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雪的天，就算是夜幕降临也会比平日亮上几分。

  在伙房洗菜的顾清清想今天上镇卖炭的几人会不会回来时，村里的铜锣此时却是再次被敲响。

  帮着烧柴的黎信猛的抬头去看顾清清，“婶子，我去看看？”

  “去吧，别跑太快。”

  黎信得了允许，放下烧火棍起身就跑了出去。

  刚跑出去没多久，他就兴冲冲地跑了回来，人还没有进伙房黎信激动地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婶婶，是叔叔他们卖炭回来了，村长正在集合人，叔叔让我赶紧回来和你说声，说等会村里人要来咱们家集合。”最后一个话落音，黎信人喘着气停到伙房门口。

  顾清清切菜的手一顿，扭头朝着门口看去，“来咱们家？”

  “恩恩，村长说他家屋子太小，外面下雪总不能让大伙站院子里说事。叔叔就说来我们家，还说让我们在书房点一个炭盆，让大伙暖和暖和。”

  顾清清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手里的菜刀一放，抓紧对他说“大信，你去耳室拿些炭过来塞进灶台里烧着，我去端炭盆。”

  “好！”黎信激动应着。人跑出去好几步突然停下来问“婶婶拿几根炭？”

  “五六根吧。”顾清清沿着走廊已经走到垂花门，想也不想的回答。

  “嗯，我知道了！”

  等顾清清端着已经烧着的炭正朝南书房走，快一步跑过去的黎信已经把屋内油灯点亮。

  同时，她已经听到墙外传来人群的说话声。

  等她在前院书房放下炭盆，再次走出屋子时温无言他们已经进了院子。

  “清清，我们回来了。”温无言兴高采烈的喊。

  顾清清先是“嗯”一声，急忙迎上，“大伙一路辛苦，屋里已经燃了炭盆，快进去暖和暖和。

  但因为雪反应的缘故，哪怕天黑路面情况还是隐约可见。

  走在前头的人看着小院内已经扫出来的小路，跟着就是一阵唏嘘。

  “下午的雪都没停，你们还把院子扫出来，  这多费事要不停地扫。”

  “我家清理一半被我丢在哪里，咱们扫得都不如老天爷下得快。”

  “哎，你说这雪要是再下两天，不得有膝盖那么高？那个时候再想上镇卖炭就难了啊！”

  “嘿嘿，回去就给家里老娘说，让她老人家烧香祈求老天爷可别下雪了。”

  顾清清在边上听得有些哭笑不得。

  人呢，就是这样，当人力有穷时，人们就会寄希望于神明和信仰。

  她现在和他们是一个团伙，她希望大家愿望成真。

  大伙回去有没有烧香顾清清不知情，她起夜时去看东厢房屋里炭火可有熄灭时，炕是否还热？

  观天，雪已经停了。

  她回屋没急着上炕，三花是挨着她睡，自己刚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必定带了寒气。

  传给三花就不美了。

  那边温无言翻身，让身子朝着三花那边靠了靠，“清清来，你先在我边上睡，我不怕冷。”

  “你是不怕冷，你就不怕三花醒来，伸手摸到一张胡子拉碴的脸！”顾清清故意笑话他。

  温无言被她的话给逗笑，轻呵一声，笑道“三花翻身都难，她那小胳膊哪里有本事能摸到我的脸，你莫要冻着才是。”

  屋里虽然暖和，自不如炕更吸引人。顾清清坏笑，“温无言，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哈。”

  她说罢，把油灯放在炕头靠墙的桌子上，人像泥鳅一样钻进温无言的被窝。

  感受着被窝里舒服，还不忘感慨“你被窝真暖和，就像太上老君那炼丹炉一样，热烘烘的。”

  “你见过？”温无言惊讶。

  “什么？”

  “老君的炼丹炉？”

  顾清清舒坦的躺着，听了他的话，扭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送他一个白眼，颇为遗憾的说“也是没这个机会啊！”

  顾清清说罢，翻身侧躺面对他，冰凉的小手朝着温无言腋下潜伏过去。温无言哪怕已经做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冰的一个哆嗦，一手帮她掖好盖被，再把她的手压在胳膊与肋骨之间。

  顾清清本来就有逗弄他的心思，此时见自己已经得逞，想把手从他腋下抽出来，温无言却是微微用力，阻止了她的行为。

  “你不怕冷呀？”顾清清脑袋挤在他的枕头上问。

  “这点又算什么。清清，你对大伙今天提议的事怎么看？”睡意浅淡的温无言干脆同她说起了话。

  顾清清的手不老实，隔着衣衫想在他皮肤上找豆豆，  “大伙今天虽然还没分到铜钱，却看到了铜钱，也算是尝到甜头，自然巴不得做更多的出来。”

  “所以你也赞同开新窑？”他问。

  她说，“依着山西边环境，顶多再开一口稍大的出来，如果想多开几口，那就得换地，我觉得不值当。要我说今年能赚多少是多少，毕竟我们开始的晚，咱们明年提前烧也是一样的。你干嘛，你夹我手这么紧做什么？放轻松！”

  顾清清作乱的手被温无言胳膊牢牢压着不让她动，呜呜呜，她还没有摸够。

  温无言无声的笑笑，却是卸了胳膊上的力道。

  小手得了自由，再次变成鱼儿，在他肋骨间来回游走。

  “今天也是沾了下雪机会，镇上的炭价往上溢一文还是能被哄抢，过几天雪停了化了，太阳出来，那些家里户烧炭也会省着用，我们生意多少应该会受影响。”顾清清说。

  “也没想到生意会这么好，到的时候镇大街上几乎无人，我们都有些傻眼。还是赵东有经验，带着我们走弄堂喊了几嗓子后，住在镇上的家里户才出来，一见我们是卖炭的立马围了上来。也是从他们的嘴中得知中等炭已经涨到了九文一斤，上等的更是由原来的十二三文涨到十四五文斤，次炭也要六文了。”温无言跟着感慨，同时庆幸他们遇上好时候。

  接着温无言又道“那会李玉说，今天卖出去二百八十斤炭时，大伙还没有什么反应。等一起数铜板得知有二千二百四十个后，他们激动得眼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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