁都想哭，谁都动容。

“小蓝，不哭啊，乖女儿。爸爸早就告诉过你，爸妈永远是你和聿凡最坚强的后盾！”

“那，取药的事儿？”

“噢，这倒简单了。我和你打电话的时候，云上和涂强也联系着呢。你稍等。”温诚停下来，和南云上沟通了几句。

“小蓝，包机已经订好了，涂强和涂叔叔会亲自护送着药品过来。另外，省里的领导十分重视聿凡的案子，警察同志会全程护送。”

“那这样的话，最多一个半小时就能到？”温蓝计算着时间。

“能到！地空都给了最大的方便。爸爸现在就去市里的机场接机，我亲自开车！你爸当了几十年的兵，老子是开强击机的，百邪不侵！谁敢动我一下！”

温蓝听到温诚这样强势又充满力量的支援，马上泣不成声。她知道，温诚平日里从来不自称“老子”，他是在给她鼓劲儿！

“温叔叔，您等一下。”森池接过了电话。“我们应该有个Plan  B，备选方案。”

他一向以来做事周全，Plan  B可能多余，却是双重保险。森池当下找了南秘书，两人协调，再包一架飞机，由雅思这边和警方一起护送备份的药物。

双管齐下，以策万全。

“温女士，我们这边也马上组织警力，护送你们去机场取药。由我们来开道！”县城的警方也鼎力相助。

“谢谢！谢谢你们！”温蓝的意志稍一松懈，她就再也无法忍住心里的悲恸。

她肆意地大哭出来，滚热的眼泪顺着她冰冷的脸颊，成串成串地滑落下来。

卜聿凡有了生机！他能活下来了！他不会离开她的！他是舍不得她的，更舍不得他们的女儿！

是了！他能活下来了！昨晚，他分明是亲口向她承诺着，他会一直都在！

卜聿凡不会骗她！她的卜聿凡不会骗她！他会和她永远永远地在一起，和他们的女儿，和他们的爸妈！

这样的真情流露，这样的绝处逢生，也深刻地感染着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温女士，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刻不容缓，先救人！”当地的公安局领导对这个女人相当敬服。“我们马上组织侦查抓捕，一定会把凶手绳之以法！”

“谢谢，谢谢您，局长！”温蓝感激地握紧了公安局领导的手。

宓楚安和丛山一路小跑，分头去启动车子。大家还没出公安局的办公楼，两辆警车鸣着警笛，飞快地，几乎是呼啸着，冲进了公安局的大院儿。

“局长！”车刚一停稳。马上就有一位警员开门下车，冲他们飞奔了过来。

他脸上的表情是相当异样的。

“局长……”

“黄波，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局长，犁头坑那边，又……”那位叫黄波的小探员很是为难的样子。

“说啊，赶紧，不要吞吞吐吐的。”

“两位伤者救援上来之后，还有不少村民在那儿看热闹。我们把围观群众遣散了，就开始在案发现场调查取证。然后……”

“然后什么？”

这时候，其余的警察和探员也围拢了过来。

“局长，我们在坑底的水潭里有了一些发现。我们发现了……”另两位警察接上了话，眼神却往温蓝这边瞟。

“说啊，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赶紧！”局长催促他们。

“一具尸体，男性的尸体。”黄波说出了口。

“什么？”温蓝和森池显然被吓得不轻，两个人同时趔趄了一下。

葛安策扶住了温蓝，多年的办案经验让他有一种本能的预感，不祥的预感。

“你说什么？水潭里有尸体？身份呢？死因呢？”局长追问道。

“温蓝，你别听这些！”森池把温蓝护在了身后。

“是啊，咱们先去医院，这才是最要紧的！”葛安策也催促温蓝离开。

“这都快到年底了，这一出出的，怎么那么不太平！”他们渐行渐远的时候，听到警察同志们在身后议论抱怨着。

县公安局的局长把护送车队的事宜安排好之后，把同志们叫到会议室，开始询问起水潭男尸的案子。

“黄波，你们刚才好像说了一半，又留了一半？”局长喝了一口热茶。“你在怀疑什么？”

大家忙活了一天，午饭没吃，水也没喝一口，十分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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